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话音未落,罗隐已经冲了过去。
苏三喊道:“你小心点啊。”
罗隐头也不回:“汉斯你在原地,保护大家。”
“好的。”汉斯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罗隐冲过去,那个人转身就跑。
不错,熟悉的皮袍子和皮帽子!罗隐大喊一声:“旺堆你去哪里?”那人不回答,跑的越来越快。
罗隐怀疑他是想把自己引到别处,朝天开了一枪道:“再跑我就开枪了。”
罗隐确定旺堆逃走的时候是带着枪的。
六个西康人都有枪,不过不是手枪,而是长杆猎枪。而前面跑着这个人,并没有背猎枪。
那人听到枪声,脚步顿了一下,罗隐心想不管是不是旺堆,鬼鬼祟祟,一直在我们周围转悠,看着就不像好人,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了稳妥,不管了。
这么一想,手已经勾动了扳机。罗隐枪法很准,但瞄准奔跑中的移动物体也是很难瞄准的,他想都不想直接一枪,只见前面那人忽然抖了一下,罗隐确定已经击中了此人,这个人忽然站住,罗隐双手举枪,厉声道:“不管你是谁,转过身来。”
那人却没有转身,只是停了一下,双手在前面不知做什么,很快,那人忽然回手将什么东西扔向罗隐,接着继续跑。
他明明中弹了啊。
罗隐满心疑惑,跑了几步,捡起被那人扔下的东西,竟然是一颗带血的子弹!
那子弹上还带着点肉丝,这分明是那个人从自己身上硬生生抠出来的。
罗隐愣住了,这不是旺堆,这绝对不是旺堆,旺堆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这么一迟疑间那人已经跑的不见踪影了。
罗隐查看四周,捏着那颗带血的子弹走回空地。
“是旺堆吗?”苏三焦急地问。
罗隐摇摇头:“我没看到他的脸,皮袍子和帽子看着像是旺堆,但现在,我确定他不是。”说着罗隐摊开手,给苏三看那颗子弹。
“子弹?”
“对,还是带着血和肉丝的,我开枪了,击中那人,我没想到那人竟然能把子弹从身上抠出来。”
“用手?”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躺在地上的林小姐。
“是,那人中枪后站住了背对着我,双手在胸口忙乎着,接着就将这个子弹扔向我!是我枪里的子弹,他硬生生用手挖出来的。”
“天啊,我想起了达瓦的尸体也是被人用手撕开的!”
苏三一想到达瓦尸体的惨状便不寒而栗。
“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做的?他也许是偷走了果洛的尸体,或者是袭击了旺堆,所以得到了皮袍子和皮帽子!他还想对我们不利,因此一直在我们身边偷窥,伺机下手!”
苏三越想越惊心。
汉斯和林小姐都不约而同打个冷战。因为他们都想到苏三讲过的“用”和“卯”,如果真是那个人,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等待下手的时机,谁也不想被做成“卯”那样的尸体啊。
“他是也想用我们献祭吗?他的神到底需要多少祭品?一个达瓦还不够?”汉斯双手挥舞着,大声喊道。
阿康这时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对,他问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你们不是只上个山吗?怎么出现这么多事?”
“这神族……”罗隐说出这三个字,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停住。
“神族?你们上山是和神族有关?”
阿康德声音都变了。
罗隐无奈,只能点头称是。
“可是之前你们为什么不说实话?和我说只是上山!要是知道你们和神族有关,打死我都不会来的。”阿康说到这里扭头就走。
汉斯一把抓住他:“你要去哪?”
“回家,你们嫌命长,我可没活够呢。”
阿康气呼呼地。
“你可收了我们的钱了,不能说走就走吧,你的族人不是重承诺的吗?”林小姐在一边悠悠地说。
她在西康长大,对相邻的丽江一带的民风民俗有粗略的了解。
阿康给他们做向导,是因为他叔叔生病了,急需一笔钱,罗隐在头一天已经将钱交给他了。
苏三也说道:“对呀,你走可以,把钱还回来吧。”阿康从没有和女人接触过,不知道这世间有些女子可是最能胡搅蛮缠的,被苏三和林小姐这么一说,涨红了脸吭哧半天说:“那钱,我都交给叔叔了。”
“所以你得带我们上山,阿康,你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我说的话决不食言,我要带你去上海,送你读书,假以时日,你的足迹追击本领一定能大放光彩。”
罗隐许给阿康一个灿烂的未来。
阿康想了想,叹口气说:“神族都是侍奉山神的,他们掌握人的生死,被他们盯上的人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为什么偏要和这样的人有牵扯呢。这可怎么办,神族跟踪来了。”
“我们就是要寻他们,他们自己来了那不更好?”
汉斯笑了。
“你们就是为了找神族?”阿康的声音又开始颤抖。
“放心,小伙子,既然我们都被神族盯上了,你孤身一人下山就不怕出事?按照你们的传说,被他盯上就会出事,那你也在我们之中,反正现在左右是死,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阿康无奈,只能在罗隐的一番“歪理邪说”暂时安定下来。
大家分吃了烤蘑菇烤饼和牛肉干,又喝了几口青稞酒,用以抵御山上的寒冷。
帐篷是睡不下这么多人的,罗隐说他来守夜。汉斯不甘示弱:“你守前半夜,我后半夜。来,我的小公主,舅舅给你做枕头。”
林小姐虚弱地说:“我来守着吧,有什么事我就喊你们。”
“就你,自己都疼的晕过去了,你守夜,等着咱们被人家都给包圆吧。”苏三讽刺完,指着帐篷道:“你也进去休息一下吧,省的真有事还得拖累我们。”
林小姐看着苏三,低下头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这几个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骗了他们,厚着脸皮跟着他们一路,他们表面上不理不睬,可在自己疼晕过去后却得到他们的照顾。
这些都是善良的人呀。林小姐擦了一下眼睛。
夜深了,罗隐有点冷,裹紧了身上的皮袄。
这时忽然传来啪的一声,这是枯枝被踩断的声音,罗隐拔出手枪,猛地转过身去。
那个人就站在树丛背后,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那张脸!罗隐牙齿咯咯作响。
那是谁都没有想到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