阙恶离开后,我带着曲忻也离开了阎君的府邸。
几个时辰后,我们前方出现了一道众神合力设下了屏界。而屏界的另一端,一阵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一种让人绝望、让人无能为力的气息,荒芜的看不到尽头。
屏界旁不足半米远的位置上,立有一块一人高的巨型岩石。上刻着两个赤红大字:哲地。
时隔千年,我又一次来了这里。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缓慢苍老却温暖人心:“一别多年,如今真君终于元神重新凝结,可喜可贺。”
转过身后,只见一人身穿红色僧袍,左手心悬着如意宝珠,右手持九环锡杖。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周身却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我看着他,不自觉间红了眼眶。半响后,俯身朝他深鞠了一躬:“菩萨,多谢您当年的搭救之恩。如果没有您极力相护,大约等不到他们赶来,我就元神散尽了。”
“真君严重了,您为的是天下芸芸众生而牺牲自己,此乃大善。”说着,他抬头看了看站我身后的曲忻,一脸笑意盈盈的又道:“曲忻姑娘腹中的孩子非常人所能及,两位千万莫要怠慢。”
话落,我二人皆是怔愣了好半响没回过神来。
之前,曲忻因为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成为薛瑾颜的牺牲品。所以一直希望,在此之前我们能有个孩子,但是事与愿违。
后来又因为事情一直不曾间断,也就耽搁了下来。没想到,如今真的怀孕了。
看着她尚未隆起的小腹,我心中的感觉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好像很期待,却又觉得有点害怕。期待即将有一个小生命就要来到这世间,而且这个小生命还是我和曲忻的结晶。又害怕自己无法承担这个生命的重量与责任。
脑袋里不停的胡乱想着,以至于曲忻接连唤了我好几声都没听到。
回过神后,我把她紧紧的拥进了怀里,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曲忻显然更是高兴,一直不停的用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片刻后,却又一脸担忧的神色看向了我:“如今事情这么多,真不知道这个孩子来的是不是时候。”
“这是我们的孩子,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一丝伤害,你放心。”我看着曲忻,无比认真的回道。
话音刚落,就见远处阎君和崔钰正赶过来。待见到我们后,抬手让崔钰就地停止,独自一人走上前。
朝菩萨行过礼后,转头看向了我和曲忻,脸色十分难看。
见状,我伸手退了他一把,笑着打趣道:“别摆着一副死人脸。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要当叔叔了。曲忻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我们有孩子了。”
听言,这小子的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踌躇了好半响,才缓缓的开了口:“薛瑾颜和曲陆的那个孩子,已经找到转世了。”
“这不是好事么!找到他我们就可以提前部署了。孩子出生了么?今年多大了?”我朝他问道。
“还没出生,刚刚怀胎四个月。”话落,他目光死死的盯在曲忻的肚子上。
“你...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看着他,我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强烈的不安。
片刻后,我一脸不敢相信的开口又道:“你是说那个孩子,就是我和曲忻的孩子?”
听言,他目光转向了一旁,没在开口说下去。
曲忻怔愣的站在原地,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眼角两行清泪不止。半响后,颤抖着身体缓缓的走了回去。
我随后跟上前,把她紧紧的搂进怀里。却不知该怎样开口安慰她,只是觉得眼眶酸的发疼。
忽然,耳边又回荡起菩萨那道浑厚的声音:“我们常常生活在相遇和离别当中,迫不得已也无能为力。能做的就只是,坦然接受每一次相遇,勇于面对每一场离别。”
话音刚落,阎君紧跟着又开了口:“其实你心里很清楚,这个孩子不能留。如果想此事彻底解决的话,就该在孩子还未出生之时,将其肉身焚毁,灵魂驱散。不给他留一丝机会,永绝后患。
我知道你们舍不得。为人父母的,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孩子你们以后还可以再生。如果这一次,真的让他借此机会逃出哲地。对于天下众生来说,都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我站在阎君和崔钰两方人马的正中间,心里一阵悲凉:“不管这孩子是不是我和曲忻的孩子,我都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这孩子还未曾到世间看过一眼,凭什么就该成为我们的牺牲品。
我们是三界的神灵,为众生信仰。他们信奉我们,我们保护他们,天经地义。可是如今,我们却要以残害孩子性命的办法,去成全心中所谓的救世。那么我们和薛瑾颜、曲陆又有什么区别?
这孩子的上一世已经被剥夺的。如今这一世,我就是拼死也要保全他。”
话落,四周忽然一片寂静。
半响后,菩萨无奈的叹了口气:“真君说的对,想我在此地修行度世千万年之久。曾立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却不想,如今连最基本的众生皆平等都抛之脑后,真是惭愧。”
听言,我朝他行了一礼,转身直接离开了。
我带着曲忻回了南城,回到了小店里。曲忻自那天之后,在绝口不提此事。一直高高兴兴的准备着孩子出生时要用的东西,忙的不亦乐乎。只是半夜里,我偶尔醒来时,却总能听到她轻轻啜泣的声音。
二个月后,曲忻的肚子已经渐渐隆起,初有怀孕的迹象。许是这孩子有些贪吃贪睡,她最近的饭量显然比平时大了许多,人也常贪睡犯懒。
这天夜里,我独自一人做在店里的大堂内,静静的候着。凌晨时分,伴随着阴风阵阵,阎君准时的出现在了大厅中。
我看着他,一脸熟络笑了笑:“坐吧,从早上刘七铭过来传话开始,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了。怎么了?有什么事还非得你亲自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