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傲然地仰着头,实然一脚踹在地上阮登云的身体上,咻地一声,将阮登云踹的飞向他的亲信和手下,吓得他们惊恐的尖叫不断,继而用低沉的声音斩钉截铁地道:“许是本王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少了些血雨腥红,所以某些魑魅魍魉和跳梁小丑急不可耐的想要上台献丑,既然如此,本王索性跟他们来个大清算,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斩杀殆尽,而这次,本王定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属下永远追随王爷,上下一心,众志成城。”众侍卫恭敬地单膝跪地,一起抱拳高呼。
  萧冠泓倏地纵身跃上冷冽牵来的座骑,低声对冷洌道:“速派人去保护王妃,记住,不要让王妃跑远了。”话落,他狠狠一抖缰绳,策马向皇城的方向狂奔而去,驰骋的身影像一道雷霆闪电,飙举电至间带着锐不可挡的气势,势如破竹,俨然是一副“魔挡杀魔,佛挡杀佛”的狂傲横样。
  众侍卫立即翻身上马,扬鞭策骑,泼剌剌的追随在他身后。
  这一夜的京都注定是个不平之夜,风波不断,死人无数,冲杀的吼叫声和兵戟的相交声,以及战马的嘶鸣声响彻云霄,直杀得尸体堆积成山,血流成河,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军队的铁蹄在街上横冲直撞,纵横驰骋,践踏了一整夜。百姓被吓的闭门不出,瑟瑟发抖,以为又要变天了。
  翌日清晨,大街上的尸体和血迹已被清扫怠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而且一切照旧,小皇帝依然在九五至尊的高位。然而街上人行稀少,百姓都被昨夜的变故吓坏了,心有余悸,全城都隐隐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仿佛一解即发,导致全京城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百姓后知后觉,但文武百官却心知肚名,有幸参预昨夜战事的人,又再一次数目睹了摄政王的神威。
  昨夜,摄政王犹如一只被惹怒的猛虎,铁血无情的斩杀了许多官员,并进行血腥屠戮。他从皇宫面圣出来后,便带着他的麾下的将领开始对官员进行清算血洗。他骑着他的爱骑,银色甲胄加身,手提一杆银色长枪,俊面如霜的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威风凛凛宛如神祗一般,让人敬畏不已。
  只要是跟这次梁国皇子有关的事情,他一件也不放过,更不放过参予其中的朝廷官员。恁你是多大的官,在他面前都跟蝼蚁差不多。聪明的,招认的快的,还能保住身家性命;不想招或者招慢了点,马上身首异处。
  事情犯的小的,一人死了还不带累全家;事情闹大了的,主事官员不但被凌迟处死,还祸害九族被灭。
  梁国皇子在车遇被杀身亡的消息也被送回了梁国。梁国皇帝果真龙颜大怒。
  梁帝此次虽然派了两个儿子到车遇国,表面上的理由是想和亲——表示想给四皇子求娶一位公主回来,然而其真实的目的,不过是想利用和阮家的特殊关系,让两位皇子见机行事,最好是能找到打击摄政王萧冠泓的方法,一击得手固然好,不能就慢慢来,一次一次的慢慢打击,同样也可以让人一撅不振。
  那梁国虽小,但梁国皇帝一向野心勃勃,再加上他爱妃的娘家阮家之故——阮家不但人才济济,子孙皆很有出息,再加上因为阮家是车遇国罗太妃的外家,故最近阮家人风头很劲,几乎都被委以重用,这样一来,阮家人春风得意之际,难免有些得意忘形。
  尤其是当上兵部尚书的阮登峰,官动亨通让他得意洋洋,无事就暗自思忖:阮家是罗太妃的外家,虽然阮家不一定要外戚干政,但最起码不能让大权旁落吧?更不能让摄政王一人独揽大权,权倾一世吧?假使拉了摄政王下马,到时权势滔天的就会被换成阮家人。
  阮登峰的想法得到阮氏家族的大力支持,谁不希望自己成为一呼百应的人物?谁不希望自己的家族成为最具有代表性的世家大族?
