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裴公公所言,西苑这边比慕单宫好多了,很多用品都有,其中包括——
一面崭新的铜镜。
但燕云封却好像看不到那面新镜子一样,他对那三个搬着铜镜的小太监皱眉道:“动作轻些,莫要碰裂了。”
小太监心里嘀咕:这本就是裂的,何来‘莫要碰裂’一说。
裴公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只是负责将燕云封带到西苑来,并不会待多久。
手中拂尘一扫,裴公公笑眯眯道:“五殿下,待会有两个宫女会来伺候您,您尽管唤她们便是,奴才回去复命了。”
燕云封没说话。
裴公公带着小太监们离开。
方才还有点热闹的西苑随着这行人的离开恢复寂静。
燕云封站在内室的桌边,他旁边的桌上安置着一面崭新的铜镜。
燕云封将那面铜镜给拿下来,放一边,然后将从慕单宫里带来的铜镜给装上去。
左看看右看看,燕云封最后伸手摸了摸铜镜边缘。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燕云封总感觉铜镜的边缘,还残余着放才那几个搬运铜镜的小太监的手温。
小眉头一皱,燕云封打了一盆水过来,然后拿了条帕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
“洛白,我换个新住处,不知你可否喜欢?”燕云封喃喃道。
那面上带有道道裂纹的铜镜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燕云封像是习惯了,手中擦拭的动作不停,“你等着,等我长大了,定要给你最好的住处。”
年仅六岁的废太子自言自语。
从慕单宫搬到西苑,燕云封的生活条件好了些。
以前身边只有两个对他爱答不理的老嬷嬷,如今嬷嬷被换成了手脚麻利的宫女,倒是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燕云封掰着手指数。
他在数日子。
一个月的时间在燕云封的默数中过去。
到初八这日,燕云封将房间门关上,锁好,然后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桌旁,静静看着那面铜镜。
在午时日上中天时——
燕云封看到铜镜中氤氲起一抹红色,刹那后,那抹红消失不见。
一直坐在桌前的小男孩若有所感,猛地回头过去。
穿着红袍的少年慵懒地躺在房中唯一一张美人榻上。
他太漂亮了,从袖子中露出的雪白手臂仿佛是新雪凝成,手腕骨精巧如瓷器,有几分脆弱的味道。
“洛白!”燕云封站起身。
对于燕云封来说,他等了一个月,但这放在洛白这边,其实就是回去小歇一会再出来而已。
燕云封朝洛白走过去,中途脚步稍顿,他错愕地看着对方像是变法术一样拿出几本书。
“小鬼头,搬着你的凳子过来。”洛白对他招手。
燕云封折回去拿凳子,同时小声道:“我不唤小鬼头,你知晓我名字的......”
洛白不管他嘟囔,直接将那几本书往他面前一放。
“《论语》、《帝王学》、《孙子兵法》?”燕云封惊讶。
他三岁启蒙,五岁时被废太子,所以不至于不认识字。
他是看过书的,虽然数量不多,而这些书——
他过往从未听说过。
似乎不是名家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