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哥,你是不是华夏人?”
金恩熙冷不丁的突然问道,不等白宁回答,自顾自地说:“那天你醒来时,说的话应该是华语,我有一个华夏留学生同学,我从她那里学过一点点汉语,只是说的不好。
我哪天把她带来,看看能不能问出你是哪里人,然后想办法把你送回去,你消失了这么长的时间,你家里人该着急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看着白宁,思忖片刻,试着用华语说:“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啊?”
说完之后,她满怀期待的看着白宁。
“恩熙啊,我听说你从学校回来了,我过来看……”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颇为豪爽的声音。
白宁回过头去,只见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的青年。
金恩熙笑道:“原来志浩哥啊。”
尚志浩,札嘎其海鲜市场上另一家水产店老板的儿子,与金恩熙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但是与金恩熙不同的是,他从小就是个孩子王,不好好学习,没考上大学,后来服完兵役后,就帮着自己父亲一起侍弄海鲜店里的生意。
尚志浩看到白宁和金恩熙坐在一起,像是一怔,随后笑容慢慢冷了下来,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拉起金恩熙,指着白宁,语气不善的问道:“这个男人是谁?”
金恩熙把白宁的来历给介绍了一番。
“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叔叔怎么能让一个陌生人住在家里呢?万一他是什么罪犯呢,走,我们赶紧去警察局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尚志浩把金恩熙藏在自己身后,警惕的打量着白宁,目光不善。
“志浩哥,大海哥是个好人,而且他还听不懂我们的话,也不会说话,你要报警,警察肯定会把他送到福利院的。”
韩国的福利院跟监狱没什么区别,而且经常被媒体曝出虐待丑闻,如果把白宁送到哪里,后果可想而知。
“不行,他太危险了,我不放心你,要是他伤害到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尚志浩的态度非常坚决,至于他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就没人知道了。
蹬蹬蹬!
就在这时,杨真英从楼上下来了,她看到尚志浩抓着金恩熙的手腕,瞳孔一缩,柳眉一竖,冷声道:“志浩来了,你不在你们家店里打理生意,跑来我们家干嘛来了。”
白宁看的出来,恩熙的母亲对尚志浩的态度也颇为厌烦,像是见到了要偷自己家东西的老鼠一样。
“妈,志浩哥,说要把大海哥交给警察。”
“哦,是吗?志浩啊,你把大海交给警察,那我们家的活计谁来干呢?这装货、卸货、上货、打扫卫生的活,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干不来,难道你来干吗?”
杨真英的语气陡然变冷,尚志浩的脸如同便秘一般。
“阿姨,我……”
“好了,你们家生意也挺忙的,赶紧回家给你爸帮忙吧。你又不是我们家恩熙,是釜山大学的高材生,将来能进大公司,找个有钱人当老公,过上富家太太的日子。你还得帮着你爸,给你攒老婆本呢。”
尚志浩还想说什么,不过见到杨真英的厌烦的表情,讪讪的走了。
走之前,他还凑到白宁跟前,小声威胁道:“我告诉你,恩熙将来是我老婆,要是让我发现你动了什么歪脑筋,或者做了什么事,小心我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另外,识相点赶紧从恩熙家里滚出去,否则,嘿嘿……”
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体格也非常健壮,如同一头牛犊一般,站到白宁面前,颇有压迫感。威胁白宁的时候,他的胸肌还故意抖了抖。
“大海哥,志浩哥他……”
金恩熙想要解释什么,白宁笑着摇了摇头。
杨真英走了下来,冷冷道:“恩熙,你以后少跟尚志浩这种人打交道,你现在的身份跟他相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应该有交集的。这小子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
说话的时候,她那鄙夷的眼神还故意扫了白宁一眼,显然在她看来,白宁也是一只癞蛤蟆。
忙活了一天,等到晚上的时候,把店里的东西收拾好后,白宁就进去了三楼的小隔间。路过二楼的时候,发现里面的门窗早已紧闭,看来她们还是防着自己呢。
一进到隔间,白宁猛然脸色开始变换了起来,忽青忽白,额头青筋暴起,眉宇间有一丝痛苦之色。
噗!