  因此梁帝贪心不足蛇吞象,想对车遇国鲸吞蚕食。
  而阮登峰利欲熏心,想挟天子以令诸候。想达成其目的,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摄政王,于是,双方的想法不谋而合。阮登峰有梁国做后盾,底气更足,一心一意的谋划盘算怎么拉萧冠泓下马,还加上一个搞不清状况的罗素雪,一心想害凤王妃,所有的事情便显得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却说萧冠泓将在皇宫行刺的人并没有全部斩杀,而是命宇文腾留有活口,然后进行逼供,一定要找了幕后主使,虽然这些刺杀皇上的刺客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但你落在那种连死都成为奢求的境地,许多坚持都成了浮云,只求招认了,能得个爽快的死法。
  这样一来,势必扯了萝卜带出泥,阮家首当其冲被扯了出来,并且证据确凿——阮家命死士扮做刺客去皇宫刺杀小皇帝,这方面全是做为殿前副都指挥使的阮登云部署,也就做做样子,也没真打算把小皇帝杀死,现在那样对阮家不利,只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然而萧冠泓才不管你真刺杀和假刺杀,将阮家罪证往罗太妃面前一放,罗太被气个倒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外家派人刺杀她唯一的儿子,天理何在?做母亲别的都容忍,甚至忍辱负重,可绝不会允许对儿子有害的人存在,何况她现在有这个能力维护儿子。
  于是,阮家弄假成真,罗太妃怒不可遏的亲拟懿旨,阮氏一族被冠以谋逆之罪,阮氏一族满门因这个罪名被诛杀殆尽。
  其他百官只要是和阮氏一族谋逆之事有关联的,皆被诛杀了满门,性质严重的就被诛了九族。这一次,有异心有异动的,还在萌牙的,悉数被萧冠泓以铁血无情的手段打压了个干净。
  对于梁帝的天子之怒,萧冠泓冷冷一笑,不置一词,态度强硬派出几十万军队陈兵边界——老子不解释,要打便打,毋庸置疑,百分之一百可以趁机灭了你!
  至于罗素雪,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她做梦也没想到阮家会真有谋逆之心,只是自以为阮家是想帮身为外甥的两位皇子而已。
  那天,罗素雪穿着繁丽的衣裙,摇曳生姿的来到摄政王府见萧冠泓,她娇美的面容一片伤心,声音哀哀凄凄:“王爷,请节哀顺便吧,你老这么不吃不喝可怎么了得?还有楚世孙……”
  “你说什么?”萧冠泓双目寒光乍现,浑身凝肃森冷的气息,他锦衣华服,墨发如瀑,却像个魔王一样满脸吃人的表情,令罗素雪暗暗心惊。
  她鼓起勇气,假装拿帕子拭了拭微红的眼角,轻泣道:“王爷,你这样王妃走的怎么……”
  “闭上你的乌鸦嘴!”萧冠泓毫无预兆地抓起书案上的墨玉砚台向她砸了过去,他要砸人铁定一砸一个准,砚台砸破了罗素雪的额角,然后落在地上,啪的一声摔碎了。
  “啊!王爷!”罗素雪尖叫一声,额头顿时鲜血直流,她从未看到过萧冠泓发脾气,甚至还打人,她捂着额头,头痛欲裂,手上也浸上了鲜血:“王爷……”
  “你该庆幸本王从不打女人,不然,哼哼!”萧冠泓负手而立,眼神冷冷的睥睨着她,满是冷酷无情,颀长挺拔的完美身材带给人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提王妃?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这时候,明月快速冲了进来,他不是来救罗素雪的,他是来催罗素雪的命的:“王爷,这是你要看的资料,属下整理好了,其中居然涉及到罗小姐,她竟然和被诛杀的阮家有勾结,一起设下阴谋想害王妃。”
  罗素雪闻言,脸色顿时如死灰一般,浑身忍不住颤栗起来,她不敢直视萧冠泓变得血红的眼睛,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色厉内荏的对明月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认识姓阮的,少血口喷人。”
  萧冠泓手里拿着卷宗,却一眼也不看,只是冷冷的盯着罗素雪,那眼光带着诡异和说不出的骇人。
  他薄薄的唇角抿的死紧,浑身真气开始暴涨,华丽的衣袂不断的飞扬翻卷,墨发四散开来,整个人杀气四溢,连明月也被他压制的气也喘不上来。罗素雪更是害怕瑟瑟发抖,真哭了起来:“王爷,不是啊,你听我说?”
  突然,萧冠泓收敛了全身的真气,精致的眉眼平和如初,声音含笑:“好,你说!”
