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奕做了场梦 (是假的假的!)
“如果以后有钱的话,你们是想先买房,还是先买车?”
“我的话,我啊,我肯定会买房啊。”安奕头也不抬地回答,室友露出不出所料的神情,又欲言又止,望向刚兼职回来的宁扬叶,她看上去有些憔悴,正在收拾着要去洗澡。
“宁扬叶,你呢?”安奕似乎对这话题还挺感兴趣,直接对着室友不愿意搭理的人问出了话。
宁扬叶像没听到一样,她的动作很轻,习惯性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宁扬叶,你以后,是想先买房?还是先买车?”安奕追问着。
宁扬叶望向坐在桌前的安奕,迎着她有些灼人的视线。
“车。”
“这样啊,我以为你会想早点安定下来的。”安奕意兴阑珊转着笔,眸光潋滟盯着宁扬叶。
宁扬叶走过她身旁,垂眼看了看自己被勾住的手指,室友都爬上了床。
她对安奕露出浅浅的笑,手背靠近安奕的指腹间,缓缓温热的轻触摩挲。
“我去洗澡了。”说完便抽开了手。
安奕傻傻地回了个嗯,停留在空中的手,似乎还留有余热,那热度让她整个人都快烧了起来,像被窗外的热风吹红了耳。
“今天也很辛苦吧,我说了要接你,你都不告诉我在哪里做事,也不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安奕等宁扬叶上了床,在微信找她聊着。
“还好,已经习惯了。”
“你每周末都跑出去,我见你的时间,都只有那么一点点,我还想我们一起出去玩的。”
“都在一个宿舍了,不是每天都在见嘛。”宁扬叶虽然很困了,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回话。
“可是,我就是,想看着你。”
宁扬叶似乎能想象到安奕说这种话时,坚定又不容推拒的语气。
“想吧。”她唇角轻轻扬起,流露些许娇柔之感。随后关上了手机,不再理会。
深夜了,室友大多睡了,不知是谁发出惹人鼾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宁扬叶闭上的眼又睁开,她正打算再看一眼消息,好好的和安奕道晚安。
却不想,床边的楼梯被人抓住。聊天界面显示着最新的消息:我想,所以我要上来咯。
宁扬叶不知是什么心情,不由得张嘴想发出声音,却被爬上床的安奕一下挤进了身前,柔软的唇被急促的喘息封锁,安奕按着她的后脑勺,指尖插入她发丝之间,她们在狭小的密闭的寸寸天地里,快要窒息地接着吻。
室友都睡了吗,窗户关上了吧,嘴唇粘黏的声音多大,只是紧紧相贴偶尔分离,暧昧的声音便敲打着鼓膜,让所有的血燃烧起来,背后是白色的墙,头顶是床帘的黑,眼前是炙热的索取,宁扬叶退到了底,早已无处可躲,湿热的雾气悄悄升腾,闷热的夏夜把浓郁的爱欲围困,她们紧紧相缠,互相抚摸对方的一寸一寸,却又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一声。
“你想要车,我以后直接买给你啊。”
第二天早上,室友们都相约出去玩了,安奕的手覆在宁扬叶的后背,轻轻柔柔地抚摸着。
“你就是现在想要,我都可以给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安奕不认为这不切实际。
宁扬叶对她淡然一笑,“你知道吗,刚见你时,我对你的印象,就是好高冷,又漂亮的让人喜欢的样子。结果,你这么幼稚又霸道总裁的吗?”说完捏了捏她的耳朵。
“我是说真的啊,你根本不用那么辛苦去”
“不用说这个了。”宁扬叶打断了她,“这是我选择的生活方式,更多是为了体验,无关乎钱。”
安奕摸了摸自己被触碰的耳朵,望向宁扬叶的眼,像沉溺进了温热的深海里。
星期五的夜晚,学校的氛围如闹市般沸腾,叁两人群来来往往,昏暗路灯下,不知名的乐队在调试乐器。
主唱急忙道:“她快来了快来了,准备好了,她说下来了。”
好友们朝他表示准备就绪的手势,他们都是这儿的学生,并不是专业玩乐器的,就为了这位主唱一时兴起的主意,临时被拼凑在一起,给他喜欢的女孩来场表白。
