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意心头微热,伸手接过酒盏,不觉看了卫谚一眼。
恰好卫谚也在此时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卫谚神情难得温和,微抬下巴,沈迟意抿唇一笑,微微低首。
她垂眼看着手里澄清的酒液,莫名生出几分责任感来,所谓托付终身便是如此,你用一辈子换我一辈子,彼此恩爱,携手白头。
她又和卫谚对视了眼,两人手臂交缠,同时饮下合卺酒。
喝完交杯酒,沈迟意今儿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九成,不过卫谚还有不少应酬,外面都是来道贺的宾客,他自得出去招待宴饮。
卫太妃轻声催促:“好了,你快出去待客吧。”
卫谚面上倒是没表露什么,眼底的不情不愿,看的沈迟意差点笑出来。
卫太妃含笑陪沈迟意说了几句,又命下人端上几叠菜,让她先垫补了几口,然后才起身去待客了。
沈迟意命人摘去凤冠,散下一头长发,在屋里边走边消食。
这时,卫谚忽然撩起帘子,带着些轻薄的酒气走了进来,两人差点撞上,沈迟意桃花眼瞪圆:“你怎么回来了?”现在还远不到宴散的时候啊!
卫谚也一脸错愕,几乎跟她异口同声地开口:“你怎么还穿着衣裳?”不是圆房吗?他急匆匆赶回来,本以为能瞧见佳人宽衣解带的美景呢。
沈迟意:“…”
她活活给他气笑:“你脑子想什么呢?”
“自然是想圆.房了。”卫谚一脸不以为然:“若非为了早些行周公之礼,我何必费那么大功夫装醉,早早地就赶回来?”
沈迟意:“…”这神逻辑她实在服气。
她本来还挺坦然的,但由于卫谚脸皮实在太厚,一口一个圆.房挂在嘴边,她有些招架不住:“先去洗漱。”
卫谚下意识地想反驳,被她瞪了一眼之后,也老老实实地去洗漱了。
沈迟意也去了另一个浴间沐浴,又换了身轻便寝衣,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才慢悠悠去了喜房。
卫谚一头墨发还挂着水珠子,他也不说擦拭一下,就坐在床上一门心思地等着。
沈迟意给他这德行气笑,取了干净巾子扔给他:“先把头发擦干净。”
卫谚不满,本来想把巾子撂回去的,但突然想到自己如今是有娘子的人了,于是扫了沈迟意一眼:“你给我擦。”
沈迟意无奈扫了他一眼,走到他背后,掬起他一捧墨发细细擦拭。
卫谚难得乖顺,老老实实地坐着,任由他摆弄。
他这么蛮横不讲理的一个人,头发手感却出奇的好,又柔又韧,握在手里便如鞠了一捧流水。
沈迟意细细给擦干,捏起他的一撮头发搔了搔他脖颈,打趣道:“怎么不闹腾了?”
卫谚喉结微动,忽然一个翻身,把她重重压在了身下。
他手掌攥住那把细腰,略带得意地挑了挑眉:“王妃想我怎么闹?”
沈迟意嘴唇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卫谚的亲吻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从眉眼到下颔,仿佛宣示所有权似的,每一寸都没落下。
他心头有些紧张,手指游移了片刻,点在她寝衣的金扣上,指尖轻轻一挑…没挑开。
卫谚不死心地解了一时,也不知沈迟意这衣服扣子怎么弄的,跟寻常扣子完全不同,他鼻尖都冒出细汗,硬是没解开这枚小小金扣,他又是尴尬又是羞恼,差点用上蛮力扯开她衣裳。
沈迟意乐得不成,她也不想成婚头天就玩撕衣这么刺激,伸手在鲤鱼金扣的鱼尾上轻轻一按,金扣‘咔哒’解开:“瞧,用用脑子不就解开了吗?”
她斜了卫谚一眼:“真个笨蛋。”
卫谚羞恼至极:“你以后不准穿这件衣服!”
