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斩下了劳菲的头颅,却因伤重陷入长眠。弗丽嘉心焦之下,一时不察险些让巨人法布提的行刺得逞,是巴德尔替她挡下了那道致命的诅咒攻击。神后比绝大多数巫师拥有更强大的预言之力,此刻,她终于看清了金发少年的未来。
女神悲悯的望向他,那双温柔的眼眸里擒满了泪,她心碎了。少年违背了誓言,替洛基打开了引来冰霜巨人的通道,他带来了战火。奥丁的施下的惩戒在他身上奏效,少年失去了神力,犹如平凡的米德加德人,脆弱得不堪一击。
弗丽嘉捧着少年苍白至透明的脸颊,她尝试了无数办法,可她始终无法阻止冰霜巨人的诅咒吞噬少年的生命力。唯有奥丁解开他的惩戒,让巴德尔恢复神力,他才能活下去。
“孩子,你不必这么做——”神后泣不成声。
巴德尔只为了赎罪,多少阿斯加德的臣民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永远的沉睡在这场战火中。旁人也许会讥笑他的懦弱和愚蠢,攥住一份虚假的施舍得来的爱意,便打算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他握住弗丽嘉的手,蒙昧的继续一个新的谎言:“我也是父神的儿子——可是我嫉妒我的兄弟们,尤其是洛基。我发现了他的身世,他身上流淌的居然是肮脏的冰霜巨人的血,可他欺骗了所有人——”
“巴德尔——快停下来,巴德尔!”弗丽嘉几乎是在哀求少年了,神殿中,他所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他日后无法洗脱的罪名,阿斯加德人民的恨意会令他的灵魂也将受到最严酷的刑罚。
“这场战争,仅仅是因为我丑陋的妒忌——我妒忌洛基可以获得父神的喜爱,因此我勾结了劳菲,我还要将这一场灾难嫁祸于他……”
“你说什么——”
仙宫的大皇子踏入神殿,他红色的披肩垂在身后,满是战火硝烟的痕迹。被他碰巧听见了巴德尔的话,愤怒和憎恨使得他的双目赤红。雷电的神力在姆乔尔尼尔上聚集,若不是弗丽嘉拦下了他,陷入狂暴当中的托尔当场便会杀了巴德尔。
“你胆敢对洛基做出这种事,这个卑鄙的、无耻的……”托尔的恨意如同猛兽般咆哮,“我的兄弟永远只有洛基一人,我为曾经对你的认同而感到耻辱!”
弗丽嘉已经快阻挡不了了,年轻的雷神经历了一场惨痛的战争的洗礼,他浴血重生,此刻的他强大得势不可挡。神后焦灼的催促着金发的少年:“快离开,离开这里——”
从巴德尔来到阿斯加德的第一天起,他遥遥地望着站着神王宝座旁轩昂的殿下们。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能够获得兄长们喜爱的垂怜,可他终究什么都无法得到,在他生命终结的前一刻,他只能在孺慕的兄长的憎恨中,犹如一只可怜虫,跌跌撞撞地向外逃去。
诅咒折磨着他,令他的灵魂都在经历着疼痛。如此虚弱的巴德尔无法逃离得太远,他无意识中,又一次来到了曜金之塔,他躲进了熟悉的密室,那间藏有他无数泪水和怯懦的密室。
洛基杀死了企图继续蛊惑他的法布提,这场猝不及防的浩劫终于落幕。像是有所察觉,洛基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他返回发现了又将自己藏起来的金发的少年。
巴德尔不曾害怕死亡即将到来的恐惧,他仍旧迷恋的看着眼前的二殿下,即便黑发的神此刻异常狼狈,却也掩盖不了他的尊贵优雅。少年咬牙强撑着,命自己忽略诅咒带来的折磨,可他也明白,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因而他喃喃地向二殿下提出了他唯一的请求:“我可不可以向你讨一份奖赏,为我做到了你的要求——洛基,我想要一个你的拥抱,就像那晚在禁林。”
年轻的诡计之神是多么的自私,他想起禁林那晚宣泄而出的脆弱,而这份脆弱使他生出邪念,成为这场惨剧的根源。他不明白这是少年卑微的求爱,他更感觉这是对他的冒犯,因而他的逃避的后退了一步。
巴德尔仅剩的妄想亦被戳破了,他本以为二殿下对他的利用仍有一丝爱怜的悲悯,可到头来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他愣愣地,却也不再恳求。
