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会喊,是不是太没教养了?”那人瞥了眼程路瑶,讥笑着,“我差点忘了,你能高嫁进关家,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还奢望你能教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关于你们程家的事,我们也是听说了一点,你别怪我们说话难听。”年轻女人把嘟嘟抱在怀里,仰着下巴,一副高傲的姿态,“我们关家向来注重教养,就算是嘟嘟,若在外边不礼貌,回家也是要挨打的,你们小门小户可能不懂,出门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还是关家的门面。”
那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腔,听得在座的人都很尴尬,他们面面相觑地,筷子都不敢动了。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半分钟,有人举着酒杯,想跳开话题化解,就听到一声很冷很短促的呵笑。
所有人愣怔了一下,转过头,看到关行之背靠在椅子上,唇边带着寡淡的笑,乍一看优雅矜贵,仔细看才发现,那笑里没有半点温度。
他的指尖在桌上轻点了一下,然后手肘靠前,撑起半个身子,视线在那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清清冷冷的嗓音,透着疑惑,“你们口口声声说关家人,请问,你们谁姓关了?”
谁姓关?
是啊,她们是关夫人的亲戚,但都不是姓关的。
“怎么不吭声了?不敢回答,就是说没人姓关?既然不是关家人,却冒充关家人教训我关行之的妻子和孩子,你们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关行之的声音不重,也就这一桌子的人能听到,可是每个字,都跟鞭子似的打在人身上,疼得要命。
她们虽不是关家人,也是关夫人的近亲,四舍五入,可不就是半个关家人吗?
关行之说他们冒充,会不会太过分了!
“行之,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是你表姨,你说冒充什么意思?我们可都是你妈邀请过来参加生日宴的,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都忘了?”
那人和关夫人一样,身上佩戴着昂贵的首饰,风格都差不多。
“表姨?”关行之拧着眉心,仿佛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好半晌,他终于回想起来,漂亮的眼尾挑了一下,“你就是老公生意破产,几次求着我给你们家投资,还经常捡一些我母亲不要的首饰的那位二表姨?”
伴随着关行之的话,一桌人的目光,都移到女人身上佩戴的珠宝,轻轻地打量。
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除了眼底的鄙夷和嘴角扬起的弧度,倒没人笑出声来。
被人这么吃洛裸的盯着看,女人好像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羞愧的无地自容。
她还想趁着关夫人的生日宴,认识一些达官显贵之人,这下被人看笑话都来不及,谁还愿意理她?
“行之,你真会开玩笑,这些都是我自己买的。”女人维持着优雅,拿着餐巾擦了一下嘴,站起身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不久留了,我预约的家庭医生,还在家里等我。”
“二表姨,着急走做什么?”关行之往后一靠,满身慵懒,“你说预约了家庭医生,这么说来,二表姨夫家的生意有好转了?”
女人眼睛一亮,挺了挺脊背,为挽回些颜面,开始瞎扯,“当然,上个月在海外签了一份合同,公司早就步入正轨了。”
“那真是恭喜了,”关行之神色不动,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既然二表姨不愁钱了,那麻烦把我之前投的钱都还回来吧。”
投的钱都还回去……
女人在心里默默把话重复了一遍,有些傻眼了。
空气第二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直到程路瑶喂饱了安安,放下瓢羹跟碟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关行之继续开了口:“二表姨先前说过那几笔钱是借去投资的,有借就有还,二表姨该不会想赖账吧?”
女人的表情绷不住了,染着怒意,“行之,你跟二表姨计较这些做什么?你也不缺这点钱是不是?”
“谁说我不缺?我现在不得养老婆孩子吗?”关行之的桃花眼眯了眯,紧盯着她的脸,“你说我老婆高嫁,飞上枝头变凤凰,那麻烦你从我们家借去的钱,还给我老婆……对了,我们家的财政大权在我老婆手上,所以你还给她,没毛病。”
“关总说的对,亲兄弟还明算账,关总在你们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你们渡过难关了,钱的确该还。”
在座有两位老总白手起家,最见不得别人揪着家世嘲弄人,不禁附和,“你刚说自己有教养,欠钱不还就是教养了?闻所未闻。”
“你身上的东西至少值七位数,买的起奢侈品,却还不起钱?”
女人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能把视线投向关夫人。
关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瞥她一眼,避嫌地把脸挪开了。
主桌在正中心,受着许多人的关注,虽然大家音量不重,可闹腾到现在,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在众多疑惑和讥笑的目光下,女人一时间无地自容,恨不得钻进地洞里。
她憋了好一阵,泛白的脸,艰难地扯出一丝笑意,“行之,都是亲戚,我看你不缺钱,一时忘了而已,我现在就回家把跟你借的钱都算一遍,再联络……”
“不用那么麻烦,”关行之打断她,往身后随意挥了下手,“你让财务发一份明细过来,顺便让人跟着二表姨回家,免得她记性不好又给忘了。”
“好的,关总。”林文略微弯了**,走到一旁打电话,不出两分钟,又有一名黑衣男子上前,对女人做了请的动作。
不用算那笔账,女人也能估摸得出到底多少钱,以他们家的情况,怎么能一下子拿出来?除非把房子和全身家当都做抵押了。
她要这么做,她丈夫还不得打死她?
女人眸光闪烁着,还想跟关行之说点什么,可她口都还没开,关行之就倏地抬头,整张脸冷漠到了极致,“要是还不出来,就去跟我老婆求情,她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