一大团黑血,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吐完这口黑血后,白宁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如同肺痨病人把多年积痰给吐出来一样。
他苦笑一声,道:“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赔大了。”
当时虽然他全力进行防御,但还是被那四枚空对空导弹还有飞机爆炸产生的剧烈能量给伤了,伤的还不轻。
当时估计他已经被炸的没有人样了,全身都如同焦炭一般,好在护体金光非常强悍,自行运转修复他的身躯。
虽然外表已经修复好了,但是体内还是有一些伤,经过这几天的修复,他体内就剩下几条受损的经脉了。而刚才他吐出了一口黑血,便是一处淤塞经脉的瘀血,吐出来,就代表那一处经脉已经修复好了。
现在,他体内还有四根经脉淤塞。
这导致他现在几乎无法动用自己体内的灵力,否则,将会加重伤势。
这也是他选在在釜山蛰伏的原因,他现在只能动用肉身之力,勉强只有化劲宗师的实力,甚至连一些厉害的宗师可能都打不过,实力大减。而恰恰釜山地区元气散逸的密度远远超过其他地方,正好可以加速恢复疗伤。
“日国!”白宁冷笑一声,猛地一掌拍到了小木桌上,把实木做的桌子拍出了一道裂缝,还印下了一个几毫米深的一个手印。
他的神识从眉心的识海出涌出,如潮水波浪一般覆盖住整座海鲜店的三层楼房,发现金正民夫妻二人已经熟睡,而金恩熙正在自己卧室的电脑桌前敲打着键盘,看样子像是在写论文,估计要写到很晚了。
他把门从里面锁好,打开阁楼的小窗户,猛然跳了下去,融入了茫茫的夜色里。如同一头黑色的猎豹一样,在扎嘎其市场里的街道悄无声息的穿梭。
扎嘎其市场是釜山市也是韩国最大的海鲜市场,既有大公司开的专业卖场,也有如同金恩熙一家前店后家的形式,还有各种路边的小摊贩。
夜已经深了,整个市场已经空了,冷冷清清,跟白天热火朝天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唯一可能不变的,就是市场里弥漫的鱼腥味。
这里之所以能成为韩国最大的海鲜水产市场,就是因为釜山是韩国最大的港口城市,而扎嘎其市场距离港口非常近。
一分钟后,白宁出现在了海边。
自从他注意到釜山市异常的天地元气变化后,他这几晚把周围的地方探索了个遍,最后发现元气的根源似乎是在海上。
以他现在的情况,已经没办法搜寻几十公里的海域了,只能向找到附近元气密度最大的地方,抓紧修炼恢复了。
浓浓的月色下,玉兔高悬,海浪翻滚,发出“哗啦”的声音,带着咸味的海风吹的很急。
白宁找了一块岸边的礁石,盘腿坐下,开始吐纳,方圆十里的元气顿时被牵引过来,疯狂的朝白宁涌来。
元气是一种无色的能量,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如果有古代炼气士在的话,就能感觉到方圆十里的元气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漏斗,横在港口附近的上空,而漏斗的核心就是白宁的位置。
元气进入到白宁体内之后,按说应该通过经脉,最后汇集到丹田,但是现在白宁的体内有四处大的经脉已经堵塞损坏了,元气只能绕路从一旁细小的经脉初经过,最后汇集到丹田。就好比高速公里堵了,从一旁的羊肠小道绕路走了。
这样,元气的吸纳速度就慢上很多。同样,灵力从丹田涌出的时候,也会遇到这四条阻塞破损的经脉,得饶路走。
这下,运用灵力,施展法术神通也会遇到阻碍,严重的情况,甚至可能把这四条经脉全都给撑坏。所以,为了尽快恢复,白宁只能不动用体内的灵力,也不能施展法术了。
他现在正在修复的是右手手臂上的一根经脉,外界涌来的元气,和体内丹田的灵力,从两端开始一点一点的修复,如同疏浚淤积的河道。
如果右手手臂这条经脉疏通修复成功的话,那么他就可能运用一些法术和神通了。
时间缓缓流逝,天空中的玉盘也慢慢东移。
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停到港口边的公路上,两个黑衣青年从前面下来,先打量了下四周,随后赶紧打开后车门。
一个年轻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她身穿白色女士修身小西装,欺霜赛雪的手腕上带了一块镶钻的女士手表,一头齐颈栗色短发,瓜子脸,目光冷冰冰的,像是都市职业女性一般。
一个老者从另一边下车,老者看起来60岁左右,短发,国字脸,面色红润,目露精光,看起来有些富态,穿了一件纯棉白色的对襟短褂,脚下踩了一双黑色布鞋。
两个青年站在奔驰车边,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白衣女子和老者则一起朝海滩上走去。
老者落后女子半个身位,态度也非常恭敬,看起来这两人应该是以女子为主。
海浪翻滚,海风徐徐,两人朝着海面走去,最后在沙滩上站定。
老者指着远处海面上的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道:“小姐,我们的人就是在那座对马岛发现的上古遗迹,根据我们的估测,这座遗迹保存的非常完整,里面遗留下来的东西恐怕不少。不过九州岛道仁会也发现了那处遗迹,现在我们的人正在对马岛上跟他们僵持,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白衣女子秀眉微皱,望着对马岛的轮廓,道:“酒井美黛被三井家族抓走之后,酒井家族树倒猢狲散,没想到原本蜷缩在熊本县的道仁会竟然能吞下整个九州岛的地下势力,松尾义久不愧是能坐到山口组执行部副部长的人。”