金发的少年此刻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儿,再瞧不见一丝蓬勃的生机,苍白的,像是被丢弃的草砂纸,遍布再不可抚平的褶皱。他莫名生出一股恐慌,像是要失去什么的恐慌,可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如此的情感,年轻的神手足无措,他同样落荒而逃。
后来,长老院向九界宣告,巴德尔勾结冰霜巨人犯下了叛国罪。他们并非要包庇洛基的罪孽,不过为了维护阿斯加德的体面。
洛基被放逐百年,托尔前往米德加德再一次进行历练,甚至于奥丁也在英灵殿前反省了他的过失。无人寻到巴德尔的尸体,但弗丽嘉仍旧执意为这个孩子立下一座墓碑,却戚戚地被愤怒的阿斯加德的臣民踏碎。
于漫长而折磨的放逐中,诡计之神从未有过睡眠的时刻,似乎只要他一闭上眼,总会又一次看见那张漂亮得惹人心碎的面庞,可金发的少年再也不会向他渴求一份拥抱了。托尔时常出入一家星际酒馆,他认识了一位名叫彼得奎尔的星际猎人,他无数次向那人诉说,他应该上前抓住磕磕绊绊逃开的人,他本可以有更长的时间,学会做一个不那么混蛋的兄长。
宫略扮演着巴德尔结束了他的最后一个任务,他失败了,却没有像以往那般重启攻略。他第一次见到了阿斯加德的祖先,也知晓了他真正的身世,以及女神想要利用他实施的复仇。而使他诞生的血缘上的父亲,阿斯加德的祖先的神力庇佑了他,让宫略暂时逃开了女神诅咒的控制。可这份诅咒镌刻在灵魂上,宫略需要借助宝石的力量清洗他的灵魂。
玛勒基斯的灵魂宝石可谓是帮了他大忙。
宫略料想到为了挣脱诅咒,他本就支离破碎的灵魂定会陷入紊乱,但他给自己留下了足够的暗示,驱使着他不断去寻找无限宝石。那是整个宇宙最强大的力量,哪怕宫略只是短暂的拥有,都能依靠这份力量达成他的目的。
这就有了故事的开头,宫略与托尔再一次重逢。终于他磕磕绊绊,修补了他的灵魂,寻回了全部的记忆,再一次回到了这里。
不知从何时起,宫略的身旁已经没有了洛基的存在,就连那座暂时庇佑他的山洞也消失了。风雪骤停,坚冰融化,汇成一条潺潺的河流。他穿过绿意盎然的树林,抵达彼端的空地。在那里,他发现了一个金发的孩子。
孩子几乎赤.裸的躺在草地上,他睡得沉了,身旁堆着几颗甘甜的果实,那是他亲手摘下的,要献给女神的礼物。孩子瓷白的肌肤上有几处格外醒目的伤痕,想来是他为了摘取这些果实而留下的。
宫略静静的看着,始终没有上前。睡梦中,男孩儿因为徐徐的冷风蜷缩成一团。一头麋鹿叼着宽大的扇叶缓缓地盖在了男孩儿身上,而后紧贴着男孩儿卧下,用它温暖的皮毛蹭着那孩儿的脸颊,一同阖眼睡了。
浸沐在黄昏的红晕里,宫略好似听见一道悲悯的叹息,又好似降下的神谕——自由于你将不再可贵,各从其欲,皆得所愿。
宫略再要细细的探究,待他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被传送回觐见奥丁的圣堂。宫略的体内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他充满了力量,好似始终压在他的肩头的桎梏终于被他撬开,若不是他还有自矜的理智,想来他会在这圣堂中高兴得发疯。
洛基看着眼前人的背影,不得不说,那份喜悦的太过强烈,即便他也受到了感染。然而在这触动之下,他又隐隐为他失去了什么而感到悲伤。恐怕他们再也无法回到那座被风雪包裹的洞穴,他也无法再将人抱入怀中寻求一个吻。
宫略转过身,他与洛基四目相对。
两个人似乎都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又想靠猜拳那种幼稚的游戏来决定谁先开口。可惜的是,他们失去了这次的机会了。伴随着圣堂大门被撞开的喧哗,银河护卫队骂骂咧咧闯了进来。
“狗屎,这群阿斯加德人为何这么难缠——我们明明是来给他们送情报的,他们居然要把我们关起来?”
“groot!”
“让你别回去拿你的游戏机!现在好了,为了你的破游戏机,我们说不定马上又要被抓回去。”
“groot——”
“什么?!都叫你别跟彼得奎尔学,你想长大了变成跟他一样的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