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锦又到张红红与顾招子面前，满意的看着他们恐惧的模样，惋惜道，“听说堂哥已经没了，真是可惜，都不等妹妹我回来看他，二叔二婶可要节哀才是，万一忧伤过度，身体出现什么事儿，那可就得不偿失。”
顾招子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张红红连连点头，心里一猜测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安慰，还是警告？
怕是后者吧，顾秋锦难道想杀了她们，到时候再挂一个，他们是因为忧虑过度，所以才死的？
张红红越想越有可能，她可以对王寡妇那么心狠手辣，对她又怎么可能仁慈到哪儿呢？
“婶婶，您看，我们这次回来得匆忙，一时间也没有地方可以住，您看，您的房子可以暂时让我们住几天吗？”
张红红赶紧点头，她哪里敢说不。
“那秋锦就谢过婶婶了。”
看到顾秋锦离开，张红红这才抹了一把冷汗。这个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气场这么强大了。
“我的这些手下们，也没有地方可以住，不知道乡亲们能不能挪一些屋子出来呢。”
顾秋锦只要开口，哪有村民敢不同意的，王寡妇的死就在面前，不少村民主动让出屋子，顾秋锦有不少并没有接受，而是自己一一点明要哪些屋子。
顾秋乔发现，顾秋锦指有要借住的屋子主人，都是以前欺负她，或者得罪过她的人，她不由得深思顾秋锦的意图。
一场变故轰轰烈烈，虽然散了，但是村子里的人都吓得不敢离开家门，整个村子空空荡荡的。
顾秋莹从学堂回来后，听说这件事，吓得半天说不出话。
红喜怒气腾腾，“不就是太守的小妾，她嚣张什么，小姐，这种女人就该给她一些教训，否则，她根本不知道花儿为什么红。”
白玉也是窝火，他们小姐手握数十万大军，整个绍国都得听令于小姐，只要小姐想，她随时可以当女皇，不过一个小妾罢了，也敢那么猖狂。
若不是顾秋锦识相，当好喊住那些下人，他早就把他们打趴下了，还能让她们那么猖狂。
顾秋乔的摆手，让他们赶紧吃饭，“她又没有招惹我们，你气什么。”
“她最好安分守己，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顾秋莹懦懦道，“姐姐，咱们以前跟她关系那么差，我感觉，她们会找我们的麻烦。”
“就凭她？呵……”红喜眼里尽是不屑，今天她不在，若是她在，管她针对谁，能让她这么好过。
“放心吧，她不敢轻易得罪我的，我也不会让她伤害你的，菜快凉了，快吃吧。”
顾秋乔虽然这么说，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以顾秋锦的性子，能那么轻易放过她才怪。
她之所以今天没有动她，是因为她没有必胜的把握，过几天阳城太守过来杏花村，只怕就是针对她的吧。
“查到她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了吗？”顾秋乔问道。
白玉点点头，“查到了，顾秋锦与何清被赶出杏花村后，流离失所，处处被人欺负，后来……后来还被卖到红香院。”
“红香院？”
白玉轻咳几声，脸色有些红，“就是妓院。”
顾秋乔筷子一顿。
妓院？
“她们在妓院里呆了整整两个月，起先，两人都不肯接客，后来被毒打得厉害，就同意了，阳城太守就是在那里与顾秋锦姑娘邂逅，随后就帮她们母女赎身了。”
“两个月？这么说，她们……她们的清白都没有了吗？”顾秋莹惊呼一声。
白玉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
“她们进了太守府后，处处被其他夫人小妾欺负，后来……顾秋锦不甘，与她母亲联手，陷害其她妾室，讨得太守的欢心，一举成为太守最宠爱的女人。”
顾秋乔问道，“你说，她们两人都被太守买了回去，那何清呢？”
白玉又是轻咳几声，转过头，不敢看众人的脸色，不自然道，“她们母女共侍一夫。”
“噗……”顾秋乔一口饭喷了出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们母女竟然共侍一夫，这……这也太……
红喜跟顾秋莹也是半天回不过神来。
好久，红喜才一拍桌子，骂道，“她们也太不要脸了吧。”
顾秋乔悠悠一叹，“若是可以，谁想这样，只怕她们也是被逼无奈。”
“再怎么被逼无奈也不能这样啊。”
顾秋莹闷闷道，“堂姐跟三婶好可怜，难怪她们会那么恨王寡妇。”
“只怕村子里很多人都会被她们报复。”
“小姐，我们是否要插手。”
“先盯着，如果她做了一些过份的事，马上制止或者告诉我。”
“是。”
顾秋莹歪着头，不解的看着白玉，“白哥哥，你的脸色为什么那么红？”
顾秋莹不说还好，一说，白玉的脸色更红了。
红喜笑道，“还不知道吧，白玉还是一个处呢，他不仅听到消息传报，只怕还看过图画吧。”
红喜原本只是玩笑，没想顾白玉的脸红到耳根子处，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红喜大惊，“你不会真的看到图画了吧？”
白玉尴尬得直搓手，顾秋莹掩嘴不断偷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夫子是那么可爱。
就在白玉无所适从的时候，顾秋乔开口解围了，“行了，吃你的饭，别老是调笑白玉。”
红喜扮了一个鬼脸，这才开始吃饭。
白玉放下碗筷，快步离开，“我吃好了，先去熬药。”
红喜啊了一声，“不会吧，你一口饭都没吃呢，这就饱了？”
顾秋莹见状，放下碗筷，也跑了出去，“姐姐，我吃好了，先出去一下。”
顾秋乔想喊住她，奈何眼前已经没了她的影子。
