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乐的手被沈星阑握着,岑景煊目不斜视,低头为她处理伤口。
  她见沈星阑身上气势端了起来,威严冷冽疹人,蹙眉道∶不关四喜的事,晋王妃小产,情绪极不稳定,谁也没想到她竟敢在皇后面前对我动手。
  沈星阑皱眉,沉声问岑景煊∶可会留疤?
  岑景煊∶太子妃手背的伤并不严重,只要按时换药,别让伤口碰水,几日后便完好如初,不会留疤。
  人都退下之后,沈星阑脸色明显不悦。
  为何刚才在轿上不跟孤说?,
  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跟她嬉闹。
  苏长乐无奈,觉得沈星阑有点小题大作;这没什么,小时候我跟人打架爬树时,伤口都比这些严重。
  沈星阑还是不说话,整个人看起来冷酷又阴郁,面色凝重得似正在酝酿一场可怕的暴风雨。
  苏长乐真的没想到不过是个小伤,沈星阑会如此在意。她心里突然有点愁,那到时肚里的小家伙出生,她痛得哇哇叫,沈星阑岂不是要拿那些太医及接生嬷嬷开刀。
  苏长乐抿了抿唇,小家伙最快也得七、八个月后才会落地,还是先哄好眼前人再说。
  沈星阑。
  沈星阑看着她的目光带着疑惑。
  她耳尖红彤彤,故作轻描淡写道∶我刚刚吐了全身都是,现在手还受了伤,没办法自己沐浴了,你得帮我才行。
  沈星阑微微一怔。
  苏长乐见他不说话,脸上浮起几丝尴尬的红,晕,羞得钻进被中。沈星阑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笑着朗声备水,将小娇儿从被中捞出来。
  将人圈在怀中,薄唇凑在她耳边,话里带着宠溺的笑意;好,囡囡伤口好之前,孤都帮你。
  备水的速度极快,没一会儿浴间便水雾缭绕,浴桶宽敞,容纳两人都还有余。
  下水前,苏长乐不忘再三叮嘱∶岑太医说过我的右手不能碰水。
  她单手环着他的脖颈,芙容面微红,肤粉如樱,笑容娇俏∶太子哥哥若是害我的手留疤,我会很难过的。
  小娘柔弱无骨肌肤胜雪,细致如美瓷,宛若水蜜,桃般细腻芳香,可口.诱.人。
  臂腕轻盈,腰身绰约,弧度丰满,身姿曼妙,一双玉腿,又白又直,又细又长,抱在怀中,又软又香。
  可谓真真正正的软玉温香。
  沈星阑喉头微滚,浑身绷得似铜铁般坚=硬,抱着人跨进浴桶前,无奈摇头一笑∶囡囱这是在罚孤。
  那幽深的眼神看得苏长乐眼睫飞乱地扑扇,目光掠过近在眼前,线条流畅且结实的小麦色肌肤,脸蛋瞬间就更红了。
  虽然上头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大小疤痕,苏长乐从来不觉得这些伤疤丑,那每一道的疤痕都代表着不可抹灭的功勋,为他平添难以言喻的魅力。
  更是曾经用软嫩,的嘴唇,一遍一遍,温柔又心疼的亲.吻那些疤痕。
  苏长乐低下头,娇声嘟囔∶自然是罚你啦!