  正文 182 这次来真的
  “属下马上去!”明月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如梨花带血雨的罗素雪,飞快的夺门逃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罗素雪不明白萧冠泓前后为何变化那么大,许是头上的疼痛影响了她的智力,她有些昏昏然,便期期艾艾地道:“王爷,不用了,素雪……”
  “嗯?不用什么?”萧冠泓微敛眉,漆黑的眼神深遂不见底,俨然一副忘了前事的模样,若无其事地道:“你为本王鞍前马后的出谋划策这么久,忠心耿耿,没有功劳有苦劳,柳生为你治伤也是应该的。”
  他的表情和声音都很温柔,连不经意的低头抚袖的动作都是那么慵懒和优雅,配上他谪仙一样的天人之姿,显得那么的潇洒出尘和漫不经心,半点也瞧不出方才的戾气和暴怒。
  罗素雪自欺欺人的一度以为自己刚才是做了个噩梦,不免心存侥幸地想:王爷许是真的相信我的话了,我自认和阮家的事没什么干系,平素也是小心行事,怎会有把柄落在阮家人手里?再说阮登峰和两位皇子不是早早就死了么?阮氏一族也没有别的人见过我,合该是死无对证才是!对,我还可以喊冤枉,道是阮氏族人胡乱攀扯。
  思及此,她忐忑不安的心情才算稳定了一些,不停的让自己镇定一点,事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要拿出平日里闲雅温婉的气度,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从而露出什么马脚。罗素雪不停的自我安慰,可是,额角一抽一抽的疼,又时刻提醒着她萧冠泓前所未有的暴怒模样是真的存在过。
  而且,她是女子,最为担心自己的容貌,此时又害怕破了相,那她以后还有什么可以凭借的?光凭那点小聪明也不行啊?没破相尚且不及凤王妃的容貌,那破了相不是等于把机会拱手让人?白白筹划这么久,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换谁也不甘心啊?
  思前想后,只觉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紊乱和忧心忡忡,却又不敢去找镜子,只能捂着额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角扫到萧冠泓手里的卷宗,她心里害怕的漏掉了一拍,做贼心虚的不敢再看一眼。
  可她又极想知道是谁指证自己,若是弄清楚了,凭自己的聪明也可以早点想个万全之策。
  她偷偷觑了萧冠泓一眼,见他半阖着眸子,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便小心翼翼的收回眼神,斟酌着言辞为自己辩解:“王爷,素雪真的与阮氏一族没有来往,以前他们最多是到藤萝馆来消谴,大家打个照面而已,充其量是个点头之交,王爷你一定要相信素雪,绝无可能和他们有所勾结,更不可能伤害王妃,再说。”
  她推翻自己的前词,言不由衷地低声道:“再说,王妃不过是暂时失踪了,或许过些日子就自己回来了。”她说的心不甘情不愿,含着泪水的眼里闪过一道阴狠和得意的光芒。
  对于她前后自相矛盾的说辞,萧冠泓恍若未闻,俊美绝伦的脸上波澜不兴。实际上,他心里早已万分肯定罗素雪就是那个和阮家有所勾结,买通了海星门的杀手对付若樱的人。
  这样说也是有缘故的。
  自若樱走了以后,萧冠泓心里怒极,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将朝野上下肃清了个遍,也把野心勃勃的阮氏一族成功的连根拨起,但他的心情却半点没变好。原因就是派出去的侍卫一直未能找到若樱,她和孔安婕两人都如石沉大海般,音迅全无。
  萧冠泓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了,若樱没找回来,他忧心如焚,委实食不下咽。除了熟悉的人,世人皆不明白若樱对他的重要性,只认为他喜欢若樱的美色,所以才这么宠爱她。
  可他却在很久以前就了然顿悟,也许是在不经意间,他便对若樱情根深种,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若樱对于他来说,早就是须臾不可或缺的;是生命的重中之重!
  没有她在身边,他觉得自己虚弱的不堪一击,全身都疼,尤其是心,时刻揪疼着,喘个气都倍觉艰难,怕太阳、怕月亮,怕起风、怕下雨,甚至连树叶掉到头上都怕……他惶惶不可终日,累累若丧家之犬,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在哪?
