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去京城的高速上,这趟是回去看老爷子,谢铭谦顺便和李海渊见个面商量些事情。
他们那些个事修颐不清楚,不过这次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起码他知道,是跟那天在机场遇见的那个姑娘有关的。
陈恒已经在京城了,这次等于是他们三个臭皮匠要去合谋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修颐昨天被谢铭谦闹的睡得很晚,但是现在却依然不困。
路上过的很平静,虽然是周末,不过高速上的车却不算太多,除去谢铭谦时不时的骚扰,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晚上在老爷子那儿吃饭,明天去茶楼喝茶怎么样?”谢铭谦忽然问。
“喝什么茶?”
“霍山黄芽,二哥和李海渊也去。”谢铭谦一脸平静的说,“晚上小洛也会来,你可以给他讲讲故事什么的,那孩子平时也挺寂寞的。”
“嗯,礼物都带好了,吃过饭给吧。”修颐问。
谢铭谦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下高速,“你看着办,老爷子的可以一见面就给他。”
修颐点点头,又继续望向窗外发呆了。
今天天气正好,开了春气温也慢慢回升,虽然北方天气依然寒冷干燥,但是却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
车子进了六环之后就能看到马路两旁的绿化树都抽出了嫩绿色的新芽,也有些早春开花的野花在路边绽放。街上的行人穿得也不那么多了,更有些爱美的姑娘就早早的换上了清凉的春装。
修颐一直都是个怕冷的,到现在厚裤子还没换下来,不过大衣外套倒是换了件薄一些的。
车里的暖气还是开得足足的,谢铭谦火力壮,热得外套什么的全都脱了下来扔到后座上,只留了一件衬衣,袖子还撸到了手肘处。
一路进了军区大院,谢铭谦的车上重新摆上了通行证,现在不用给里面打电话就能直接通过了。
停好车,谢铭谦下来从后备箱里把东西拿下来,修颐跟过去接手提了几个袋子,然后两人一起走到门口。
谢铭谦按了门铃,没一会儿保姆下来开了门。
“三少回来了啊,首长正在书房看书,我去通传一声。”说着把修颐和谢铭谦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好。
“不用,我们自己上去找老爷子,你不用忙了。”
这时老爷子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谁来了?是老三么?”
“爸,是我!我和修颐过来看您。”谢铭谦一边脱衣服一边回答道。
修颐也说了声,“伯父好!”
“诶——上来吧!”老爷子中气很足的叫他们上去,至今都坚持每天锻炼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啊!
挂好衣服之后,修颐和谢铭谦上楼,修颐单独拿着给老爷子带回来的礼物。
书房里,老爷子正在练大字,他是早年正经用毛笔写过字的人,后来才改用的钢笔,一手行书写得行云流水,颇有赵孟钪狻2还裉炖弦有吹檬强椋桓龈鲎中吹么蟠蟮恼旁谛缴希痔宓募浼芙峁故制轿群托常桓鲎志褪且环?br> “爸,这几天身体怎么样?”谢铭谦坐在书桌那边的椅子上问。
老爷子笔下不停,只是点点头,“挺好挺好,今儿个早晨还跟陈老头一块儿打了太极。你们这趟去玩的怎么样?小修是不是该改口了?”
“额(⊙o⊙)…”修颐囧了一下,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
“噗!”谢铭谦笑得很嗨皮,他第一次觉得他老爹也是补得一手好刀。
修颐呆愣愣的看看谢老爷子,又转头看看谢铭谦,之间谢老爷子一脸慈爱理所应当的看着他;谢铭谦也是一脸正直目光炯炯。瞬间,修颐觉得压力很大……
“……”修颐挣扎一会儿,但是觉得好像应该是要改口的才对,而且人家老人家都发话了,他总不能死扛着不改啊!不过他说不出来啊!
修颐张了几次口都没喊出声音来,终于在最后一次弱弱的喊了一声,“爸……”
“诶!”谢老爷子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就把一封厚厚的红包放在修颐手里,“来,这是爸爸给的改口费!”
“噗哈哈哈哈哈哈!”谢铭谦实在忍不住喷了出来,好在他现在没喝水,要不然就一口水全喷在老爷子的宣纸上了。
谢铭谦这一笑不要紧,不过我们修教授终于恼羞成怒狠狠的拍了谢铭谦一下,于是谢铭谦的笑声卡在了嗓子眼儿又被憋回了肚子里呛得直打嗝。
“哎,行了别闹了,来说正经事吧。”谢老爷子摆摆手坐下说,“老三,爸知道你是为了赵家的事来的,不管你要怎么做,爸就给你一句话,别跟他们家牵扯的太深。昨天你二哥给我来过电话了,听说海渊打听到赵家还想跟你,或者说是跟咱们家怎么怎么样,他们家的儿孙子侄不争气,难道就要卖女儿么?就算他们要卖,那也要看咱们家愿不愿意娶才是。老赵是老糊涂了,竟然由着那几个小东西出这种昏招。”
“所以说,爸你是不会同意了?”谢铭谦向前探过点身子问。
谢老爷子瞪眼,“我同意个屁!你都结婚了,难道老子要把你卖出去犯重婚罪么?!”
