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贤令?”文灵也是觉得奇怪。
“是,是招贤令。”容青回道,“杜仲要广纳贤士,不论是锻造人,还是种田人,总之他给出了高利,比起晋国的条律要优厚很多。”
例如说晋国的土地,种植一年,每亩地的收成,将会上缴三成,那么杜仲下的令就只需要一成,这差距便是极大。
若是秋收丰厚,上缴三成也就罢了,但是,但凡遇见一点天灾人祸,这上缴三成便不一定吃得饱。所以上缴一成,那吃饱穿暖的几率便大一些。
但是晋国和现在杜仲所重现的大兴魏国又有不同。
晋国常年战乱,上缴三成其实不多,各个地方都属于贫困地区,时常需要赈灾,众人虽然吃不饱,但是也饿不死,国库之粮,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但是杜仲不同,杜仲敢于下这样的招贤令,便是因为现在他只有一座北阳城。
城少而人少,加上杜仲原先在晋国中饱私囊不少,又有寿康为其在魏宫中敛财,杜仲必定有不少身家,这些财富足以他短暂时间以利诱,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对晋国来说却不是这么回事,能被杜仲招揽的人才,那对晋国来说,等同于叛军,但是他们的身份其实也不过是普通人,若是双方开战,杜仲以他们做垫脚石,对杜仲来说,他们不过是为利死,但是对晋国来说,却是百姓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才得以去北阳,晋国却惨无人道将他们杀害,届时民声讨伐,顾浔也会面临两困之境。
“原本在晋国,杜仲的名声在外,现在他并未掩藏,反而还发了布告,将自己的身世说明博取同情,只怕现在人心蠢动。”容青将事情告知。
文灵点点头,“我想来也是,不过十月中旬便是科举,这个时候他抛出橄榄枝,我想,他不仅仅是广纳贤臣,他还会挖取才能之士。”
“娘娘的意思是,他会在科举中,挖取有才干的人。”容青道。
“只是可能。如今杜仲的人手遍布,后宫虽然大清,可是前朝却仍旧潜伏不少人手,要想清理干净,除非科举之后,才子上任,朝堂换血才有可能。但是这个时候,杜仲也不会浪费心里在晋国安插人手,他当会将人才,揽至麾下。”文灵道。
“是如此。”容青点头,“不过皇上已经准备下令,杜仲在晋国多年,盗取国库资源,从中贪污,现下并非什么名正言顺的魏国皇帝,而是一个叛臣,晋国会调集军队,围攻北阳。”
“此刻围攻?”文灵却有些犹豫,“杜仲的名声是在晋国得到的,他从晋国权臣变为魏国皇上,势必会有所影响,这件事情有利有弊,对晋国来说并不算完全的坏事。即便是杜仲真的招纳到了人手,来日我们拿回了北阳,也可以进行招安。”
“来日……听娘娘的意思,是觉得现在可不比太过着急拿下杜仲?”容青道。
“杜仲准备了策略,要得民心所向,加上之前康毅的言论已经传了出去,皇上虽然已经下诏解释,但是民心仍旧疑惑。我与皇上的亲事在前,可是百姓却不会相信,所以杜仲现在如此做便是树立自己的形象,现在他形象还完好,皇上执意绞杀,说不定会落得一个瑕疵的坏名声。”文灵倒是想到了一件事,“要整兵对杜仲可以,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容青想了想,“娘娘可再说的明白些。”
文灵在心中揣摩了半晌,才清晰的将思路完整的告知容青。
其实也不过是把现有的条件,变得对自己有利而已。
御书房内,协理大臣也是这般朝着顾浔建议,“皇上,现在并不是出兵剿杜仲的好时机。”
“他谋害先帝,谋害皇兄,又贪污受贿,盗取国库,这般劣迹,难道还不足理由吗。莫不是要给他时间,让他成长?”顾浔十分生气,恨不得立刻派兵围攻北阳。
“皇上,可是百姓现在还并不相信这些。”协理大臣认真道,“有言道,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膨胀。”
“膨胀?”顾浔从小可学的不是国家大义,学的也不是什么深谋远虑的政策,他算是在军营中长大,只知晓敌人既出现了,那便要消灭对方。
至于等,他等了太久了。
从先帝死到顾凛死,他等了足足有半年了,现在好不容易杜仲露出了尾巴,还是这般大的,臣子却告诉他还要再等等。
“那你说,还要朕等多久。”顾浔有些没耐心。
“自然是等到那杜仲的声明不如现在,杜仲下了如此招贤令,百姓们看不到那般长远,只会觉得杜仲心善,富有人情味。殿下不明白,民间许多义士便最喜这口,一旦皇上派兵围剿,那些个民间义士便要从中做文章,会有更多人投靠杜仲。”协里大臣与文灵想的一般无二。
“那福大人的意思,何时才能?”顾浔问。
“要等待时机。”协理大臣道。
顾浔脸色一沉。
不仅仅是协力达如此说,连带着的几个重要的军机大臣都是如此说。
可是顾浔却是等不得,他想起了文灵所说的话,他如今已是皇上,那杜仲再如何也不过是臣子,他要出兵剿灭一个叛臣难不成还要顾及百姓?
