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忙说:“没有!”
林寒冷声道:“说!”
楚玉不禁摸摸鼻子,弱弱道:“还能走,应该不碍事。”
林寒乐了,“只要腿没断,但凡有一口气都能走。二宝,不觉得说了等于没说吗?”
楚玉不觉得,可惜他不敢说出来。
楚二公子犹豫片刻,道:“我们又没把他的衣裳扒下来,哪知道他伤的重不重啊。”
林寒想想,是这个理,但他这么说,林寒越发觉得对方伤的不轻,“大宝宝,你都是往哪儿打的?”
大宝宝回想一下,“娘说不可以打人的脑袋、胸口和尿尿的地方,除了这三处,哪儿都有。”
林寒不禁问:“哪儿都有?”转向楚玉,“你们这是把人往死里打?”
楚扬忙说:“没有。娘,他还活着。”
林寒呼吸一窒,咬了咬牙,“人死了,你们仨还能在这儿?!”
楚扬不由得后退一步,端是怕他娘亲气急攻心抬手给他一巴掌。
大宝宝扯一下林寒的衣袖,“娘说过,杀人偿命,我没使多大劲,就是,就是拧他、抓他、挠他,让他很难受而已。”
还而已?
林寒顿时想把熊孩子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玩意,可她又担心被他脑袋里的东西气死过去,索性问,“对方多大?”
楚玉想想,“十六七岁吧。”
林寒不禁结巴起来,“十六,七岁?比大宝大?”
楚扬:“跟我差不多大,但跟二宝差不多高。”
林寒看了看身边的大宝宝,“比他高大半头?”
大宝宝点了点头,“是呀。”那表情和语气仿佛在说,我吃饱啦。
林寒见状,又想揍他,“人家比你高这么多,你就不怕你二哥手滑没拉住,人家一拳把你拍飞?”
大宝宝摇了摇头,“不会的,大哥在旁边看着呢。”
楚扬心中一凛,忙说:“娘,我功课——”
林寒高声道:“给我站住!”
楚扬正要往书房跑,闻言下意识停下,停下就后悔,“娘……”
林寒抬手指着他,“还知道我是你娘?你不是说他俩打完你才到?”
楚扬张了张口,道:“他们打的时候我的确不在。”
林寒使劲瞪他一眼,待会儿再收拾你。随即问大宝宝,“那人说的什么?”
大宝宝不禁“啊”一声,很是意外,“咋又绕回来了?”
林寒懒得同他废话,眼神示意他快快交代。
大宝宝叹了口气,“娘,是您让我说的。”
林寒瞪他一眼,别磨叽。
大宝宝忙说:“他说娘当初愿意嫁给凶名在外的爹爹,就是知道自己生不出孩子。还问我是不是真的。还说亦或是爹爹不准娘亲生。我说爹爹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算什么女人,别是个男人吧。”小心翼翼打量一番林寒,见她没生气,也没伤心难过,这才敢说:“娘,你说他欠揍不?”
雷系异能觉醒,林寒绝经,就料到会被人说生不出孩子来。除非她躲到深山野林里,独自一个人生活。
然而,那种生活能把林寒逼疯,所以林寒从未想过独居,因此还未嫁给楚修远就已做好成为人茶余饭后谈资的准备。
楚修远位高权重,除了皇帝商曜,没人敢说她生不出孩子,以致于林寒第一次听人说她算什么女人,反而觉得可笑又新奇。
楚玉见状,忍不住问,“娘,您是不是气糊涂了?怎么还笑啊。”
大宝宝不由地抓住林寒的胳膊,“娘,别气,回头我再揍——”
林寒忙打断他的话,“再什么?”
大宝宝连忙把话咽回去,“再跟他讲道理。”
林寒嗤一声,打心眼里不信,“你既然知道跟他讲道理,就不知道先告诉我?”
大宝宝道:“为啥要告诉娘?娘去找他?人家一准说你欺负人。我小他大,真把他打个半死也没人信。”
林寒乐了,“合着你都算计好了。”不待他开口,“那人是谁家公子?”
大宝宝脱口而出,“不知道。”
林寒扬起巴掌。
楚扬忙说:“丞相的孙子。”
林寒以为没听清,“丞相?”
楚扬点头,“除了他孙子也没人敢那么问。”
林寒:“我还以为是晚公主的儿子。”
楚玉道:“晚公主的儿子是在太学,但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老师想见他一面都难,哪有空说人长道人短。”
楚扬赞同,“是的。我在太学好几年,见晚公主的小儿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林寒:“看来又是一膏粱子弟。”
大宝宝又扯一下他娘亲的衣袖,“我饿了,娘。”
林寒故意问,“什么?”
大宝宝心底有个不好的预感,正想说别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从门口进来一人,扭头看去,正是他爹爹楚大将军。
大宝宝松开他娘,跑到他爹跟前就说有人说他娘亲坏话,他二话不说把人揍了一顿,随即问楚修远,“我做的对不对?”
