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意远笑容扯的太大,被池西打肿的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眼里更是对此记恨不已,语气更是严厉,“像你这样这样贪恋徒弟,简直就是为人师表中的败类!我们玄门出了你这样的人,天理不容!师徒之间本该是清清白白,你却肆意践踏这份情谊,如果普天之下,所有人都像你这般,那礼法何在?天理何在?全都乱了套了!”
池西面露古怪。
关意远这种夺人气运,为一己之私灭掉整个门派的垃圾居然还有脸说她?
别说她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人之常情,就算是真对谢敬有了什么别的心思,那也是两厢情愿,要是普天之下的师徒都是两厢情愿,那也是成人之美。
“怎么?这就没话说了?”
关意远冷笑,手里暗中蓄力,想要趁着池西心绪不定的时候借机冲破封灵符的禁锢。
池西听到他说话,正想开口反驳。
就见旁边窜出一个身影来,一脚狠狠踹在关意远的脸上,“你给我闭嘴!认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不但行事恶毒,还是一个嘴这么臭的人!”
那人愤愤不平,气不过,又连着往关意远脸上踹了几脚。
关意远根本没有想到本来该是熟睡的姜阜居然醒着,还在这个关键时候蹿了出来,本来想要打池西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却是他自己被打了个正着。
好在体内的封灵符发挥了作用,没有让他一时岔气而灵力错乱。
姜阜狠狠揍了关意远一顿,又补充道,“我徒弟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就是看上了一个男人,那人就算是她弟子又怎么样,就算她看上的是我……”
“不对,就算她看上了上界哪位宗主、少主,那都是她的本事!”
池西:“……”
关意远:“……”
关意远被打的几乎头脑空白,他反应过来,嗓音沙哑,“你、你怎么会?”
姜阜平日里温和的脸皮,因为关意远嘲讽池西而彻底拉下来,此时面露冷笑,“惊讶?那就对了,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你真要是做了那些事情,我又怎么会算不到,难道你以为在宗里动了手脚,借机遮掩天机,我真的就会一无所知?”
池西看了姜阜一眼,本来要质问关意远的话都如数咽下。
比起她要反驳的那些话,姜阜说的内容对关意远的刺激更大。
关意远一直觉得姜阜是个傻子,占着庞大的气运和天赋,却不思进取,每日宛如咸鱼,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只把他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姜阜说他什么都知道。
他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比先前被池西打的伤更重,这是气急攻心。
他趴在地上,手掌贴着地面,不自觉的攥紧,指尖摩擦过的地面,留下道道血痕,他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明知道我的计谋,却故作不知?”
姜阜冷眼看着昔日好友,如今宛如一条狼狈的野狗,“不这么做,我徒弟又怎么会愿意飞升?”
姜阜当然不是一早就知道,否则怎么会看着归元派步步被人设计陷害。
他只是从池西的那些行为里面看出了点端倪,所以喝茶的时候也留了个心眼,不过这个时候,他满腔愤怒,只想戳着关意远的心窝子。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些事情,甚至还故作高深,反过来将了关意远一军。
关意远瞪大眼睛,接连吐出几口血来,体内的生机一下子败落,整个人宛如风烛残年一样,面容倒是没有变化多少,但心里的那些得意傲气,全都因为姜阜的这句话而崩落。
他怎么都没想到。
姜阜还有这样的心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是玩弄他的人,却没有想到他自己才是被姜阜这个傻子给玩弄于鼓掌之中!
姜阜看关意远这幅样子,又道,“你设计陷害归元派,又想断绝……”断绝归元派的传承。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
池西的视线落在姜阜身上,出声打断,“关意远在你不久后飞升,他怎么会知道我在地府等了千年,是为了等谢敬?难道我死后,他还特意在地府安排了眼线关注我?”
姜阜:“……”
关意远当然不会这么做。
他一心想要谋取归元派的气运,只要知道池西魂体尚在,把许肇那个傻子控制住,在适当的时候让他复生就好。
至于池西,死了就死了,反正也会被还阳,他根本就再额外关注过池西,全都是从姜阜这边得知的消息。
只是姜阜没有说,池西前段时间借尸还魂,已经还阳的事情,这事情毕竟涉及到观观,是归元派的根本。
不是关意远特意关注。
那就只能是姜阜这边主观臆想的过程。
池西用了肯定的语气,“关意远知道的那些事情,全都是师父你告诉他的?”
