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城南,位于望月湖边的一栋酒楼。
管事的许妈妈正笑嘻嘻地迎来送往。
“下次再来!”
“哎哟,您可终于来了,许久没有见到您了呢?”
“扶风在房里等着您呢……”
看起来与寻常的青楼倒是别无二致,只是到这里的人都能发现这里的异常。
这来来往往的客人都身量娇小,且都以幕离遮面,身边跟着的不是小厮,而是丫鬟。
仔细一看,这轻薄的幕离之下遮掩着的人竟然不是男子,而是女子!
这楼里也不似寻常的青楼那般喧闹,没有姑娘在大厅喝酒耍闹,反倒是一派安静祥和的场面,只有许妈妈一人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刚安排好一个客人,许妈妈脸上的笑容还未落下,忽然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从楼上跑下来,凑到许妈妈身边耳语了几句,许妈妈登时就变了颜色。
二楼的房间内,一个天青色纱衣的男子正坐在床边,眼神冷漠地看着门外的凶神恶煞的两个打手,似乎在考虑能逃出去的可能性。
没能等他打量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拦在青衣男子面前的大手听到脚步声后马上往两边散去。
来人正是刚才还在楼下招待客人的许妈妈。
许妈妈进来后看了青衣男子一眼,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人都退出去,而后才对青衣男子开口道:
“朔宇,你到底还想如何?”
朔宇看了许妈妈一眼,不急不缓地开口:“放我出去。”
这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就是许妈妈都忍不住被他噎了一下。
“你名字这是不可能的,你已经被卖身到了这里。”
朔宇听了,脸色青了白,白了青:“我可以给自己赎身。”
许妈妈闻言嗤笑一声,向他伸手“好啊,五千两,你是给现银呢还是银票?”
朔宇一脸挫败。
许妈妈见状就越发得意了,她自然是知道朔宇没有银子的。进了她这里的人,自然是不能轻易就走。
许妈妈见他不说话,自己坐下来倒了杯茶慢慢地饮了起来。
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软了许多,“朔宇,你想赎身也不是不可,只是你已经卖身到了这里,我却也不能空手就把你放走吧?”
“再说,即便我将你放走了又如何,你父亲已死,你大哥嗜赌如命,他将你买了就不会再把你赎回去,即便你出去了又如何,还不是再被他买一次?”
朔宇动了动嘴,强辩道,“我可以出去做活,总会把钱还上的。”
许妈妈闻言笑了笑,出口却残忍地打破他的妄想,“你出去能做什么?你做什么能一个月,不,一年之后能还上这五千两银子?”
见他听进去自己自己的话,许妈妈起身坐到他身边,哄道,“你可知普通一个账房先生一个月是多少银子?不过十两,掌柜顶多叁十两,伙计呢有一两就不错了。”
说着话音一转,“可是你知道咱们男风馆的头牌一个月能有多少,不说客人四下给的,就是挂了号每月都能拿五百两银子!”
“何况你还是个……”
说着笑眯眯地对着朔宇挑了挑眉。
朔宇自然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未经历过男女之事,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调教这样的雏。
他已经被进了这里快一个月了,还是倔强地不肯答应,许妈妈愿意花这么长的时间养着他没有用强的手段调教,自然是因为他的这张脸,剑眉星目,鼻梁挺翘,皮肤白皙,他本来就是大家公子,坐在那里不说话,也只有一股风流气度在。
这样的男人,许妈妈知道,一旦拿出去了,一定会有无数的女人趋之若鹜,到那时,她自然能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现在,她倒是不介意多花点时间好好磨一磨他这个性子。
“话已经说到这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不要想着逃走,有卖身契在,你又能逃到哪里?”
许妈妈撂下话就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啪”地一关。
留下朔宇一个人在房间,面对着满室静谧,久久不动。
过了许久,待楼下传来许妈妈和一个女人的说话声,他才起身走到门边,门外还立着两个粗壮高大的身影,他知道这是专门守着他,防止他逃跑的。
他想说何必如此严阵以待,虽然府中也曾给他请了武师傅,但那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论拳脚,他就连外面的一个打手都打不过。
想到刚才许妈妈说的话,心里又是一堵,想他虽非世家出身,但好歹也是世代官宦,若是要他雌伏于女子身下,叫他怎么甘心。
况且父亲虽然不在了,大哥又成了那副样子,从前的生活也已经如过眼云烟。
但祖宗在上,他是万般也不敢玷污了门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