楚修远乐了,看一眼脸色不是很愉悦的林寒,不答反问:“你娘训你了?”
大宝宝的脸色又变了,很复杂,他爹娘怎么那么聪明。
楚修远知道自己猜对了,“你娘罚你不准吃饭,还是要揍你?”
大宝宝抿抿嘴,道:“都没有。”
楚修远:“没有你不可能来找你爹。”朝他脸上泛青的地方点一下,大宝宝痛的倒抽一口气,楚修远收回手,问林寒,“谁打的?”
林寒:“丞相的孙子。按理说丞相即便是我爹那个糊涂鬼,也不可能把家里的孩子教的敢当众议论咱们府里的事。”
楚修远拽着大宝宝的胳膊朝林寒走去,边走边说:“做人、为官和育儿不一样。饱读诗书不等于读过育儿经。再说了,世上也没什么育儿经。就算有也没用。好比咱家这仨,性格不一,就不能按照一个模子来教。”
林寒不禁挑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
楚修远笑道:“我本不懂,跟夫人在一起久了,自然就懂了。”
大宝宝使劲点一下头,“对!”
林寒转向他,“你给我闭嘴!你的事我还没给你算!”
大宝宝道:“爹爹说算了。”
楚修远乐了,“我什么时候说的?”
大宝宝想一下,他爹好像没说,“您都没生气,也没要揍我,不就默认我做得对?”
楚修远:“那得看你把人打成什么样。”随即对林寒说,“没有你,凭我早几年时常出去,这仨孩子早长歪了。”
大宝宝忍不住说:“才不会。”
楚修远瞪他一眼。
大宝宝连忙把嘴堵住。
楚修远继续跟林寒说:“丞相家和我们家一样,他主外夫人主内。丞相夫人据我所知通情达理,但一碰到跟孩子有关的事,没有几人能做到理智。”
林寒替他说,“丞相的儿子被他夫人宠坏了?”
楚修远:“儿子没坏,也无法跟其父相比。孙子被宠坏了。常言道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跟大宝宝打架的这个,算着年龄正是丞相家的嫡长孙。”
楚扬不禁说:“那怎么办?就凭丞相夫人那么溺爱孩子,定会找我们讨说法。”
林寒:“现在知道怕了?”
楚扬摇头,“我不怕,我是怕娘和爹爹为难。毕竟爹爹和丞相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因为我们生分,多尴尬啊。”
楚修远乐了,“我谢谢你这时候还为你爹着想。”松开大宝宝,“你们仨给我回屋。”
大宝宝下意识问:“您去找丞相?”
楚修远奇怪,“我找他干什么?”
大宝宝很怕他爹爹去给丞相道歉,一听不是,放心下来,故意说:“帮娘报仇啊。”
楚修远:“你都把人打的爬不起来,还嫌不够?给我进去,没叫你们不准出来!”
大宝宝哼一声,“进去就进去。”冲他的小厮招招手,“书包给我,我去写功课。”
楚玉有些许不安,忍不住问:“娘,爹,这事是不是让您二位为难了?”
林寒想说是,又担心回头再遇到类似的事,几个孩子默默忍着,“没有。我料到大宝宝会跟人打架,没料到这么快。进去吧,我跟你爹爹商量商量怎么应付丞相的夫人。”
书房门一下打开,大宝宝从里面跳出来,“娘,刚才说啥?”
林寒:“说我想到你一天得跟人打八次,没料到开学第一天你就给我捅个大的。丞相的孙子,你真会给你娘挑人。”
大宝宝昨天和今天早上都有跟林寒保证,到太学不搞事,当个乖孩子,以致于听他娘亲这么说,从进门就觉得自己乃正义使者的大宝宝顿时有点心虚,嘀咕道:“我才没有一天打八次。”不待林寒开口,转身回屋。
林寒转向楚扬和楚玉,你们还不进去吗?
哥俩进去,林寒和楚修远去正堂,顺便把楚大宝宝的小厮叫过来。
从小厮口中得知大宝宝没瞒他,丞相家的孙子确实说了一句“算什么女人”,大宝宝脸上的伤,也是那孩子打的,林寒就让小厮退下,问楚修远,“此事你怎么看?”
楚修远:“丞相此时若在家,非但不敢放他夫人来找你理论,还会亲自登门道歉。如果不在,那你就要做好跟泼妇交手的准备。”
林寒:“你刚刚不还说她通情达理?”
楚修远:“我还说她溺爱孩子。自己如珠如宝疼的孩子,被大宝宝打的浑身是伤,还怎么保持理智。”
林寒想想如果是大宝宝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也心疼,但也会再给大宝宝两巴掌——谁让他嘴贱呢。
然而,林寒也知道像她这么“狠心的娘”世间少有,便对丫鬟说,“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