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姜昔玦为什么要把护法剑给她,还告诉她,护法剑是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她的东西?
她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许多扑朔迷离的线索从四面八方冲击着她,她感觉自己知道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很多事情姜昔玦都在瞒着她,虽然她依旧相信他是为她好才不告诉她的,但她现在必须有个决定了。
是在这里安心等着姜昔玦来,把那些从平陵传来的消息都屏蔽了呢?还是杀去拜月教,救姜昔玦?
好吧,她这么个小垃圾怎么可能从缘溪老祖手里救出姜昔玦呢,最多也就跟他死在一起而已。
现在有一点无法明白,缘溪老祖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杀了姜昔玦。大家都说她是一个很护短的人,且姜昔玦追随了她那么多年,不会如此薄情。
但施月不敢赌,她想起了当时在魏家庄的地牢里,姬灵儿说的话。
姬灵儿说姜昔玦必须为缘溪老祖而活,他的命都是因为缘溪老祖才得以保住的,他必须誓死追随她。
可是现在,姜昔玦明显已经背叛缘溪老祖了,他是否会因此而受到命运的惩罚呢?他是否真的会因此而丧命?
施月真的不敢赌,她怕她见不到姜昔玦最后一面。
许多人可以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放弃心爱之人,这种行为虽然自私,却也无可厚非。
这世间谁不惜命呢?
可是施月没办法放弃姜昔玦,没办法放弃这个为她众叛亲离的人。
姜昔玦会落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因为她!
她一定要去救姜昔玦,救不出来,就和他死在一起!
她也不是很怕死,总要拼一下的,万一他们就活下来了呢?
这么想着,施月很快就有了计划。
离开武陵的之前,她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信,表明自己有些事情要走了,宁若看到后必定不会深究。
上路的时候,施月甚至还把那套绣好的嫁衣给带上了,虽然她不一定会穿,但像那些非主流风格的古早虐恋情深小说里面,女主角不就经常穿着红色的嫁衣死在男主角的怀里吗?
多有视觉冲击感!
施月不会骑马,也不会御剑,一开始她甚至不知道拜月教总坛到底在什么地方,一番打听之后才得知。
拜月教靠近碎叶谷,距离武陵非常近。
这就好办了,这么近的路程,她直接雇了一辆马车。
拜月教可真厉害,把自己弄得跟个占山为王的寨子似的,独立占着一片地,车夫驾着马车快要行驶到拜月教地盘的时候,吓得再也不敢往前了,钱都只收了一半,还一副早知道施月是要去拜月教,怎么也不会接这一单。
无可奈何之下,施月只得下马车了,她将之前就准备好的帷帽往头上一扣,搭乘11路公交车就向着拜月教的方向去了。
一手提溜着嫁衣,一手拎着护法剑,没走几步,施月遇上了一个人。
那是一名身着黑衣的青年。拜月教的人似乎都格外喜欢穿黑衣,不知道缘溪老祖是不是也是如此。按理说他们这些所谓的魔教中人不应该都穿红衣服吗?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我拜月教地盘。”
施月也不废话,将护法剑上包裹着的麻布三下五除二的扯了下去,护法剑瞬时就露了出来。
漆黑的颜色,长长的剑身。
那拦路的青年一见长剑,立马脸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知竟是护法大人。”
施月点了点头:“你可知姜昔玦关在哪里?能带路吗?”
青年皱了皱眉:“姜……公子被教主关在阁楼里了,我等无法靠近。”
“是有人看守吗?”施月不动声色的问道。
青年道:“确实是有人看守……护法大人,小的劝一句,那姜公子虽是以前的护法,但教主马上就要处死他了,他不定威胁不到您的地位,您无需在意他。”
看来这人以为她是要去找姜昔玦的麻烦呀。
“无妨,引路吧。”
青年略有些担忧地看了施月一眼,最后还是听话的带路了。
这里是一个像寨子一样的地方,沿路上碰上了好几拨人,这些人见到施月手里的剑之后,都恭恭敬敬地施礼,嘴中道:“参见护法!”
有几个嘴巴甜的,还非常乖巧地喊了一句:“恭喜新任护法上任!”
施月向引路之人问道:“教主在何处?”
