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宣太医,宣太医。”从玉琉宫传出的着急喊声让人心头一惊,立刻有人跑去找太医,也有人跑去跟皇帝报告。
“母妃,你醒醒,你怎么了?”尹天一脸担心的扶着澄妃晕厥的身体坐在床头,大声的责骂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请太医。”
“回王爷,已经去了,太医马上来了。”一边的宫女跪在地上担心的说。
“母妃,你撑着点,母妃,儿臣什么都答应你,母妃。”尹天的泪水滴在澄妃的脸上,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她的脸,澄妃虚弱的撑开眼睛,想笑却已经笑不出来,她紧紧的握着尹天的手,嘴巴一张一合的,尹天把耳朵附到她的嘴巴旁边,直说:“母妃,你别担心了,儿臣知道了,儿臣明白的,母妃。”
“王爷,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宋太医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是被两个手脚利索的太监抬来的,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尹天一把抓住宋太医的手恳切的说:“宋太医,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母妃。”
“王爷,请您放心,老臣自当尽力,不过还请你先让开。”宋太医甚至来不及擦擦脸上的汗水,便伸出手,为澄妃把脉。
“如何,宋太医?”见宋太医的脸色变化的阴晴不定,尹天迫不及待的询问。
“王爷,请给老臣一点时间。”宋太医朝他颔首,示意他稍安勿躁。
“皇上驾到”“宁王驾到”这时宫门口又传来两声紧急的通传声,随着尹拓跨入澄妃的寝宫,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宋太医,还不快快给澄妃娘娘政治。”尹拓看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鬓发凌乱的澄妃一眼,说,“全力救治。”
又走到尹天的身边拍拍尹天的肩膀道:“四弟,别太担心了。”
“谢皇上关心、。”尹天拱手,“皇上如何来了?”
“朕听说澄妃病了,所以特地来看看。”尹拓似真似假的回答。
“有劳皇上了。”尹天垂下盐碱,恭敬的说道。
“应该的,宋太医,有什么进展立刻派人来回报,”尹拓说,“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一下,皇上,微臣有个想法,不如让红娘替澄妃诊治一下吧,”尹磊噙着一脸的担忧道,“娘娘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二哥的意思是宫中太医的医术还不如一个江湖女子?”尹天纠结着眉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尹磊摇摇头又点点头:“红娘的医术如何相信四弟比我更清楚才是,当初还是她把你从耶律齐的手下救出来的不是吗?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的救命恩人?”
“如此说来,臣弟也以为应该让她为母妃诊治一下,臣弟恳请皇上允许。”尹天似乎很同意尹磊说的,忙不迭的答应。
“既然这样,那宁王去把她请来吧,就说是朕的旨意。”尹拓颔首,“安王,好好照顾澄妃,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
“多谢皇上。”尹天弯下腰恭送他离开。
“皇上?”林天傲与杜天陵一道求见尹拓,见他手上的东西时皆惊讶的抬起头,“这是?”
“嗯?”尹拓漫不经心不甚在意的应了声。
林天傲表情奇怪的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问:“皇上,怎么突然把它拿出来了?”
“哦?”尹拓略一沉吟低头看着手上的东西,这才道,“没什么,朕想看看它究竟有多大的魔力竟让如此多的人前赴后继?”
“皇上也感觉到了?”杜天陵心细如发的问道。
“感觉到什么?”尹拓反问。
“安王。”
“够了,天陵,这些事情不是你们该管的。”尹拓突然生气的凝着眉头,对着他们说,“找朕何事?”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那大名鼎鼎的玩意,一只宝光铄铄、光可照人,方圆四寸,上刻有五龙交钮旁缺一角以金镶补,下有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印玺,上授予天,下授予地,持此物者,天子也!莫怪乎众人皆处心积虑的想得到它。
“请皇上恕罪,臣失言了。”杜天陵拱手请罪。
尹拓道:“杜相当说话谨慎才是,小心隔墙有耳,到时恐怕朕也保不了你们。”
杜天陵与林天傲的脸色一凛,皆颔首:“多谢皇上提醒。”
“皇上,臣此次来是有一事欲向皇上禀告。”林天傲说。
“什么事?”
“回皇上,藏宝阁最近被人偷盗了。”林天傲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困惑,“但是臣仔细清点了,发现并未少任何东西。”
“藏宝阁被人光顾了?”尹拓有些提高了嗓音,当即又恢复平静,“却什么东西也没有,那依天傲你所言这是为什么呢。”
“臣以为这是因为他们所要找的东西并不在藏宝阁,所以他们无功而返。”林天傲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惹来尹拓赞赏的一瞥:“那还需要朕告诉你怎么做吗?”