“她像是坠落的彩虹,让我对她产生的幻想。当我接近她的时候有些彷徨”
宁扬叶站在路灯下,站在这位主唱跟前,才明白有事找她是件什么事。
他在唱梅卡德尔的《迷恋》,只因为宁扬叶无意提起过。
看上去用心了,但宁扬叶却觉得有些难堪,特别是周围圈着密密麻麻的人,主唱故作深情地看着她,宁扬叶只想逃离。
有人冲进人群,一把抓住了宁扬叶的手,宁扬叶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拉出了哄声之中。
安奕拉着她的手,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快要脱力地奔跑。
周围越来越静,夏天好热,那些躁郁涌上来,无声无息,却聒噪心底。
到了湖边,安奕松开了手,撑着膝盖费力喘息着。
安奕抬头看着宁扬叶,想她能说点什么话,好让自己好受一点。
宁扬叶只是靠近,微微弯身,张开双臂抱住了安奕。
一句话也没说,却让那莫名其妙的满腔委屈释放开来,安奕的鼻头暗暗泛酸,紧紧回抱住了宁扬叶。
“好讨厌,那个男生。”
“你还吃醋了呀。”宁扬叶贴着她的耳朵。
“你是我的。”安奕闷声道。
“我是我的。”宁扬叶冷静回应。
安奕似乎察觉道自己的话不太尊重她,急忙道:“抱歉!我想说,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好啊,先过完这个夏天吧。”宁扬叶的语气柔和下来。
夏天,烈日大风,拥挤人潮,漫步的她们渐无知觉,困倦中生了些模糊的妄想,在炎炎夏日的燥热中,看向她,看向她眼底。
宁扬叶不打算考研,这让安奕郁闷了很长时间,她一直想着宁扬叶能和她一起拼搏,朝更高的地方发展。
她们从冷战到爆发,安奕质问宁扬叶,既然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愿意继续走下去,不愿意陪着自己闯一闯。
宁扬叶只是沉默着,她照旧跟往常一样,似乎没什么改变。
“这样我们迟早会分开,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你如果真的爱我,真的为以后考虑,真的”
“为什么你总说,让我陪着你,为什么不去想,你陪我过我想要的生活。”宁扬叶趴在桌上低声回应。
“像我答应你陪着你,只是种迁就,而要你陪着我,像某种牺牲,你想都没想过的牺牲,不是吗?”
自此,她们诀别。
很多年后,安奕也不能理解,把这支烟抽完,也许到了下一根,能稍微清醒一点。
宁扬叶买了车,开始了她居无定所的生活,有时候在陌生的城市碰上熟悉的乐队演出,她肆意地唱着跳着,在鼎沸的人群中释放心声。她每月拿出一段时间去做不同的工作,最常的便是服务员,有时候同伙的人问她在哪里上的学,便会得到满眼羡艳,而后却又被暗暗鄙夷,认为她只是在说大话。
她在商城下穿过笨重的人偶服故作可爱,和小孩子们打打闹闹,有时也会被漂亮的女孩们拥抱。她也发过传单,天很冷,人们撇过眼插着手,谁也不愿接。没事时也会去充充场,看台上那巧言令色之人多虚张声势。
她想要独立,又想要自由,明白自己就算卖命几十年,也还不起市里一套房子的价,所以她选择了没着落的生活,保持一个人姿态,就算他们对她谄媚讨好,多渴望共度良宵。她似乎有些太执迷不悟了,她想要纯粹的爱,便觉得接受物质上的东西是被施舍。她想要纯粹的爱,便觉得,在一起会过上那常规的日子,只是一起,做常规的工作,做常规的饭,小心翼翼维护着常规的家,为常规的事而烦恼,再把寻求安定的念想伪饰成了爱。
她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多么不可理喻,有些气话再忆起,烟也被风吹散了。
夏天结束了,她回想起来,至少她们曾一起,过完一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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