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不敢,定王请。”麒儿竟是那般从容的,便离开了这个是非牢笼之地,他快速的跑出宫门。
宫中丢了定王,上下皆乱,守卫竟是如此疏于防范,又有许多人要遭殃了,当然,这话后话了。
离开皇宫没有多远,麒儿就在不远处发现了着急等待的曲柳蓉。曲柳蓉做男子状,见麒儿竟然独自一人跑出来,不免惊讶道:“麒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人跟着你吗?”
原来是因为麒儿受不了对解罗裳和曦儿的担心,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如何联系曲柳蓉,她本来还以为是她收到的消息错了,所以来皇宫附近转转,但是没想到竟然真的等到了麒儿,这让她如何能不惊讶?
“姨,有娘跟曦儿的消息吗?”麒儿抓着曲柳蓉的手着急的问道。
一下子曲柳蓉的脸色变了,她反问道:“麒儿,你娘没在宫里吗?”
“没有。”麒儿摇摇头,不明白曲柳蓉的话是什么意思,“父皇说娘去找希尔了。可是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曦儿在哭。”麒儿的脸色变得萎靡,那种感觉又来了,他抓着曲柳蓉说,“姨,曦儿痛痛。”
“麒儿,你说什么?”曲柳蓉看着他痛苦的蹲下身去,忙不迭的问道。
“姨,曦儿痛痛。”
“是曦儿在痛?”曲柳蓉抱起麒儿的身子,立即离开,“乖,麒儿,姨马上带你回去,马上就不痛了。”这事不是没有发生的,小时候,有一次曦儿发烧,难过的整个人在床上打滚,一会热一会冷,可是明明麒儿好端端的,却也跟着曦儿一起疼,所以她相信双生子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曦儿一定是在受苦,所以麒儿才会感觉痛苦。
“麒儿,姨马上带你回去,你忍住。”
住在山海居,什么都不缺,除了自由,只是在这里解罗裳也是自由的,因为没有人管她,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整座海岛已经被她逛完了,可惜的是没有一条船,她根本无法离开。
如果没有多的牵挂,住在这里终老又何妨,只是放不下这诸多的世间事,她自然无法脱身。
“青藤,你们这水是从哪里来的?”解罗裳发现这里四周环海,根本就没有可供饮用的水啊。
“夫人,这是下雨天的时候接下来的,您喝喝看,这茶合不合你的口味?”青藤殷情的为她倒上水。
“是吗,那我先喝一下吧。”解罗裳接过慢慢啜饮,的确,“甘香纯净,怕是废了不少功夫吧。”
“夫人喜欢就好。”青藤笑着回答,这丫头倒是机灵的很,不该说的从不多说一句。
“那吃食呢?又是从哪里来?”解罗裳看着一桌的菜,虽然不是皇宫内的珍馐美味,但是比较起一般的老百姓来说,仍不免好了太多。
青藤亦看了那菜一眼,才道:“肉是岛上打的,岛上动物众多,可是时不时打些野味,菜有些是自己种的,但是因为这里地势不好,再说缺乏淡水,所以长得不少,大多数是派人到陆地上去采集带回来的。”
“哦?多久时候去采集一次?”解罗裳倏然问。
青藤防备的看着她,直到解罗裳面上始终无辜的样子,她才说:“这个说不定,有时候一个月,有时候两个月。”
她心底虽然失望,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又拉着青藤问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无非是这个岛上的情况。
尹天来的时候就看到解罗裳正对着屋内的一个竹制品摆设发呆,他径自推开门,虽然在外面时还显得心事重重,心烦意乱,但是此刻他已经隐藏起了所有的情绪,注视着解罗裳。
“你在干什么?”他不解的问道。
“我在消磨时光。”解罗裳叹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尹天说。
青藤识相的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解罗裳哂唇,“安王如此劳师动众的将我困在这里,到底是想怎么样呢?”
尹天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拉起来,面对着他:“你会不知道本王要如何吗?”
“要我的人?”解罗裳坚定的迎着他的眸光,“要我的身体?”