红喜不解的问道，“二小姐不会去追白玉了吧，奇怪，我怎么感觉他们两最近走得很近。”
“有吗？”
“当然有，二小姐经常问着白玉的下落呢。”
好好的一顿饭，顾秋乔忽然吃得索然无味，秋莹这孩子在搞什么？难道她喜欢白玉？她才几岁，这不大可能吧。
白玉倒是挺忠厚温润的，跟他也不失为一个好人家，只是……年纪也差太大了吧？
她怎么没有发现秋莹喜欢缠着白玉？是她最近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吗？
厨房里，白玉熬着补药，那是给顾秋乔还有顾秋莹补身子的。
他单手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思绪却飘到千里之下，一张温润好看的脸，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顾秋莹蹑手蹑脚的进去，忽然开口，“药都快干了。”
白玉一惊，这才发现补药早已干涸了，只能皱着眉。
“我再熬两碗。”
“白玉哥哥，你不用熬了，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帮我们炖补药调理身体，我跟姐姐现在身子很好了。”顾秋莹嘻嘻的笑着，眼里尽是璀璨的亮光。
白玉怎么可能听她的，自己亲自抓药，调配补品，重新再熬一份，嘴里温润道，“那怎么能行呢，你跟小姐的身子骨都不大好，得多调补调补，把元气给调回来的，你们以前营养都太差了。”
“营养？”
“这是小姐常说的词儿。”
顾秋莹恍然大悟，她的姐姐自从死而复生后，经常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她早已习惯了。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你看，我都胖了好多，皮肤也好了许多呢。”
“证明这些补品效，所以更要坚持喝。”
顾秋莹忽然歪向白玉，撑着下巴，看着他认真的做事，“白玉哥哥，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呢。”
“你们都是我的主子，为主人尽心尽力，是我的职责。”
“只是这样吗？”
白玉偏头，不明白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秋莹放下撑着下巴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如果我跟姐姐不是你的主子，你是不是就不会对我们这么好了。”
白玉一时语塞。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摄政王临死前说顾秋乔以后是他的主子，那便是他的主子了。
顾秋莹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白玉莞尔一笑，“你们小姐，永远都是我的主子，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顾秋莹还想问如果不是呢，不过她没有问出来，而是换了一个问题，“我一直都很纳闷，你跟红喜姐姐为什么会认姐姐为主子，还对姐姐那么好呢，而且你跟红喜姐姐的武功好厉害，知识又那么渊博，感觉世上没有你不知道，也没有你不会的事情。”
白玉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伤。
就在顾秋莹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白玉才悠悠道，“以前，我只是一个孤儿，一个四处行乞讨的孤儿，是凌主子救了我，他收留我，请最好的师傅教我学识，也请最厉害的武师教我武艺，把我当成亲兄弟一个看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惜，他走了，永远的走了，走之前，让我效忠你姐姐。”
顾秋莹从椅子上爬了下来，脸上有着惊色，“你是孤儿，那岂不是很可怜？”
“是啊，饥寒交加，冬天冷得瑟瑟发抖，夏天大雨连一处歇雨的地方也没有，到处被欺负。”白玉无所谓的说着，只是眼里有着淡淡的悲伤，笑容也有些不自然。
顾秋莹以为，像他文武双全，谪仙出尘的人，应该有着很高贵的过去，没想到，他的过去比起她，更加凄惨。
至少，她有爹娘，有姐姐，也有一个破屋子可以遮风避雨。
“白玉哥哥，以后你不会孤单的。”
白玉点点头，“不会的，自从遇到凌主子开始，我就不孤单了。”
“那……那你的凌主子，让你效忠我姐姐，你就效忠了吗？”
“当然。”
“如果当时他没有让你效忠我姐姐，又或者他让你效忠别人呢，难道你就不对我跟姐姐好了吗？”
白玉惆怅一叹，摸了摸她的脑袋，“傻丫头，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如果，若是有，我又怎么会让凌主子惨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这一直都是我心里面的憾事。”
顾秋莹似懂非懂，眨巴着大眼睛问道，“那你的凌主子是什么人呢？”
“很好很好的人，就是有时候迷糊了一些，他对所有下人，都像亲人一样，而且心地善良。”
“好可惜，我没有办法亲眼看看他。”
白玉微微一笑，“不管他在哪儿，都希望小姐跟二小姐过得好的，只要是小姐在乎的人，凌主子也会很在乎的。”
“嗯。”顾秋莹闷闷应道。
“对了，你之前不是叫我白夫子吗？怎么最近都叫白玉哥哥了？”
“夫子都是很老的老人，白玉哥哥那么年轻，会把你喊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