青年恭敬地回答道:“教主也在阁楼,不过教主在闭关,吩咐我等不得轻易打扰。”
施月点头。
看来缘溪老祖应该是和姜昔玦一起的。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她总是在听说缘溪老祖的名字,却从未见到过,或许这一次就能一睹真容了。
她其实还有点儿好奇。
很快,阁楼到了。
这座阁楼长得有些奇怪,只有最顶层有一溜窗户,下面都是一片光滑,像一根巨大的柱子一般,却给人一种非常华丽的感觉,红木制成,高高耸立着,阁楼顶的窗户之上甚至还挂着许多红灯笼,喜气洋洋的。
施月第一感觉竟然想到了关金丝雀的笼子。姜昔玦就是那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正等着她来营救呢。
或者,另一个比喻更贴切。
姜昔玦就像被关在高高的阁楼上的长发公主,正等着自己这个王子来营救他。
施月几乎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如此紧迫的情形下,她竟然还有这等闲心……
施月稳了稳心神,向引路的青年问道:“姜昔玦在几楼?”
青年躬身施礼道:“护法刚来我拜月教总坛恐怕并不了解,阁楼并没有直通向上的楼梯,它只有一层,此处有禁制,不可御剑,只能靠单纯靠着轻功爬上去,姜公子和教主都在顶楼的。”
施月皱眉:“他们在一个房间?”
这样就有些不好办了。
青年摇头:“并不,顶楼一共八个房间,教主的闭关室在西南角,姜公子则在西北。”
“你下去吧。”施月沉声吩咐道。
“是。”青年略施一礼便很识相的退下了。
施月重新将目光聚集在了阁楼之上。这座阁楼无人把守。
怎么?这是认定了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上去的?
施月将手中的剑握紧了几分,仔仔细细地开始衡量阁楼的高度。
隐约间,她突然感觉这阁楼似乎有一种很古怪的力量,让她莫名就放松了警惕,莫名就觉得很安心,很安全。
这想法刚一产生,施月就心中一紧,好在她自我警醒之后就没再被影响了。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她必须要跳到阁楼上去。
按照长发公主的剧情,姜昔玦这个时候就应该从上面把长长的头发放下来,让施月顺着头发爬上去了。
施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场面想想真惊悚。
还是得靠自己爬上去,她应该是能行的,靠着这具身体的本能记忆。她一定能行的!
这么想着,她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下一刻,她脚下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向上跳了一小段,她便力竭,缓缓落下,她一脚踹在阁楼的木柱之上,借着反弹的作用又窜出了一截。
如此反复,很快,她就爬出了很高一截,距离最顶层的窗户不远了,她简单的判断了一下窗户的方位,内心竟生出一丝紧张来。
她马上又要见到姜昔玦了,虽然他们本就没有分离多久,但她还是很想他。
她脚下用力,几个飞跃就来到了窗边,窗户是开着的,大小正好够一人进入。
施月刚在窗口停下来就和一个人对视上了。
姜昔玦,是姜昔玦!
他果然在此。
他又换回了惯常的黑衣,脸色依旧是苍白的,却似乎比分别之前好了不少,他这些日子应该过得不错,施月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这场景其实是有些滑稽的,施月姿势别扭的缩在窗户口,姜昔玦站在窗边,似乎刚刚正在向外看。
施月开口之前,姜昔玦就先一步开口了:“你果然来了。”
他语气很奇怪,甚至带着一丝绝望。
施月想说话,却被姜昔玦打断了:“先进来吧。”
施月从窗户钻了进去,将帷帽取下来之后,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四周,问道:“你们教主不在吧?”
姜昔玦轻轻地“嗯”了一声:“她不在。”
“那我们快逃吧,你们教主不是要杀你吗?”不知道是不是施月的错觉,她总觉得此时的姜昔玦有些怪怪的。
“你是听说她要杀我才来的?”
施月点了点头。
“她不会杀我的,她是为了引你来……你明白吗?”姜昔玦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施月没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这个结果她其实早就料到了,但她不敢赌,万一缘溪老祖真的要杀姜昔玦呢?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教主为什么那么想杀我,我惹她了?”
姜昔玦沉默着,似乎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施月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许多事情直到现在姜昔玦都要瞒着她。
“那你们教主准备怎么对付我?她有什么布置吗?”
姜昔玦向施月伸出手来:“把剑给我吧?”
施月毫不犹豫地将护法剑放到了姜昔玦掌心。
姜昔玦把剑把了出来,一手执剑,将剑在令一只手心上狠狠一割。
浓稠的血疯狂地涌了出来,将剑身染红。
“你做什么?”施月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