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真当以为解罗裳在看出,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能静的下心来,于是说:“小姐,这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万一皇上派人过来了,怎么办?”
若儿不得不打扰她看书的兴致,心中却是暗自心急如焚。
解罗裳非常有把握尹拓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再来要是他真的气怒了,他早就杀了过来或者命人来拘提她,哪还能容她还在这里逍遥,于是安慰她们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有我在前头顶着,怪不到你们身上。”
她竟然放下手中的书,又提前案上的笔,在宣纸上做起画来,画的是一幅宫中美人图。不一会儿画就画完了,再她们惊诧的眼神下,最后一笔勾勒完毕,解罗裳习惯地想要题诗落款。
“你们猜猜看这次我要写什么诗呢?”她故意询问她们,希望她们能藉此放松心情。
宫外突然传来小德子的叫唤声:“紫烟姑娘在吗?皇上命小人来请紫烟姑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怕什么来什么。
但是解罗裳却置若罔闻,执意拿着笔问道:“快猜啊,猜到了有奖。”
“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写诗啊,奴婢可没心情猜。”若儿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她实在受不了解罗裳那无关紧要的态度。
“若儿姐姐,”一边的小宫女出声提醒,“不可以对姑娘无礼。”小宫女倒是懂得看人脸色,知道解罗裳在尹拓心中的地位,早已把她当主子看。
“奴婢知错了,小姐。”若儿知道她说得有理,于是不在大声,“只是……”
“别吵了。”解罗裳呵斥道,她的灵感都快被她们给吵光了,“算了!你们这么无趣我还是自己题诗不要问你们了。”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终于不再出声。
解罗裳见后面终于安静了,于是慢慢思索了下,最后才缓缓地在画上旁边的空白处挥毫。
庸脂俗粉爱妆点,穿金戴银展风华。
皆因帝爱貌不扬,方赐俗物缀红颜。
满意自己戏谑的杰作,又等了一会儿解罗裳待墨干后拿了起来欣赏。
“你们觉得这诗显得如何?”她笑着转过身想要让她们评论一下,可当她看清立于她后头的人后她一张笑脸顿时僵住了。
她们两个早已不知在何时消失了换成了尹拓在她身后。
她居然没有发现尹拓是何时进来的,这怎么可能,手中的画纸被她自己吓掉了,一溜烟的跑到她的脚下去。
“皇上,你怎么来了?两丫鬟人呢?”她急忙掩饰自己的失态,施了万福。
其实当尹拓偷偷地摸进了御承殿后他就要她们全都噤声,不得惊动解罗裳,悄悄地退下。
彼此都知道她们自动消失的原因,可他们有默契地不开口提起,尹拓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捡起地上的画,引来她的争夺:“快还给我了。”
“朕派人送你的金银珠宝,衣服你不要,通通给朕送回来,朕又派了小德子来请你,可是你倒好,躲在这里作画吗?”尹拓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径自看着她的画说,“原来朕在你的心里还比不上一幅画?”
“皇上言重了,这不过是无聊之作,皇上拿自己与此画比,可不是在自降身价嘛。”她知道他是故意的,遂也毫不犹豫的回嘴,只是不明为何两人之间会走到这一步,一见面就吵架,真当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吗?
“这诗写的不错,很符合你的风格,骂人都不带脏字,水平实在是高啊。”解罗裳指桑骂槐的暗含尹拓送她珠宝的意义,他却还笑得出来。
“奴婢可不敢。”解罗裳恭顺的低头否认。
“老实说你没有什么不敢的!”尹拓突然用力的丢下手中的画,“这普天之下朕还没看到你怕的东西呢。”
相比他的怒气冲冲,解罗裳就显得镇定多了,她但笑不语不否认也不承认。
“朕不是嫌你不够美才赐你珠宝来装扮,会给你这么多的赏赐是为了让你高兴、开心,让你将自己打扮得更美。”他突然说出他的用意。
解罗裳惊讶的一颤,看到他眼底的真诚,原来他是真心希望她开心的,只是她回答说:“女人的美各有不同,有些人的美的妍丽天成的,不用珠宝装饰也可以美得让人屏息,而有些人的美是无关容貌的,你给她如此多的珠宝又有何用,岂不是东施效颦?”她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希望他能明白这不过是一场不需要在意的误会罢了。
她想的没错,尹拓的确因为她的话而陷入了沉思:“难道你就想穿成这样跟朕出去吗?”