  这时的苏长乐如何也想不到,后来尽管伤口好了,沈星阑依旧乐此不疲,日日帮她。
  沈星阑闻言,喉间震出低沉嘶哑的朗笑声。
  苏长乐泡着水,绝色娇烧的芙容面,没一会儿便被热气熏透,乌眸缓缓氤氢起一层水雾,眼尾净是妩.媚迷人的桃花意。
  所以,初五那日殿下到底——
  两人的青丝刚被水打湿,她话都还未落,便倏地被沈星阑拽进怀中,还来不及惊呼,说他又犯规,吻便如狂风骤雨般的落了下来。
  薄唇落在她的软软甜甜的唇瓣上,唇齿相依,无尽缠绵。粉色的桃花印落在如脂玉般的肌肤上,朵朵绽开,格外艳.丽。那只受了伤的右手,被沈星阑牢牢握着,十指相扣,高举于顶,的确从头到尾都没碰到水。
  唯有热水不停地四溢,水珠断断续续的洒落,金砖上的热气阵阵往上冒。
  苏长乐双眸幸福的微微眯起,沉浸在温柔的和风细雨之中,感觉自己变成了什么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一番清洗过后,回到榻上,亦仅有浅尝辄止的亲呢,丝毫不敢过分放肆,不带任何粗鲁。
  苏长乐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两人即便想胡闹也不敢太过。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脸上晶莹的水珠,究竟是汗还是泪,只觉得一双手酸得抬不起来,完全没有力气擦干。
  沈星阑见她乏了,将人揽在怀中,拿着干净的毛净,一面替她细心的擦干乌发,一面在她耳畔低声细语,温声的说着什么。
  直到她的头发全都干了,人也完全被哄得沉沉睡去,沈星阑才掀开锦被下榻,随意套上长裤中衣,去到偏殿。
  接近晚膳时,四喜进到寝间,喊太子妃起来用膳,见到侧卧于榻,身.无.寸.缕的太子妃,脸瞬间就热了起来。
  太子妃本就肤白胜雪,如今白皙玉雪的脖颈上红痕遍布,妖烧得教四喜不敢多看。
  太医不是说了前三个月不可同榻,殿下怎么还敢乱来!
  苏长乐被四喜叫醒时,还有些迷迷糊糊,迷茫地扫视四周,发现沈星阑居然又不见人影,垂着肩问四喜∶殿下又去哪儿啦?
  四喜红着脸替她套上一件件衣物,道∶殿下午时说要去御干宫一趟,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御天宫,那不是皇上寝宫么?
  就在苏长乐发愣时,耳边响起四喜支支吾吾的声音∶太子妃,您如今有孕,不该总是和殿下这般缱绻。
  四喜话说得含蓄,苏长乐却是听懂了。精致漂亮的芙蓉面,霎时羞.红如火。
  她不知该怎么告诉四喜,沈星阑其实什么也没做,不过就是以手代之,稍做解馋罢了。
  鸣鸣鸣太羞人了,她说不出口。
  苏长乐满脸红通,随口一问,带开话题∶殿下可有吩咐你们初五准备出宫一事?
  四喜迷茫地眨了眨眼,摇头道∶没有,太子妃忘啦,每年初五是皇上携皇后到镇国寺上香祭祀的日子,不久前礼部才送了套吉服过来,太子妃到时也要随着殿下及皇上,一块到供奉着列祖列宗神位的镇国寺上香。
  不止得上香,奴婢听说,还得行三跪九拜礼,四喜满脸忧愁,您害喜得这么严重,那镇国寺又在半山腰上,一番折腾下来,您不知受不受得住。
  祭祖?
  苏长乐美目微眯,细细思索前世记忆。好像,的确每年都要出宫祭祖?
  她记得每次都大费周章,一路上鞭炮鸣个不停,京城热闹喜庆非凡,人山人海的百姓跪伏在御道两侧送驾、接驾,一趟奔波下来,的确折腾得呛人。
  所以沈星阑才会说初五那日,她便能见到那名歌女?
  只是皇上祭祖,虽然不是百官随行,但如今她父亲已位极人臣,身为大齐的丞相,也是要随着宣帝及众皇子皇女,一块进庙祭祀。
  那到时阿爹还不是一样会见到那名歌女!