“皇上明鉴,臣已经安排下去了,等着请君入瓮。下一次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哦?天傲,看来你办事的效率让朕放心,皇宫由你守卫着朕也安心,可是他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呢?这样吧,天傲,你帮朕把玉玺放回藏宝阁吧,切忌,是放在外面那个盒子。”
“是,皇上,臣明白。”林天傲掩住所有的惊讶,从尹拓手上接过那个犹如皇帝生命的小东西,恭敬的退出去。
“杜相,你是否还有话想对朕说?”看着杜天陵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不吐不快似得,尹拓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跟朕上凉亭吧,那边的风景不错。”
“谢皇上。”杜天陵脸上的表情有些松懈,那件事情他放在心底很久了,是应该告诉皇上了。
尹拓锐利的目光看着突然消失在门外的一个影子,无声的笑了。
今日早朝,显得特别热闹,大臣皆你一言我一语的上前请奏,原因无他,只因为,一年一度的祭祀大礼将至。始于开朝元年的习俗,每岁天子于秋分尽冬至日祭天于南郊行封禅之礼以告天地,为求来年五谷丰登,国泰民安之用。
而每年能与皇帝一起去告慰祭祀的,皆是皇帝的心腹之人,亦是能参加祭祀的,在宫中的地位便是非同一般,是以各位大人皆不约而同的提出欲一同前往的请求。
尹拓只是微笑着看着下面的大臣,看着他们一个个上前进言,然后等着他的裁决。等所有人的发言结束,众人莫不屏心静气。
金銮殿上回荡着尹拓醇厚的询问:“各位大人都说完了,没有想要再进言的了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通常他们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没有了。
于是尹拓大手一挥道:“今年的祭祀所有人皆可参加,三日后,与朕一道前往南郊。”
“皇上?”所有人都被尹拓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吓着了?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皇上,这与宗法体制不符啊,”这是司天监的大人。
吏部侍郎也站出来:“皇上,宫规上明确指出不能所有人前往。”
“哦?”尹拓的声音布满了疑惑,“请问两位大人,这规矩是谁定的?”
“自是先祖决定。”两个人立刻把责任把作古的皇帝身上推。
“既然如此,那朕要你们何用?难道你们就会死守着那一堆没用的纸过日子,就不会有自己的一点改革创新之处?”尹拓锐利的盯着他们说,“那这样的话,两位大人就不要跟去了。退朝!”
“皇上”
但是却叫不回尹拓离去的身影。
三日之后,南郊。
浓雾渐消的清晨冬阳越过枝间的枯桠,璀璨刻邻的光束自天际奔向大地,映在细细履覆的地面上,大地霎成明镜,祭坛上橙黄的祭幡旗帜迎光映出刺眼的金金光,焚祭的香烟在光影里衬得薄透似雾。
于南郊皇嗣祭坛上站在主祭的皇帝尹拓正拈香而祭,在他前头领祭的国子监正朗朗颂念着祭天疏文以奏天宫各神,在尹拓身后的远处坛下除了成守边塞的林天傲外文武百官则全员到齐,除了司天监与吏部尚书两位大人,所有人皆精神抖擞罗列在冷冽的风中合眼祈祝,毕竟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皇家祭祀的场面,难免好奇,只是这枯燥冗长的祭祀让人昏昏欲睡,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因为两位大人的那件事情,大家对尹拓颇有微辞,不过这几天他都充耳不闻。缓缓睁开眼望着手中拍祭礼天的香枝熏烟袅袅地飘飞攀上穹苍,在这晴朗得一望无际的清晨里他首次感到虽然加诸在他身上的承担又重了一层,背负的责任也加深了一分可是他的、心却不曾如此轻盈过。
就快了,他的人生、这片始终沉寂的天地就要动起来了。尽管他操持着众生的生杀大权,高高在上的享受着万人的景仰,只是在万能的表面下他那颗极其不安定而又不被众人知的心此刻正跳的极快。
尽管他不知道当初决定下这一着棋是否真的正确、是否该贯彻到底,起手无回,但只要转首看向远处,他便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的妻,他的儿,需要他的保护,他们要的不是皇帝,父皇,要的只是一个平凡的丈夫,一个平凡的爹,身上的盛名皆成负累,若是想幸福的生活,必须抛下这诸多的枷锁。
朝天奏表完毕的国子监回身恭敬地请示皇帝过后踱至炯烈燃烧的天炉前,焚化祭天疏文,坛旁司礼乐官也奏起法号,等待已久的天鼓开始在悠扬的乐音中缓缓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