“这又怎么不好了?”她挑眉反唇相讥,“敢问皇上,奴婢一个小小的宫女穿什么才是正常的?”她又补充道,“再说了,你一下子给我那么多的东西,你让我放到哪里去?”她还要为这些东西的安置地伤脑筋,何苦呢?
“朕要你做朕的女人出席。”他握着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朕要在宴上宣布你是朕的皇后,恢复你的身份。”
解罗裳震惊的退出他的怀抱看着他说:“你疯了?”
“朕有没有疯你自己知道,朕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身份由不得你自己决定,以后,你要学会顺从朕。”
“不可能。”解罗裳斩钉截铁的说,“我不会去的。”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尹拓突然蛮横的说道,“朕已经叫人带着麒儿过去了,朕会宣布他的身份,他就是定王,而你,定王的母亲,就是我云络的孝惠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他霸道的说道。
“你在威胁我?”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望着尹拓。
“威胁也罢,劝说也好。”尹拓对她说,“总之你今晚一定要出席。”
“如果我说不呢?”解罗裳仍在做最后的挣扎,“你不怕我在外面作出什么让你丢人的事情?”她这也是在威胁他。
“你敢吗?”尹拓笑着,“那么到时候朕一定不会手软。”
“好,皇上,奴婢等着你的不手软。”解罗裳仿佛想通什么似得,突然走到外面叫道,“把皇上赏赐的东西全部端进来。”
“小姐,你答应了?”一直等在外面的若儿听到解罗裳的话,兴奋的说道。
她淡淡的点点头:“进来替我梳妆。”
“是。小姐。”
“皇上,请你先出去吧,奴婢要换衣服了。”解罗裳下了逐客令,将尹拓赶出了自己的寝宫。
“好,朕先走了,你打扮好就让小德子带你过来罢,朕先去了。”尹拓看看时辰不早了,也不再逗留,遂称了她的心,快步离去。
“开始吧。”解罗裳那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衣服与首饰中随便选了一堆,说,“就这些吧。”这些东西非富即贵,戴哪样都是价值连城。
所谓的盛装打扮大概就像解罗裳现在这样吧?
及腰的乌发一丝不苟地在她的头顶盘了个髻,头上的花钿、发簪数了数不下十根,说她头上像顶了个大花盆一点也不过分,不过若说像箭靶的话这恐怕要比大花盆来得贴切。
虽然头顶的簪子是多了点,可一点也不会令人感到突兀或流于俗气,解罗裳摇摇头:“你们想把这些东西都往我头上摆就直说,直接插就行了。”
但是这东西实在太多了,在经过无数次的调动之后,解罗裳才妥协她现在这沉重的头。
她何苦让自己受这样的罪?她仔细的算了一下,她这个头不但要承受她全部发丝的重量还要戴上金的、银的、玉的、珍珠的各式装饰,她可是忍着痛苦硬撑着她头上的风光。
为何女人都喜欢这些东西?真是自找罪受。
既然有了令人见之难忘的头,身上穿的衣物理所当然也不能太寒伧。若儿不满意解罗裳自己选得那套素白的衣裙,一头扎进衣服堆里,为她挑选了一套震撼人心的宫裙。那真是皇后才能有的威仪。
她穿了一袭金黄色的绣凤丝衣,袖口的长度由腰长及她的膝盖腰上系了一长串及地的珍珠裙,令她走动时发出珍珠碰撞的轻脆声响。
即使穿着这样的华衣仍令若儿她们觉得气势还不够浩大,又为她、加了件彩凤飞舞的外衫,长长地拖曳在身后赫然可见一只彩色凤凰正在翩翩起舞。
解罗裳咋舌,直接对她们说:“帮我脱下来,不能穿这个。”这可是皇后的行头,她凭什么穿,刚刚还没发现,但是现在站起来一看,她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为什么啊,小姐,这很好看。”若儿撅着嘴,满意的看着解罗裳身上的那套衣服,她说,“这些皇上本来就是为小姐准备的啊。”
“你想杀头吗?”解罗裳自己动手想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只是衣服太多,太烦琐,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
这时候小德子又在宫外催促道:“紫烟姑娘好了吗?”
“公公再等等,还没好。”若儿喊道。
“好吧,”小德子说,“加快点啊。”
若儿知道解罗裳铁了心,遂只能帮她一起把衣服脱下,没时间挑了,解罗裳拿起自己选得那套素白的衣衫穿上,站在镜子前看了一遍,又动手将头上的拆字拔掉了不少,顿时感觉头部轻了许多,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时若儿已经开始仔细地为她上粉、绘眉、点胭脂。
淡淡的,不一会儿就好了。她满意的点点头:“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