  想到这儿,苏长乐心中焦急不已。
  *
  御干宫
  那头凤仪宫的林皇后与沈季青母子俩,正在闭门商谈要如何平息母家的危机,这头的御干宫内,宣帝却在大发雷霆。
  慎刑司掌事微微躬着身,一字一句地陈述采购宫人安明险些遭人毒死之事。
  他身旁还跪伏着一个人。
  此人面色苍白,嘴唇发青,看起来极为虚弱,正是刚被从鬼门关救回来的宫人安明。
  沈星阑面无表情,负手而立,站在御案旁。
  你刚才说是何人想毒死他?给朕再说一遍!宣帝脸色铁青,漆黑双眸凝着一层寒霜,额头青筋直跳。
  回皇上,昨日奴婢见负责为犯人送膳之人是个眼生的宫婢,臣当时便觉得奇怪,特意留了个心眼,格外注意安明,安明果然在用膳不久就突然口吐白沫。
  慎刑司掌事面对帝王迎面而来的怒意,仍是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说道∶臣用内力将安明胃中的饭菜逼了出来,并立刻让人寻来太医救治,那名送膳的宫婢也顺利拿下。
  臣惶恐至极,不敢隐瞒,立刻向太子殿下禀报此事,太子殿下与臣共同审问安明及送膳宫婢二人,连番审问一夜之后,才知道那名宫婢竟是受皇后娘娘指使,并且,安明也说,当初爆竹一事,亦是受了宫中贵人的指使,才会一时鬼迷心窍买了来路不明的爆竹。
  宣帝扫向五体投地的安明,眉眼凌厉∶这个宫中贵人,指的是哪位贵人?
  帝王噪音低沉,散发着森然的霸气,愤怒的威压在整个房间蔓延。
  面对着暴怒的帝王,安明哪敢说实话。
  沈星阑淡淡的瞥向安明,知道这人贪生怕死,肃容道∶如今正逢年节,再加上太子妃有喜,儿臣原想为皇孙积福,想此人若愿意供出幕后指使者便留他一命。
  他微微叹了口气,话里带上了些悲悯∶没想到如今他到了父皇面前,亦是宁死不屈。'
  慎刑司掌事点头附和∶早知此人宁死不屈,臣就不该浪费内力救他。
  宣帝冷笑∶既如此,就成全他,来人,拖下去午门斩首示众!
  沈星阑来到御案前,躬身拱手∶儿臣斗胆,请父皇手下留情,今日才初三,京城大街小巷都是人,斩首示众怕是会吓怕普通百姓,此人如今虚弱得很,不如就将他拘于牢中,不供膳,不给干草,待其即将冻死饿死之际,再拖去五.马.分.尸即可。
  此话一出,就连素来心狠手辣,对犯人从不手软的慎刑司掌事都听得冷汗直流。
  太子平时看起来虽然拓落不羁,却没想到手段竟是如此狠戾。
  宣帝闻言,也不由得多看了太子一眼。
  帝王眼中并无任何责怪,反而充满赞许之意。
  原先他听太子想饶此人一命,心里还在感慨太子果然还是过于心软。
  这种敢在一年一度最为重要的点爆竹上动手,既而引来各种天灾,让天下百姓受苦之人,可说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没想到正当失望之际,就听见太子的想法也与他不谋而合。
  宣帝不由得龙心大悦,摸了摸下巴,颔首道∶好,就按太子的法子去办!
  安明原想,说不说都是死,倒不如一死了之的痛快,听今太子的话,眼前霎时一抹黑。
  太子说的法子,和将他凌.迟.处.死又有何异!
  奴婢招了,奴婢全都招了,奴婢但求痛快一死,不敢再有隐瞒!
  *
  沈星阑忙到接近子时才回到东宫。
  他原以为苏长乐早早睡下,没想到寝殿仍旧灯火通明。
  一进房,就见到他的小娇儿坐在美人榻上,专心的剥着葡萄。
  沈星阑见她面上带着浓浓的困意,却看着葡萄眼露精光,一脸嘴馋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意∶怎么不让四喜进来给你剥?
  苏长乐睡醒之后就不见沈星阑人影,等了又等,等了好几个时辰都不见他回来,心中又怕又急。
  急他不一次把歌女的计划说完,怕苏府又会再次走上前世之路。四喜见苏长乐晚膳几乎没什么动,心里愁得很,悄摸摸的跑到太医院问岑太医这该如何是好。
  岑景煊知道苏长乐有孕之后,极为嗜甜又极为嗜酸,便让四喜去寻一些既酸又甜的点心水果给太子妃,如此既能开胃,又能解太子妃的嘴馋。
  是以,她才会这个时间还在剥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