沈迟意取笑他一遭,总得要哄哄的,凑过去在他鼻尖亲了下:“好,王爷说不穿,我以后就不穿了。”
卫谚还想矜持一下,结果手却不受自己控制,揽着她倒在了鸾凤被上。
帐子层叠飘落,遮住内里风光。
又过了会儿,卫谚低哑又像在压抑着什么的声音飘了出来:“你若是疼就知会我一声,我,我尽量轻些…”
沈迟意脑子里云雾缭绕的,一时顾不上回答。
约莫过了一刻的功夫,卫谚终于停了下来,他好像被雷劈了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亏他之前还和沈迟意夸下海口,他自己也自信的很,毕竟行军的时候大家在一处沐浴,他是没见过比自己厉害的,结果…就这?
沈迟意飞散的魂魄慢慢聚拢归窍,瞧卫谚这般神色,她大概猜到了什么,想到昨晚上沈姑母还特地教她几个能让男人尽早完事的法子,没想到她还没用到这般法子呢,卫谚就…
她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看的乱七八糟的科普,好像男人若是处子之身,时间约莫会短些?
这事儿实在可乐,她身上发疼,巴不得卫谚越短越好,忍着笑宽慰:“王爷别恼,以后慢慢会好的。”
她这话落在卫谚耳朵里,再配上这幅忍笑的表情,简直跟嘲讽似的!
卫谚表情精彩至极,很快又目露凶光,恶狠狠把她抓在身下…
让她用五个字来形容卫谚——器大活不好。
这回可比头回耗时久了太多,沈迟意被折腾的泪水涟涟,卫谚终于有了点良心,重重咬了下她的耳珠:“你服不服?”
沈迟意身上拆散架似的,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卫谚捏了捏她的下巴,自得道:“还敢不敢笑话我?”
沈迟意声音都没了力气:“我几时笑话你了?”
卫谚唇角微翘,伸手揽住她的腰:“咱们再来一回?”
沈迟意可算积攒了些力气,拼命摇头:“你…你要是再敢过来,我就去别的院睡了!”
卫谚瞧她一副被糟蹋的良家少女的表情,又是想笑又是着恼:“不准去!”他想了想,有些不满地道:“我答应你,今儿晚上不再闹你了。”
他把沈迟意打横抱起来,两人重新洗漱了一番,他这才心情愉悦地搂着她:“睡觉。”
两人还是头一回靠在一处睡,卫谚体温偏高,沈迟意一夜给他热醒两回,最后忍无可忍,把他连推带踹地往外挪了几寸,结果没躲开半个时辰…卫谚又靠过来了。
沈迟意气煞!
第二日早上,两人都睡到日上三竿,幸好王府现在没什么正经直系长辈要她拜见,两人洗漱一番,换好吉服,去见早已等在堂中的卫太妃等人。
沈迟意没想让长辈久等,正欲行礼道歉,卫谚稳稳扶住她,不让她弯腰,自己主动道:“昨夜贪睡,今早我便起的迟了些,还望诸位长辈见谅。”
卫太妃倒是没什么,其他几个叔伯难免不满,不阴不阳道了几句:“哪有新妇刚进门,便让长辈久等的道理?”
卫谚还是那副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德行,悠哉道:“叔公得感谢新妇进门,若无她劝谏,叔公还得再等上一个时辰。”
卫老爷子一噎,也不敢吭声了。
沈迟意跟长辈见礼,又和小辈挨个回礼,接着去王府家庙祭拜天地祖宗,如此人亲礼便齐全了。
卫谚巴不得早些和沈迟意享受两人世界,瞧着一水儿亲戚心烦得紧。
卫太妃知道他心思,含笑叮嘱了他别忘了后日送沈迟意回门,便带着一众亲戚浩浩汤汤地离去了。
待人走了,卫谚才命人摆饭上桌,沈迟意被他逗笑:“行啊你,那些长辈过来一趟,你连顿饭都不管。”
卫谚慢悠悠地搅着粥碗:“非我小气,只是他们惹人厌得紧,再说和那几个叔伯一道吃饭,闹的你也没胃口,何苦来哉。”
沈迟意拿眼瞅着他:“这么说来,我还得谢你了?”
