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南知意这么一打岔,众人讨论郑四几人的声音也低了起来,只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处,嘀咕郑四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咋闻郑四娘另行定亲开始,顺天府中有适龄女孩的家里便炸开了锅。
南家人长相都出众,南三郎生得俊美,又是镇国将军嫡长子,在没定亲前就有不少人家对他有想法,走到哪都招人待见。而南何维不仅是郡王长孙,自身更是出众,这样的条件要么是早就定好人家,要么就是准备娶京中高门贵女的,大部分人都没想过要他做女婿。齐虽大,非偶也。
剩下的差不多年纪的南何纪、南何经常年在外,众人对他们印象都不深,听说也已经在应天定了未婚妻。如此一来,南三郎竟成了整个蓟北王府最受欢迎的金龟婿人选,赵夫人暗地里千挑万选了许久,方才选定了同她有几分亲戚关系、又听说品貌端方的郑四娘。
他虽黄了一门亲事又算得了什么?是退亲又不是离婚,还没成亲还不许人家退了?
虽说他才学一般,只能说是勉强尚可,可这些算什么?他将来是镇国将军,那他的妻子就是镇国将军夫人。若是嫁个无爵位之人,则必须要二品以上官员的妻、母方可有夫人诰命。可能做到二品高官之人犹如凤毛麟角,哪能知道谁能坐到,还不如嫁个有爵位之人,这样无论是自己还是将来孩子,封诰都有了。
南知意眯着眼,摩挲手中的梅青小盏,轻声道:“那个人是谁?”
何宁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正有一个低头喝着茶的小姑娘,瞧着比南知意略大些,大概有十三四岁的,穿了一件丁香色上袄,一头秀发以玉簪束起,活脱脱一个清纯少女的模样。
“似乎是卢家五娘子。”何宁宁仔细想了片刻,“她父亲是南五城兵马指挥,她母亲跟我母亲小时候认识,前些日子带着她过来玩过。”
南知意冷哼一声,“她居然还敢来,郑家的都不敢上门了。”以前她办宴会,郑四她们跟虽她年岁差的多了些,但她那几个妹妹哪个来的不勤?恨不能巴到她家来。今日恐怕是知晓她的脾性,担心她当场发作,压根不敢来。
何宁宁偏头看她,“怎么,她跟你有过节?”
南知意道:“那过节可大了去了。”不过她也懒得针对卢五娘,就将那日发生在城门附近同卢四郎的事说了一遍。顺天府尹将那个男子带回去不久后,就遣人来告知南知意他的家世,南知意正愁最近没看着卢四郎,不好揍他呢,他妹妹竟然就上门了。
何宁宁笑道:“难怪我听她母亲抱怨过卢四郎不像样子,成日里不着调得很,我们还以为是她母亲对自家孩子要求高,看来是真的了。”
和风徐徐拂过,远处魏紫的花瓣柔柔舒展,卢五娘的裙衫也随风轻舞,远远瞧着竟有些弱不胜衣的意态,与魏紫交相映照。
“她们家该不会是想让卢五来让你别计较吧?”瞧着这般情形,何宁宁忽而吃吃笑道。
南知意眉梢微动,“有这么蠢?还是他们觉得我有这么蠢?”卢五虽看着柔弱,可瞧着也不是个傻的,何况卢指挥要是蠢,能在三十多岁、没有父祖助力的情况下,坐上正六品的五城兵马指挥之位?
何宁宁拈了颗果子扔进嘴里,“说不准呢,以为你年纪小好糊弄吧,卢五也有两分能耐,不然她凭什么哄得她母亲出门带着她。”卢指挥一共娶过三任妻子,儿女无数,卢五娘是第二任妻子生的,生母既非原配又早已不在人世,而卢四郎则是第一任妻子留的幼子,颇受卢指挥宠爱。
南知意又瞧了卢五一眼,有些意兴阑珊,“哦,也幸亏他那日碰到的是我,要是碰到哪个门第低些,胆子小些的,不就给他欺负了去?”五城兵马指挥专管京城治安,卢四郎敢公然冒犯她,可见平时没少仗着他父亲的势为所欲为。
众人聚在一处玩各种游戏,输了的便要罚酒,酒喝多了,人也就胆子大了些,不少人提出要去池子里泛舟玩。
南知意早料到如此,忙让人将她们引上船,南家就两艘船,不大不小,去的人多了她便没上去,让别人先玩着。
卢五娘趁着人少,近前同南知意打招呼,“郡君万福。”她盈盈一拜间,姿态谦卑柔顺。
南知意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卢五娘轻咬了下唇,又道:“郡君,五娘有事想同郡君说,可否......”
南知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自己来求人,还把话说到一半,等着别人帮她接剩下的一半不成?她淡声道:“就在这说吧,我懒得动。”她可没有事事都为别人着想的癖好,
卢五娘余光扫了一圈周围因好奇朝这边看过来的人,踌躇道:“我兄长不懂规矩,冒犯了郡君,我阿爹已经将他压在家里打了五十板子,并且三个月不许他出房门了。”
听闻卢四郎被打了五十个板子,南知意精神猛地抖擞起来,“此话当真?”
卢五娘焦急地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我兄长都被惩罚过了,郡君你看——”
南知意现下心情好,也懒得同她计较,反倒是耐心教导道:“打得好啊!依我看还打少了。你阿爹是南五城兵马指挥,他竟然还敢做这种事,简直就是在欺负你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