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后, 本就门庭若市的荆王府更加热闹,日日都有人上门拜访。
江晚的肚子八个月了,自己不乐意招待那些上门送礼的人家, 钟离昭也不愿意妻儿累到,索性就把这件事接手过去,将好厚一沓子拜帖拿过去, 废了一晚上时间挑出可以见的,交给府里的长史和女官招待。其余的拜帖,全部叫流玉抱去厨房烧火了。
江晚靠在软枕上喝着杏仁乳, 揶揄钟离昭道:“殿下越来越宜室宜家,在外头是克己奉公、受人尊敬的荆王殿下,在家里头还是‘贤良淑德’的好夫君。”
钟离昭盘腿坐在她对面, 用朱笔飞快地批着折子, 唇边噙笑道:“你有孕在身,本就辛苦, 为夫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只好为你分担一二。”
“殿下不觉得丢人?”她从果盘里捻了一粒葡萄,慢吞吞地吃完, 用帕子擦干指尖的汁水。
“嗯?”钟离昭没回答, 搁下手中朱笔抬头, 看过来的目光带着询问。
“今早我父亲来过,说我善妒不贤,挺着大肚子还霸占着殿下,不给殿下纳妾。还说我继母坐月子的时候也没把内宅事务抛下,偏我孩子还没生, 就把内宅事务抛给殿下做, 坏了江家女儿的名声……”江晚抬眸看他。
她话还没说完, 钟离昭眉头一皱便道:“这是咱们的家事,要外人多管闲事做什么?你不必理会。”
“可不光是我父亲这么说,别人也是这么说的?”江晚不高兴。
“还说了什么?”钟离昭还没反应过来,蹙着眉头要给自家王妃出头。
江晚冷哼了一声,“说殿下府里冷清,王妃善妒霸占着殿下,殿下惧内敢怒不敢言,都想着给殿下找两个知冷知热的人。”
“都怪殿下红颜祸水,就知道招蜂引蝶!”她嗔怪道。
其实江逢鹤说话没那么不客气,他毕竟已经吃过几次亏,知道长女和自己不亲是个白眼狼,若是惹她生气了,可不会顾念父女之情。所以他的话说的委婉,一副全是为江晚着想的语气,最后小心翼翼地提议,“你两个妹妹年纪刚好,你又暂时服侍不了殿下,不如叫你妹妹来伺候你和殿下,省的殿下被狐狸精勾走了。”
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就是想要叫江晚的两个妹妹来王府,伺候自己的姐夫。
江晚怀孕后脾气越发大,当即便冷笑道:“伺候我和殿下?怕是想登堂入室,自己来做这个荆王妃!”
江逢鹤面色一变,像是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这是你这个当姐姐的能说出的话吗?”
江晚端坐着,抬着下巴道:“我说错了吗?原先你们觉得殿下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个短命的病秧子,所以一面嫉妒眼红,一面又看不上我们。现在殿下身子痊愈,又当了摄政王,你们见我不听话,便想着换府里的姑娘进来,好谋取王妃之位不是吗?”
这是江逢鹤心中隐秘的想法,谁也没有说话,现在被江晚看穿,指着江晚的鼻子骂起来,“数典忘祖的玩意儿,我江家造了什么孽,养出你这个孽障!”
江晚面色平静,喝了口茶抬眸道:“继续骂,你做了那么多龌龊事,骂一句我便叫人查一桩,到时候抄家灭族也是可以的。”
“你!你也是江家人!”江逢鹤怒道。
“我已嫁入皇家,现在是皇家之人。殿下本就疼爱我,根本不会介意我有没有娘家。”江晚唇角一翘。
自己嫁给钟离昭是什么原因,她家大美人一直知道,怎么会因为江家而迁怒自己呢?