“朕意以决,围剿杜仲之事,事不宜迟。即刻派霍威整兵,协同霍青,父子二人带领三万血侍亲自前去。”顾浔哪里能等到,他恨不得此刻现在立刻将杜仲抓起来。
见顾浔如此,几个大臣再三劝谏,但是顾浔却因为怒意而不愿妥协。
就在众位大臣无力劝解的时候,容青带来了文灵的消息,顾浔这才稍稍冷静一些。
“你是说皇后也认为现在不妥?”
极为重要的大臣都十分诧异。
一直以来他们都不知道,皇后竟然会参与政事,而且皇上还愿意听皇后一说。
“娘娘认为,现在确实不是时机,但是我们可以制造时机,皇上一直想做的事情,可以趁此机会。”容青将文灵的意思带到。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有些不解,“皇娘娘这是何意?”
容青开口道,“前些日子民间蛊师汇聚,研制出蛊人的事情已经有不少动静,但是却一直无人上报,不用想也知道是杜仲搞的鬼,也许他便想借这个由头,再坏一次皇上的名声,我们不如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几个大臣仍旧不明白,“娘娘是想,我们先一步传出风声,破坏杜仲的名声?”
可是如今杜仲已经成形,而且他最擅长此法,只怕他们先发制人反而会着了杜仲的道。
“娘娘说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杜仲绝对想不到我们会用这样的法子。”容青开口道,“虽说兵行险招,但是唯有这般才能降低杜仲的防备,而且趁此机会,也可以解决晋国的一大患事。”
御书房内在激烈的讨论文灵所说的法子。
而文灵自己说了之后却是一身轻松,换了骑装准备去教场找猫宝。
说起来也有半年没见过猫宝,文灵差一点儿都忘了自己还养了它。
还没有到教场,文灵便听到了低低的虎啸声。
“这声音,听起来这段日子,猫宝似乎过得还挺不错的。”文灵笑道。
猫宝只有在开心的时候,会发出如此叫声。
教场一直训练两只老虎的训师也十分意外文灵的到来。
自从顾浔回墨城后,冒充顾凛的身份,大婚之日,训师其实去寻过文灵。
因为猫宝的到来,教场有了两只老虎。
本来是关在一起的,但是从猫宝开始发情后,训师便将它们分开,原因是因为白天是只白额虎,猫宝是只黄皮虎,两只老虎虽是一公一母,但是品种却不同,加上白天虽然是顾浔养大的,但是一开始却是顾凛的,就算两只老虎要配种,也得主子答应不是,所以训师便将两只老虎分开了。
一开始两只老虎被分开都十分躁动,可是训师始终也不敢将他们放在一起。
加上那时候朝中又十分繁忙,对接的侍卫倒是提醒了,这般事情没有主子的额外吩咐,哪里需要过多关注,该怎么做便怎么做,两只老虎说到底不过是畜生,哪里能劳烦主子费心去想,能比得过国家大事吗?
所以训师也将两只老虎一直分开。
本来一直这般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说实话两只老虎年龄都不小了,一般老虎三岁便会开始发春,也会生子,白天不说,怎么也是个正直壮年,而猫宝也早已过了幼年期。所以两只老虎都很焦急,但是训师将两只老虎分开,用了隔断,整整两年,两只老虎都没能突破界限,说来也是巧,文灵和顾浔大婚的那天,训师一大早起来,发现隔断被撞断了,两只老虎腻腻歪歪的缠在了一起。这一看不得了,连忙派人去禀告顾浔和文灵,结果大婚正忙,彼时宇文昊又来了晋国,宫内忙的焦头烂额,两只老虎的事情哪里这般大费周章,传话的人敷衍了两句,便也就忘了提了。
是以今日文灵想起来到教场看猫宝的时候,才惊讶道,“猫宝长胖了呀!”
一边的训师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这猫宝不是胖了,它是怀了。”
文灵一呆,“……怀……怀了?”
“是啊,也就上个月发现的,这两只老虎中间用了隔断,可是这白天每天都能跳过来。属下也想过再给它们挪腾个地方,可是除了娘娘和皇上,这两只老虎谁的话也不听,挪也挪不走,又不能伤着的,也就顺其自然了。”训师回道。
文灵睁大了眼睛。
她了个乖乖,猫宝都怀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