  若不是想快点把若樱找回来,若不是还有昊儿,他甚至不想出门,只想躲在秋水居里,抱着若樱睡过的玉枕、搂着若樱最喜欢穿的衣裙、翻着若樱最喜欢看的游记,闻着若樱还余留的香气,然后蜷缩黑暗的角落里回忆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
  找不到人,他心急如焚的只差一夜白头,特别是前几天一大早,被派出去的侍卫又一次空手而返。这已经是这段日子不知是第几百次的找寻了。
  不过,摄政王的侍卫终不是吃素的,这次的侍卫带回了不少有用的消息:“王爷,属下等找寻王妃这么久,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但是最近发现海星门频频被江湖第一楼浮云楼倾力打压追杀。”
  海星门萧冠泓是知道的,那是个颇负盛名的杀手门派,里面皆是些持特制连弩的杀手,他们身手了得,最檀长用毒杀人,接任务不分性质,只要你出得起银子,想杀任何人,他们都会替你完成任务。尽管海星门的所作所为被江湖人士所不耻,但海星门迄今为止一直都还屹立不倒,究其原因便是因为他们檀长用毒,且接的任务从未有过失手,俨然是“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的最佳写照。
  而浮云楼纵然做的和海星门差不多的生意,但他们要光明磊落的多,接生意也会分清性质,不像海星门不分青红皂白的胡乱杀人,也不管对与错,走的是下三滥的套数。
  可以说浮云楼是江湖上一个奇葩的存在,浮云楼与海星门诚然本质相同,性质却截然不同,你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和纠纷,只要你出得起昂贵的银子,俱都可以交给他们去办,甚至可以帮你截杀仇人,不管你的仇人武功有多高,都可以完成的非常漂亮——但前提是,你得是占理的一方。
  当然,你可以非常不屑一顾地说:浮云楼做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横竖不是赚钱?像人家海星门便不遮掩自己贪财的行径,还管什么占不占理、对与错、是与非?这岂不是极为可笑?
  可就因为多出了这么一丁点的评判标准,导致浮云楼在江湖上有非常高的声望,甚至于江湖上发生超大的动乱和纠纷,都指着浮云楼去处理,可前提你们得有银子。
  有银子武林盟主都让你做——这是浮云楼一惯的宗旨,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由此可见浮云楼的实力和嚣张的程度。
  但浮云楼太重利、太爱银子,因此名声便高不过少林和武当这种白干活,不收银子的名门正派。
  可侍卫怎么会关注浮云楼和海星门?萧冠泓心里不停的揣度来揣度去,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滋生,让他不愿意去深想,生恐想得多了,有些事便成真了!
  侍卫咬了咬牙,破釜沉舟地道:“王爷,属下等追踪了这条消息,发现是海星门曾接过一桩生意,有人出几倍的银子要他们毒杀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那人便是……”
  “是谁?”萧冠泓屏声敛息的轻声问道,漂亮的凤眸中竟有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惴惴不安。
  单膝跪地的侍卫深深垂下头:“是……王妃……”
  良久的静默之后。
  “那王妃……她的身手那么好,一定会没事的。”萧冠泓清幽的眸子虚无一片,神情僵硬,面无表情的如是说。
  所有的人一脸黯然,气氛沉重而压抑,有人低声道:“王妃吉人自有天相。”
  “对!她素来都是个幸运的。”萧冠泓一声轻笑,眼眶泛红,笑得令人不忍恻目。
  可那几个侍卫甚是不识相,其中一个侍卫双膝跪地,面带不忍的将一个盒子高举过头呈了上来。
  萧冠泓一脸平静的接过盒子打开,只一眼,他深遂的凤眸中激动的光芒乍现,然后急不可耐的抓起盒中之物。那是一根做功繁复华丽的樱花钗,银质缕空钗身,朵朵宝石粒做成的樱花散布其上,颜色各一,有粉的,有红的,还有白的,皆娇艳非常,极为奢丽华贵。
  这是他送给若樱的樱花钗,她乌黑如云,且柔滑若丝的青丝配上流光溢彩的樱花钗,美丽的叫人移不开眼,他清楚的记得若樱离开那天正簪着此钗。没出事前,他怜爱万分的伸手帮她把簪拨正,两人还说说笑笑。此时言犹在耳,伊人无踪。
  “这是属下等经过多方查找,在应龙谷山顶找到的……”侍卫将找到的情况详细的复述了一遍,除了发现海星门不少杀手的尸体,连地上有黑色干涸的大块血迹也没漏报。
  而血之所以是黑色的,正是中了海星门顶级杀手漫天星雨的独门毒药“毒后”所致。