江逢鹤气急,却知道江晚说的对,只好又赔笑道歉,忍气吞声地被江晚送客。
听完这些,钟离昭讪讪,摸着鼻子忙道:“都是本王不好,晚晚你千万别动气,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就说为什么下午进门到现在,晚晚与自己说话总是有些阴阳怪气,原来是因为这回事。
荆王殿下很生气,自己明明已在众人面前说的清楚,此生唯王妃一人,决不会纳妾。可总有居心叵测之人,想要挑拨他和王妃之间的关系。
生气的荆王殿下,第二日一早便出了门,阴沉着面孔去上朝,朝臣们看见,私底下议论荆王这是听到流言,觉得自己失了面子才做如此,众人怕触怒荆王便纷纷噤声。
皇帝也看到自家小皇叔面色不好,关切了几句,下朝后还留下小皇叔询问,生怕小皇叔被欺负了。
钟离昭说没什么,转头就去了吏部说江逢鹤年事已高,可以告老还乡了。
江逢鹤本就官小位卑,觉得自己才三十多岁,还坐着靠女婿升官发财的美梦,却不想被钟离昭下令告老还乡,一时间像是老了十岁,精气神全都没了。
既然告老还乡,那必是要回乡的,钟离昭的人监督着江家人收拾行李,像押犯人似的将他们送回了禹州乡下。
江愁余姐妹二人婚事还没头绪,就被扭送回了禹州乡下,哭的跟两个泪人似的,一直哭闹着要见江晚,但没人理会。
都知道姐妹二人为何得罪荆王,没人傻的会传话,求助无门的姐妹二人没有办法,终于认了命,嫁给了母亲在乡下为她们挑选的秀才。
江晚知道这些时,江家上下都已回了禹州,她无奈地笑笑,捧着钟离昭的脸蛋在他脑门上吧唧一口,深情款款道:“殿下,我真是越来越稀罕你了。”
钟离昭唇角一翘,捧着她的脸蛋亲了回去,两人亲的忘我,衣衫半褪,发丝纠缠在一起。
江晚怀孕后,不仅大的是肚子,身上也丰腴许多,尤其是上面雪白滑腻,一只手根本掌握不住,钟离昭本就气息不稳,偏生江晚动来动去,令他血脉喷张,差点把持不住。
钟离昭把江晚的衣裳拉上,盖住泄露的春光,深吸一口气道:“不行,太医说的产期就在这几日,不能乱来。”
实际上从孩子五个月开始,他们就没同房过,没想到王妃变得格外可口,勾的人差点眼冒绿光。
江晚靠在他怀里,咬住钟离昭的耳垂,声音甜腻腻道:“可是人家想要……”
钟离昭摁住她扒拉自己玉带的手,义正言辞道:“不行!”
江晚看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期期艾艾道:“可……可我好像……湿了”
她说的十分不好意思,但是却又大胆地说了出来。
钟离昭呼吸一滞,差点把人扑倒在床上,忽然想到了什么,霎时间便冷静了下来,盯着她粉红的脸蛋问道:“你确定……不是羊水破了吗?”
“……”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江晚忽然扶着肚子喊了起来,“我要生了,快去叫人!”
“哦!”钟离昭胡乱地拉上衣服,披头散发,赤着脚往外跑,跑到一半膝盖撞到凳子上,他痛的眉心都皱了起来,却还不忘喊流玉和采风去叫稳婆进来。
等慌张地把稳婆和太医叫来,钟离昭进屋才发现江晚正坐在软塌上,悠闲地吃着糕点。
“不是要生了吗?”他紧紧地盯着江晚的肚子,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要生孩子的人。
江晚咽下嘴里的糕点,眨眨眼睛道:“还早着呢,我现在不吃点东西,待会儿怎么有力气生孩子?”
“……”钟离昭舒了一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舒完,稳婆刚给江晚检查完,把江晚扶到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后,江晚忽然扯着嗓子嚎起来,“痛!痛痛痛!”
钟离昭握着江晚的手,想要陪着江晚,却被稳婆委婉地给赶了出去,“殿下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到外面等着。”
江晚也不想叫钟离昭看见自己生孩子的模样,万一以后留下阴影,不利于夫妻生活的和谐,所以摆摆手把人往外赶。
钟离昭从产房里出来后,虽然面容紧绷着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从他在外面走来走去,焦急的步伐中不难看出他的紧张。
江晚这一胎因为是头胎,并且还是双胎,生的很艰辛,从傍晚一直生到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时,产房中忽然传出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先出来的哥哥眉心也有一颗红痣,皮肤虽然皱巴巴的,但是五官俊秀。后出来的弟弟,眉心虽然没有红痣,但是五官与哥哥生的一模一样,日后应该都是个美男子。
听到孩子出生了,钟离昭舒了一口气,同手同脚地往里走,就连乳母把两个孩子抱过来,也是随便的看了一眼,便进内室去看江晚了。
江晚醒来,身子酸痛地厉害,可等看到身边的两个襁褓时,瞬间便觉得都值了。
两个小家伙生的一模一样,除了哥哥有红痣,弟弟没有红痣,小嘴巴小鼻子,那那都生的好看。
钟离昭立在床前,满目温柔地看着她逗弄两个孩子,忽然开口道:“辛苦你了,晚晚。”
江晚回头,撅着嘴巴道:“那殿下要怎么谢我?”
钟离昭笑了,俯身撩开她被汗湿的发丝,低声道:“用余生来谢王妃可好?”
江晚看着他,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好呀!不许反悔!”
“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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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包子的番外,大概两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