……
晚上不到六点的时候,谢铭蕴和李海渊就带着孩子来了【这种即视感……】,吃过晚饭之后谢铭谦和李海渊进了小书房。
“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没什么,”李海渊递给谢铭谦一颗烟,“还是前两天传的那点事。”
谢铭谦接过烟叼在嘴上,“哼,算计的真好。”
“那是,不算计好了怎么敢把你拉下水。”李海渊冷笑。
“你还笑,还不赶紧帮我想辙。”谢铭谦白他一眼说。
李海渊耸耸肩,“我能有什么办法,人家的目标是你又不是我,而且现在你在明赵家在暗,他们不出手就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点上烟接着说,“再说了,你还怕他们家人了不成?”
“怕个屁!”谢铭谦撇嘴,“劳资是担心修颐因为这事不高兴,就回来那天,因为机场那事已经不高兴了一次了。如果下次再来个真的,我就是真心可鉴日月也不能抵消这事给他心里添的堵啊。”
“喂,”李海渊用一种看奇葩的眼神看着谢铭谦,“兄弟,你脑子有洞吧?!你现在不是应该考虑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么!你不觉得这件事不管是关系到你——或者说是修颐的情绪,而是关系到你家的问题么!”
——喂,谢好攻,你是在说笑么!
谢铭谦把烟取下来放在手里颠来倒去的玩儿,“咳,我说笑的。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赵家那个到底是谁的主意?”
李海渊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我听说是赵悦岚自己的主意。”
谢铭谦:“……”
“她喜欢你!”李海渊说。
“……”谢铭谦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
╮(╯_╰)╭李海渊斜着眼睛瞥了谢铭谦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陈恒的电话,“陈二你过来一趟。”
不消一刻,就听见楼梯有脚步声,陈恒那货穿着衬衣毛背心就过来了,反正两家就在隔壁,出了门就进门。
“干什么啊?大晚上的喊我过来,正陪我老爹看看新闻呢。”
李海渊指着谢铭谦笑道,“我跟他说赵悦岚喜欢他,他不信,所以找你来证明一下。”
“啧啧,谢三,不是我说你,你这记性……”陈恒停了一下缓了口气好像是在把笑声压下去,“——是不是是个女的你就记不住啊!”
谢铭谦一脚踹过去,“老子又不喜欢女的记着她们干嘛=凸=谁跟你似的成天流氓兮兮的!”
“诶诶!话不能这么说,你看这一遭,不就得指望我了么。”
“快说!”谢铭谦又补上去一脚催陈恒。
“嘿,你现在倒是知道着急了,”陈恒挥挥拳头表示他也不是好欺负的,“赵家不是在咱们这院儿里住了有两年多么,那会儿咱俩都快上初中了,赵悦岚比咱俩小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一回放学的时候有两个初中生看她长的漂亮欺负她,正好咱俩回家就碰上了,你就去把那俩初中生打跑了。这不是典型的英雄救美么,人姑娘就看上你了。那会儿我们都看出来了,就你跟缺根筋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当时我还纳闷儿呢,结果到你十八岁的时候我算是知道答案了。”
谢铭谦望天回忆了一下,“我好像是记得有这么个事,我打跑了两个初中生——但是那蹲那儿哭的丫头就是赵悦岚?!”
陈恒表情很严肃认真的点头——是的!
谢·真好男人·铭谦同志的表情很凝重,于是室内的气压在他的带动下都有向下,且温度也随之下降的趋势。
李海渊抓起桌子上的扇子扇扇风,“得了得了,别在这儿降温了,还是说正题儿的想辙吧。”
╮( ̄▽ ̄”)╭ 陈恒很光棍的表示——没辙!
53真·绑架
三个臭皮匠商量了一晚上也没商量出个一二三。
不过说实在的,他们三个,除了李海渊算是从政的,其他两个谢铭谦从部队里混出来就跑去经商了,除非论出身论家室,否则他还真不算是政界圈儿里的人;而陈恒,现在他呆的这个位置也不过是陈礼给他安排的一个地儿让他眯着,不好不坏,能吃饱,还有点小权有点小钱,真正意义上圈子里的调动和各方人马的关系,他也是不好下手的。他下不了手,别人也动不了他,明眼人都知道陈恒是陈礼放在哪儿的,而陈礼的主要势力是面向国外,但是位置到了,也就无人再敢触碰,可是对于国内事务便有些力有不逮。
当下,没有主意的三人便各自回家,有老婆的抱老婆,没老婆的抱空气吧!【别说亲妈不疼你。
也许是赵家得罪人太多,也许是上面有人已经按捺不住,总是赵家是气数已尽;谢铭谦一大早送了俢颐去学校之后刚进了公司办公室,他大哥谢铭寒同志就拐弯抹角的用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号码给他打电话过来,“那家人快完了,上面已经开始动手收拾了,你自己警醒着点,这个当口别轻举妄动出什么事撞了上头的枪口。”
谢铭寒没有直说,不过谢铭谦已经猜到了七分,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已。前几天赵家还能送人来他家里这边跟老爷子套近乎卖人情,怎么短短的一个周末过去形势就急转而下了呢?