  漫天星雨此人身手具体如何没人知道,但他做了杀手许多年,想杀他的人多如牛毛,到最后都反遭他毒死,可见他顶级杀手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他靠着独门配制的毒药毒霸江湖多年,尤其是名为“毒后”的毒药,至今据说还未有人能解开,霸道的无以复加。
  如果江湖有个毒药榜,估摸着“毒后”最差也能进前三甲,可见其药性之烈。
  简而言之,王妃和孔小姐碰到了漫天星雨,是两人一起中毒?还是一人中毒,一人没中?究竟是哪个中毒?这些都未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中了的人绝对活不成了。而依照海星门一惯的规矩来判断,他们接了生意便是不死不休……所以综上所判,十有八九是王妃被毒杀。
  萧冠泓的眼尾原来是微微挑高的,此时都快竖起来了,完美到极致的五官变成了惨白的雕像。他反应迟钝,用了半天功夫才消化完这简单的事实。
  忽尔,他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胸口气血翻滚,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身体摇摇欲坠,直到周围响起了众人的惊呼声,他才堪堪扶着凭几稳住身形。
  “海星门!你找死!”萧冠泓目眦欲裂,阴冽的语气似在周遭刮起了暴风雪:“是谁雇的海星门杀手?还有不惜一切代价给本王灭了海星门,本王要让他们灰飞湮灭,成为死门。”
  众侍卫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俱雷厉风行的听令行事去了。很快,侍卫便查出雇海星门的是个女人,身份正在彻查中。
  尽管事实的真相渐渐浮出了水面,无一不表露若樱已遭不幸,可萧冠泓无论无何也不会相信这个事实,说他自欺欺人也好;说他固执己见也好,总之他坚定的认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一天未见到若樱的尸体,他一天就不会死心。
  这会子听到明月提及罗素雪和阮家勾结在一起陷害若樱,萧冠泓心里顿时茅塞顿开,罗素雪曾和若樱有旧怨,也和孔安婕有旧怨,这事稳定她干的,不做他想。
  且萧冠泓心里跟明镜似的,对外他并没有宣布若樱的情况如何,世人都只以为他心疼若樱受了波及,所以将她藏匿在安全的地方,只待事情水落石出,兼尘埃落定,便接她回王府。
  然而罗素雪却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一样,料事如神的以为若樱已死,过后更是前言不搭后语。萧冠泓心里的恨意肆虐生长,已至疯狂的边缘,可他面上却一派雍容优雅,唇角甚至微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容。
  却说罗素雪见萧冠泓虽不回答自己的话,但他长身玉立,锦衣墨发,精致绝伦的五官温润如玉,一脸似笑非笑,俊美无俦的模样非常魅人。
  受不住这无边的美色,她立刻开始浮想联翩,那颗芳心竟把持不住的突突乱跳,居然自动自发的忽略了萧冠泓出手砸她的行为,努力装出泫然欲泣的模样,娇声唤:“王爷!是不是还在怀疑素雪啊?为什么不回答人家?”
  萧冠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轻轻一笑,罗素雪顿觉天地万物在他的一笑中默然失色,而他的声音更是柔的似一阵春风:“怎么会?”
  罗素雪心中窃喜,脸上羞郝一片,激动中竟然把捂着额角的手拿下来,但一看到帕子上鲜红的血渍,她又心慌意乱的将手重新按上额角,眼中很快凝上了泪,楚楚可怜地道:“王爷,素雪好怕,会不会破相?”
  萧冠泓闻言,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目不转睛。他语音温柔地问:“怎么?你很怕破相?”
  “那当然啦!王爷,女为悦己者容,有那个女子不注重自己的相貌呢?”罗素撅着红唇,带着撒娇的语气娇嗔。
  萧冠泓一瞬不瞬的凝视她,目光温柔,声音含笑:“不必害怕。”
  “谢王爷安素雪的心。”这一刻,罗素雪忘了头上的疼痛,一脸的含羞带怯,凭空生出如诗的少女情怀。
  如果是若樱还活着,罗素雪因有情敌的存在,会一直保有较高的警惕性,可她知道若樱必死无疑,跟一个死人她没空、也没心情计较,所以她心情雀跃,以至于忽略了萧冠泓以前从未拿正眼瞧过她。
  直到后来许多事情发生之后,她才明白萧冠泓为什么会突然好心的安慰她不必害怕,因为需要担心、要害怕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
  后来,柳生来了,极为殷切的为罗素雪治伤,态度热情的让罗素雪受宠若惊。
  萧冠泓抱臂斜倚在一旁,冷眼相看,但每每在罗素雪轻声呼疼,或泪眼盈盈时,总能看到他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