“本王不但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心。”猛然的,口齿相接,接踵而来的,是霸道的掠夺,尹天极力吸允着她嘴里的蜜汁,繁复啃咬,珍爱如斯。
解罗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清醒之时,已被困在了尹天的怀里,他的手毫不留情的穿梭在她的娇躯上,薄薄的衣衫根本无法阻挡他灼热的体温,解罗裳逐渐气息不稳。
挣扎着,却无法摆脱,终于心一狠,用力的咬破了他的舌尖,满嘴的血腥,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尹天停下动作,审视着怀中的解罗裳,那一块丑陋的伤疤竟在他的眼里也化成了她美得一部分,他没有生气,只是说:“我要你知道,你只会是我的。”
“不,不会,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解罗裳坚定的摇了摇头,估计忽视尹天眼底的受伤。
“我不在乎你变成什么样子,可是尹拓能不在乎吗?就算他不在乎,全天下的人也能不在乎吗?”尹天猛然说。
不得不承认,他抓住了解罗裳的软肋,因为他的一句话,她的身形晃了晃。
他乘胜追击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以后,就只有我们一起生活,我们可以有我们自己的孩子,裳儿,好不好?”
他的情意缠绵异常,但是解罗裳却不像往常感觉那般,她只觉得尹天的身上布满了戾气,带着杀戮与死亡的味道,让她很不安。
“你要放弃隆儿?”
“是,他在皇宫里比跟着我好。”既然尹拓说会把帝位传给隆儿,那么他这个父亲也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了不是吗?
“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把抓住他的手,“是不是尹拓出事了?”
俊脸阴沉,他仅剩的柔情被她的一句话打得无影无踪:“你的心里只有尹拓吗?难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曾动摇你分毫吗?”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尹天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她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而这大事必将牵扯到皇宫内每一个人的生命,尤其是她的夫,她的子。
“好,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你,尹拓要封花茜曳为后,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了。”他如斯笃定的说。
“你骗我。”解罗裳没有被狠烈的目光吓住,冷静地连贯着他给的讯息回复了清明的神智,只有难以明言的冷静,不,她相信尹拓,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若是真要封后,几年前便可封了,又何必等到今时今日?尹天这话,破洞百出,根本不足信。
任由他在细嫩的腕上捏出紫红的勒痕,细长的柳眉直视着他:“就算如此,那又如何?”
尹天盯着她良久,才吐了口气,鹰眸中戾气稍退,狠绝的心痛却又加了几分:“不错,裳儿你真的很聪明,但是你错算了一件事情,各位大人们的逼迫与不断上书,皇上能置之不理吗?而且花家的女人,始终是有优先权的不是吗?再者,麒儿突然从宫中离开了,皇上已经认为你再次逃离了他,如此这般的情况下,什么不可能发生呢?”
震惊的倒退两步,解罗裳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再也笑不出来:“你好卑鄙。”
“不是我卑鄙,而是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所有的改变,都是为了你。”尹天的心口隐隐发疼,她的眸光让他无法呼吸,但是他仍是认为,时间久了,她便会接受他,从而忘了尹拓,虽然知道很难很难,但是只要有她在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以为拿着爱情的名义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边关打仗,你知道这中间发生什么事情吗?美其名曰你是飞龙将军,但是你真的做到了问心无愧吗?你故意拖延着与耶律齐的战争,不输但也不赢,为的不就是为了延迟回朝的时间,你让边关的百姓饱受侵扰之苦,你真觉得这样的你,还有什么地方可让人尊敬的吗?”她愤然看着他,眼中溢满失望。
他的神情,让他心碎:“你如何知晓?”知晓他未曾取胜的真正原因。
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凭尹天大将军的实力,竟然要整整三年多的时间才摆平突厥的一场内乱,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凄厉的笑声在解罗裳耳边回响,解罗裳看着负伤如野兽般的男子,浓重的怨怒代替了莫测的优雅,解罗裳心中疼得厉害,理智在警告着她该离去,她触到了尹天最不该为人知的地方,若不抽身而退,只会更加卷进他个人的世界中,但是来不及了,一滴水珠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臂上,解罗裳看着尹天的脸,那上面竟然是无限的酸楚:“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取胜,宁愿留在边关也不愿回朝吗?”
那个答案早已在她的心中,只是她拒绝想清楚罢了,于是无奈的,低下头去,借此逃避。
但是尹拓却执起她的手,温和却清朗的声音清楚而坚定:“事不牵心,心牵则入,若不抽身便自败。”他念着两人皆熟的行事之书中的行事篇,传达着内心的感受。
解罗裳暗自嘲笑自己的理智,曲柳蓉早就说过一旦将自己牵入别人的事儿,若不够冷血便会输了自己,而她欠了眼前的男子许多许多。是以,她暂时不能再增添他的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