卫谚不知道是真的没听出她讽刺还是装的,唇角一撇:“今儿晚上你别哭着喊着求我停下,便算是谢我了。”
沈迟意气笑,再不搭理他,转头问身后服侍的下人:“可有绵糖?”她吃粥的时候喜欢放糖,卫谚显然是没这个习惯的,好好的一碗燕窝粥被他煮的没滋没味。
沈迟意舀了两勺糖进去,吹凉喝了一口,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
卫谚瞧的眸光微深,比了个手势把屋里下人都打发出去。
他干脆放下手里的汤勺,一手撑着下颔:“加了糖的有那么好喝吗?““自然。”沈迟意把自己那碗燕窝粥往他那边推了推:“挺甜的,你也尝尝。”
卫谚一挺身,越过方桌,直接吻上她的唇瓣,他在她唇齿中肆意扫荡了一番,这才满意地舔了舔唇角:“果然挺甜的。”
沈迟意轻捶了他一下:“老实点。”
……
卫谚有心在蜀中多留一阵,奈何京中事忙,先皇留下的几个皇子几乎被陆枕溪杀了个干净,只剩下还在襁褓中的九皇子,京城里连个主事的也没有。
现在那些老臣都想开了,管他卫谚想称王还是称帝,反正如今天下已没人能拒他登基,但国家绝不能没有主事之君,他们连着发了几十封加急信,恳求卫谚回来料理政事。
卫谚再舍不得和沈迟意分开,这回直接把她也带了去。
两人于五月初三抵京,由几个老臣牵头谏言,愿以摄政王之位褒奖卫谚铲除叛逆之功,从此朝中政事,交由卫谚决议。
卫谚轻笑一声,未置可否。
这帮老臣又求了几日,卫谚才终于应下,又奉还在襁褓中的九皇子为君上。
半年之后,也就是同年十一月,刚会走路的九皇子大仁大义,自觉无才无能,不堪担负国祚,便将皇位禅让于卫谚。
卫谚登基之后,改国号为宁,帝号为天授,霸道不羁之意可见一斑。
他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册封皇后,确立中宫之位。
宁朝在卫谚手中发展强盛,使得异族闻风丧胆,百年内不敢来犯。
而今,才登基一天的天授帝,终于逮着空回到了后宫,来寻皇后腻歪了。
沈迟意在屋里悠然修建着花枝,见到卫谚过来,也没迎出去,似笑非笑地问了句:“不知皇上纳了几位佳人啊?”
卫谚今儿才登基,就有几个大臣蹿腾着让他选秀充盈内宫了。
卫谚心头一紧,忙摆出大义凛然脸:“你可别冤枉我,那乱嚼舌根的几人已让我发落了。”
他凑过来,轻咳一声,观察着她的反应,慢慢笑道:“佳人也好丽人也罢,我有阿稚一个,足以。”
沈迟意还是有点自信的,卫谚和她没在一处的时候,自己也管得住自己,没道理两人如今正在浓情的时候,他没事干收几个美人回来吧。
她有意逗她,故意扫了他一眼:“哦?”
卫谚把他揽在怀里,眉眼在夕阳余晖里多了几分端正温和,倒不似在与她说笑,反像是立约。
“唯愿与你携手,享昌平盛世,直至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旧文正式完结,新文《我和死敌成眷侣》,下月二十号开~
沈鹿溪,瑰姿艳逸,明丽姣美,却为了支撑门庭,不得不女扮男装入皇宫为侍卫,投效皇后一党。
皇后视太子裴观南为死敌,时常派人去太子身边监视,裴观南虽然身有残疾,却也并非善茬,皇后送去的人来一个死一个…
直到沈鹿溪也被派去了太子身边当侍卫…京中开了赌局,都在赌沈侍卫是怎么死的,有赌勒死的,有赌药死的。
沈鹿溪一脸绝望:“殿下打算让我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