老者道:“松尾义久倒还好说,最可怕的是池田龙治,这个老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破到了化劲宗师的境界,道仁会之所以能独吞九州岛,他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哦,化劲宗师就这么厉害?”白衣女子不解的问道。
“岂止是厉害,宗师是神龙一般的人物,可以一人独面一个排军队的存在,如果池田龙治准备对我们下手,一夜之间就可以灭掉我们。
所以我想我们还是不要跟道仁会争那个遗迹了,或者我们可能跟他们合作,否则要是逼急了道仁会,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白衣女子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道:“对马岛上的遗迹我们一定要争,不能放手,它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只要玄叔叔能突破到化劲,一切的困难都迎刃而解。”
老者叹气道:“想要突破化劲难啊,自我修至内劲巅峰,至今已经二十年,竟然寸步未进。
这世界上不是谁都是华夏那个白老怪,短短一年的时间,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修成了名震天下的神境强者。
只是可惜,这天下终究不是武者的天下,连白老怪都死在日国战机之下,让人唏嘘啊。”
女子敢想说什么,像是发现了什么,顿时止住了脚步,目光往一处看去。
只见在沙滩上的一块礁石上,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盘膝而坐,胸脯高高鼓起,又缓缓落下,像是鼓风机一般。
与此同时,少年的鼻息间,竟然有两道白色雾气吞吐不定,如同两条顽皮的小蛇一般。皎洁的月光投到少年身上,竟然诡异的消失不见,他就像是个黑洞一样,吞噬着一切。
老者顿时脸色大变,衣袍鼓荡,如同迅猛的猎豹,眨眼之间挡在了白衣女子的身前,如临大敌道:“高手!”
老者如临大敌,谨慎的盯着礁石上盘腿而坐的白宁,心里后怕不已,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沙滩上还有别人。
如果这个人要是对小姐不利,自己唯有以死谢门主了。
心里后怕的同时,他又对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震惊不已,自己可是内劲巅峰的武者,能无声无息的不被自己发现,这个少年的境界该有多恐怖,半步宗师?化劲宗师?亦或是七杀门里的金牌杀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礁石上的少年纹丝不动,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一样,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修行之中。
老者却不敢放松,依旧保持着谨慎和警备的状态,浑身的肌肉紧绷,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生怕少年突然暴起,给他来一个雷霆一击。
躲在老者身后的白衣女子,诧异的打量着那个少年,因为没人比她知道老者究竟有多可怕了,这个少年却把老者吓成这幅样子,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厉害。
难道他是来对付自己的吗?
虽然在玄叔叔的支持下,自己顺利的接收父亲留下来的势力,但是难免有些人心怀不满,会铤而走险,雇人来刺杀自己。
不知道多了多久,玉兔西落,金乌东升,太阳突然跃出海平面,金黄色的阳光刺破了黑暗,洒落了下来。
在这刹那,亿万缕阳光之中蕴含着一抹紫色。
少年蓦然张开嘴,一抹紫色的阳光射入了他的嘴中,闭上嘴巴,喉咙滚动,似乎是把刚才的阳光给咽了下去一样。
老者早已看傻了眼,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惊呼道:“先天紫气!”
白宁缓缓睁开了眼,经过一夜的修炼,手臂上这处经脉已经修复了大半,只需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彻底修复,到时他的实力就能恢复不少。
缓缓站起身来,他冷冷扫了沙滩上的老者和白衣女子一眼,发现老者只是一个内劲巅峰的武者,对自己没有丝毫威胁,女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也就收回了心中的警惕,径直拍拍屁股走人了。
被白宁冰冷刺骨的目光扫到的时候,无论是老者还是女子,全都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心中一凛,如同食草动物见到食肉动物一样。等白宁走远了,他们心里还后怕不已。
白衣女子望着白宁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震惊、诧异、后怕、不解、疑惑等等各种表情在她俏脸上闪烁不定。
“玄叔叔,这人?”
老者脸上惊疑不定,沉声道:“此人不简单!据我观察,此人的修为甚至还要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