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顾杉在对面轻轻伸手触碰她的指尖,惊醒她脑中神游。
李婉婷突然想起什么,不自然的用手抓了身后手包,起身说自己要用一下洗漱间。
李婉婷一离开,这桌的虚伪和睦的气氛彻底变了,顾杉狠狠盯着对面的薛时,薛时则毫无波澜的回望他,用眼神挑
衅,仿佛一个斯文败类。
顾杉手指捏紧了面前的柠檬水杯,沉吸一口气才制止住自己将水泼在这个衣冠禽兽脸上的冲动,压低声音问:“从
什么时候开始的?”
薛时收回桌上的右手,搭在自己膝头,被识破的瞬间还很无辜的冲顾杉笑一笑,之后点了点太阳穴故作沉思几秒
道:“14年还是15年了?时间太久,我也记不清。”
顾杉气的全身发抖,十五年前李婉婷甚至还没有成年,想到那时候自己像薛时所说还多次傻乎乎的跟着李婉婷和这
个和蔼可亲的“表哥”混在一起,简直觉得自己当时的有眼无珠与麻木不仁也成了滋生罪恶的帮凶,一张脸冷的像
冰,瞳孔紧缩,呵斥道:“你这是强奸。是犯罪!”
薛时眉眼低垂,摇了摇头,很快示意服务生重新给对面火气不小的顾杉倒了一杯冰水,自己拨弄一下手指笑
道:“发生实际行为时她当时已满16周岁,首先不算幼女范围,再次我们是双方情愿,要向我提起有罪控诉,是
不是得先考虑一下案发条件?”
说着薛时冲她扬了扬下巴,爱屋及乌的善意规劝,“劝你还是不要跟法律从业者一争高下,你和她都是,脾气太钢
没什么好处,有时候女人要做绕指柔,才哄得住男人不是?”
虽然这样讲,但是薛时心里却很快比量一下顾杉和李婉婷这对小朋友,嘴角有些扬起来,倒是觉得李婉婷在这方面
还算个七窍玲珑的,总归不在他面前太过于逞强好胜,服软扮可怜也是常事,所以那点儿小脾气他都能容忍,也觉
得是个乐子。顾杉则是对人太正又太冷,划定了界限就一板一眼的遵照,实在刻板。
对方吊儿郎当的模样让顾杉怒火上头,她狠狠拍了一下桌面吸引薛时注意力:“十年前李家为什么和薛家断绝关系
不再交往,婉婷为什么这些年一提到你就怕的要死,双方情愿这四个字你也说得出口?这个双方,恐怕是由你一个
人说的算?”
怕得要死几个字显然惹怒薛时,他目光里那层和颜悦色谈了不少,但还是歪着头反问:“顾杉,别这么死板。我还
以为十年了,你结过婚该在这件事情上开放一点,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你自己应该最是清楚。有时候心动不是你
能人为控制的事情。”
薛时说着意有所指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尤其是看到她身边那几个少女品牌的包装袋时,干脆不客气的嗤笑两声。
心动?顾杉这刻看着薛时眼里的波光流转,几乎要被他的歪理邪说说服,顿了几秒才重新找回理智冷静开口:“先
不提升到法律范畴,但你真的知道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吗?这不只是不正当的恋爱关系,这是乱伦,是不道德。有朝
一日纸包不住火,你一个男人也许能全身而退,但她要被逼到何种地步你才肯收手?”
“不要让她活在千夫所指的地狱里……”顾杉真心实意的劝说还没说出口,对面薛时很快打断她的义愤填膺。
“到她能帮我生个孩子为止?”
看到对面顾杉跟李婉婷一样吊起眉眼,他叹息这两个人之间真是姐妹情深,很快又摆手叫停,之后喝了一口桌上冷掉苦涩的咖啡才开口,“我今天不是来跟你打
嘴仗,她在意不在意世人看法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所谓的在意只不过小小一个圈子,有她亲人也有你。所以今天
我跟你说开,无外乎想得到你支持,有朝一日我需要你站在婉婷一边,帮她走出心中怪圈。”
顾杉几乎要让这个完全不讲理的人打败,手已经拎上一旁包带,准备去洗漱间转而围堵李婉婷,她身体还没站直,
薛时已经将兜中手机递过来,屏幕向上,是一份黑白领养文件的复印件。
顾杉犹豫片刻再度坐下,初始不明白这份老旧的山城领养文件有什么含义,可是直到瞅见最下面领养人的签名时,
她才如梦初醒,手机掉应声在咖啡桌上,被对面的薛时捞回,慢悠悠重新塞进西装外套,双手交叠嘱咐,“我思来
想去,不如由你来告诉她这件事情,也许她会伤心一段时间,但是之后就是天下太平。”
“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只不过她从小那么在意父母宠爱,表面像个骄傲的富家千金可其实活得胆战心惊
奴颜讨好,甚至二十几年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所以,你不帮我可以,但总要帮她。”
李婉婷从洗漱间出来时面如死灰,下午五点照例是她服药的时间,可是在洗手台反复将包中所有东西全部倒出翻腾
数遍,却没能找到自己收纳在小药盒里的短期避孕药。
从角落通道拐出来时,顾杉已经冲她看过来,她强撑精神笑了笑,但已然没有了刚才的吵着要薛时付账的欢快劲
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