姜阜:“……”
他沉默地后退一步。
池西却是没有就这样放过他。
“天机门的事情,我包庇了谢敬?”
“我不想飞升,是因为我要等谢敬?”
“我在地府待了千年,也是为了要等到谢敬?”
一连三个问题扔到了姜阜面前,后者连退三步,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没有了刚才揍人的那点气势,他张了张口,脑子迅速转动,想要开口解释。
池西冷笑一声,“别人不知道谢敬不出手的原因,难道你也不知道?就他那点实力,还能在一夜之间灭了天机门?要是他真能打的进天机门的大门,你的头都能摘下来被他当球踢。”
姜阜:“……”
关意远:“……”
关意远艰难扭头看向池西。
后者察觉到他的眼神,“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我收的弟子不出手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实力拿不出手。”
关意远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池西站定在原地,“谢敬身上随身带着我给他的隐息符,掩盖了他的实力,其他人看不出,自然以为他实力强大,你那些道听途说加上自己的丰富的联想,打从一开始就站不住脚。”
关意远听到这话,闷哼一声,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根本连吐血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宛如一滩死水,气息微弱,“没想到,姜阜,我真没想到,你从一开始,就在骗人。”
姜阜:“……”
池西顺势接过话茬,“自然如此,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也想知道。”
关意远已经被气到出气多进气少,这会儿气息散漫,“你、你也有不知道的?”
池西神色不改,“断绝归元派传承的事情,是哪些宗门谋划的?还是……所有势力都参与其中?”
姜阜闻言,僵在原地,他终于知道池西刚才为什么要打断自己,但是他没有想到,他自以为的小心谨慎,那些势力筹谋的却更多,甚至狠心到对人间的归元派弟子下手。
姜阜看向池西,想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些她故意诓关意远的话的意思。
然而。
后者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关意远身上,向来平静的目光里透着认真,完全没有说笑的意思。
第248章
池西很少会有认真的时候。
这个眼神,与当时她借尸还魂,给他的石像上香的时候说要给弟子报仇的时候一模一样。
姜阜一时间说不出话。
关意远此刻问出了姜阜最想知道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阜也就算了,那一手卜算的本事在身,说不定有出乎人意料的第六感,看出端倪,他认。
但池西才飞升多长时间?
更何况,她有大半的时间都花在比赛和押注上,居然还能分出心思来调查那些事情?
池西扯了扯嘴角,“你刚才喝茶的时候跟我师父聊天,不就是想要把这个事情牵扯出来,好让他怀疑那些人吗?”
姜阜:“……”
关意远:“……”
关意远噎住,他本意是想祸水东引,但都到这个时候了,池西开口问,他就不是那么想说了。
可惜,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池西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她这幅样子看上去,已经让关意远闻到了一丝来自第六感的危险气息,他连忙开口。
“是幻草。”
“幻草十分罕见,唯独火云宫宫主意外获得一株。”
“上界的法器法宝要过渡到阳间,就得经过层层手续,如果没有其他势力参与,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就下放。”
池西“哦”了一声,“证据呢?”
关意远沉默。
池西冷笑,“你说的信誓旦旦,以你的行事作风,不可能没有留下证据。”
关意远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枚传讯符,他深吸一口气,“除了火云宫,一共还有其他三个宗门,全都参与进来,里面有他们传讯的复件,我都保存下来了。”
他不像表面上那么与世无争。
相反,他的野心比任何一方实力都要来的强烈,甚至早就在各个宗门里步下暗桩,这个作为铁证的传讯符就是从火云宫里弄到的。
他本来是打算先引起姜阜对那些势力的怀疑,再看着时机,让姜阜手上握着铁证,按照姜阜护短的性格,知道他门下弟子因为他而受到牵连,必定不会做缩头乌龟,到时候他上门讨公道,再加上还有一个池西,与那几方势力闹起来,势必会扩大事态。
姜阜讨不到好处。
那些势力宗门声誉受损。
鬼神宗浑水摸鱼,坐收渔翁之利。
池西看了眼传讯符,神色不变,顺势往关意远身上又贴了一张傀儡符。
后者察觉到灵符上带着的特殊灵力,整个人都僵硬了,但他身上有封灵符的禁锢,傀儡符一下子就控制住了他。
池西晃了晃手。
关意远就从地上一咕噜地爬起来,因为动作幅度过大,他只觉得周身传来针扎和灵马碾过一样的疼痛,却无视了这些疼痛,强行站起来。
在他惊恐的眼神中。
池西往他这边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