谢铭谦随手翻翻桌上的文件合同,不管怎么样,赵家能倒的越快越好,留着就是块心病。如果由上头动手是最好不过的了,也省的他家里沾染到这件事里,最好是一点影子都没有。毕竟谁都知道十几年前,谢家和赵家是住一个军区大院的邻居,他们家这时肯定有人盯着,帮了是祸事;不帮又显得过于无情,总之是没有半分好处,还要惹得一身腥。如果这时赵家迅雷不及掩耳的倒了,那他谢家也就从此事中脱身出来了。
最好不过,真是最好不过。
下午。
谢铭谦去接俢颐下班回家,在路上略略的说了一下赵家的情况。
俢颐听完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说,“这也算是他们做的孽的报应吧。”全没有前几天还在因为那赵家女儿拈酸吃醋的样子,淡然得仿佛都要成了出世的仙人一般。
谢铭谦看得心里暗笑,凑过去逗他,“就这一句就完了?上回看见赵家的小女儿不还把牙咬得根儿都要冒酸水儿了么?”
“……”俢颐皱皱眉,略沉了一会儿,瞥他一眼,“你懂什么,时也命也,她家既然都落到这般境地,还有什么能拿来与我比较的?从一开始就落了下风罢了。”
“嗯嗯,”谢铭谦配合着俢颐作出一副理所应当,淡定自若的表情,“合该是如此的。”心里早就笑的直打跌。
俢颐又瞥他一眼,不说话,淡淡的转开视线去看窗外了,心下却是一片安然,连之前的半分疑惑与不安都没了踪影。
至此,众人就把赵家的事情搁下了,再没有去可以打听过什么。赵家的事情还没有落定,目前还在保密阶段,所以新闻上不会有任何消息。
这与往日由民间揭发举报的官员审查问题不同,这次完全是上头的意思,参与人员也都是高级别的人物,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没有一丝消息。
正是因为如此,却是谁都没有想到,在这样严密的监控下竟然还有漏网之鱼,而且竟然是冲着俢颐来的。
第一个发现问题的是秦椹。
他本来和俢颐约好中午下课之后一起去学校西门那边的自助回转火锅店吃午饭,到了十一点半的时候给俢颐打电话却没有人接听。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俢颐上课去调了静音没有听到,后来又多打了几次依然没有人接听,等到了十二点半的时候秦椹再打过去就由无人接听变成了已关机。一瞬间从第一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就盘亘在秦椹心头的不祥的预感变得无比的强烈,他略闭了闭眼稳住了心神,拨通了谢铭谦的手机。
与此同时,谢铭谦刚刚挂断了来自不明人士的电话留言——俢颐被绑架,想要人质立刻到t市西郊北边的化工厂废弃仓库来,否则……
留言声音经过了变声器处理,而且是直接黑进手机来留下的信息,完全无法根据手机号码和网络线路追踪绑匪地址。
谢铭谦闹钟还算清明,从内线拨出去到了谢铭寒的电话,直接让他去找人,然后联系陈恒和李海渊。对方说了让他到西郊的废弃仓库,那一定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现在需要确定的就是对方有多少人,别处是否有同伙,是何人指示的。既然没提赎金多少,那么就证明这次的绑架的目的为的不是钱财,这个范围就好确定多了——无非是有仇报复,或是以此要挟。
“喂?谢铭谦!你联系的到小修么?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又变成关机了!”
谢铭谦此时深感肝胆欲裂,布置完了一切已经是他的极限。俢颐在他心里有多重,对他的意义有多深,他一直都知道,一直一直,从他第一眼看见俢颐的时候就知道。
就像是救赎一般,是他依然在这个世上立地为人的支柱。
其实,不是他在保护俢颐,是俢颐在支撑他。
俢颐是他的温暖,是填补他心中缺失的对母亲的思念与唯一柔情的地方。
他张了张嘴想回答秦椹的问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死死地捏着手机,青筋毕露,骨节的地方都泛了白,嗓子里如同被无数棉花堵住了一般,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喂喂?!谢铭谦?你在么?听见我说话了么?”秦椹大脑飞速旋转着,“谢铭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小修怎么了?是不是有人绑架他?!”
“绑架”二字,犹如一颗响雷在谢铭谦脑海中炸响。俢颐被绑架了,俢颐还等着他去救他,他现在必须头脑清醒,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