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看出傅岳庭是个有钱人。
这样的人家里都是很看重子孙继承的。电视里都这么放。
现在秦砚把人家好好的苗子带歪了,真是造孽。
越是这么想,他越是不好意思去指责什么,最后只没有底气地问:“你们小时候怎么会认识?”
秦砚说:“我以前交给你保管的那枚胸针,就是他送给我的。”
韩峰恍然大悟。
他记得秦砚的确很在意那个小东西,还说是什么朋友送的,他一直记在心上。
秦砚从小就聪明过头,他从来都很放心,唯独一点不好,就是总孤孤单单一个人,那天第一次从秦砚嘴里听到“朋友”两个字,他还着实期待了一阵,想着秦砚什么时候能带人来家里玩。可惜至今没见到人影。
到头来,秦砚的第一个朋友,竟然就是傅岳庭。
韩峰下意识转脸看过去。
傅岳庭脊梁僵挺。
对上韩峰的视线,想到刚才秦砚为他撒谎,他心底微痛微麻,又微痒,细细密密,从胸膛扩散至血管,连眼眶都几乎被倏然涌起的滚烫烧热。
既然秦砚会为他做到这一步,他还有什么不敢?
傅岳庭攥紧掌心秦砚的手,深吸口气,对韩峰道:“韩叔,其实不是秦砚追求我,而是我纠缠了秦砚很久,他才肯答应我,但请你放心,我会用后半生去证明,他的选择不会有错。”
“啊?”韩峰愣了愣,不由又看向秦砚。
“他担心你会骂我,所以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说着,秦砚拍了拍傅岳庭的手背,“你不用这么做,韩叔不会对我怎么样。”
有理有据,让韩峰信服。
傅岳庭没想到秦砚会这么说,又对韩峰沉声强调:“我说的都是真的。”
秦砚微微笑了笑:“好,那就当你说的才是真的。”
听着两人的对话,韩峰心头的复杂情绪逐渐减弱,也勉强对傅岳庭笑了笑:“岳庭,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你也没必要这么做。我不会骂秦砚,也不会怪你们,感情的事,我身为外人,不会多余去横插一脚,只希望你们能安安稳稳走下去,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已经是全然默认的嘱咐,傅岳庭五指收紧,几乎不敢相信。
秦砚从他的动作里察觉出他此刻汹涌的情绪,也反手握紧他的手,作为支撑他的力量,一直没有松开。
韩峰说:“还有秦砚……”
话说一半,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这种事他实在没办法轻而易举就接受,可毕竟是秦砚勾搭了人家,他总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内心拧乱许久,闷声说了一句:“你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秦砚说:“好。”
一旁宋景明很是心疼地看着自家韩叔。
韩叔啊韩叔,跟秦砚斗,您老哪里是对手啊……
但除了心情跌宕的韩峰,一切都出乎预料的顺利。
从开始,到结束,再到下车。
车上的气氛没有傅岳庭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反而暖静异常。
经过一路自我缓解,韩峰虽说心里还有些别扭,可在傅岳庭面前并不表现出来,还在下车后对秦砚交代几句,诸如“傅岳庭第一次来这里,一定要照顾好他”此类。
秦砚都一一答应。
之后和众人短暂分别,傅岳庭高高悬起的心慢慢落回远处,脚下却还有种不真实的绵软。
“结束了吗?”他目送韩峰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仍旧扣紧秦砚的手,说话时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扰了什么。
秦砚住脚,转身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也转过身来。
傅岳庭任自己被属于秦砚的力道左右。
秦砚看着他脸上难得一见的茫然,含笑为他定心:“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