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初见她自己刚缓过来就开始问苟泽盛的情况,心里略恼,恼她总是对旁人比对自己还要好。
不过知道她素来便是这般性子,所以邵南初也没有为难,开口道:“他去休息去了。”
白秋落闻言点头:“好,那等他醒了再找他说话。”
邵南初想着,她想问的,应该就是苟泽盛忽然长高的事情。
忍不住便叹了口气。
白秋落略有不解,看向邵南初:“怎么突然叹气了?”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看得重一些,别老是替别人想着。”邵南初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心,满是无奈。
眼神既宠溺又温情,看得白秋落苍白的脸都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红晕来。
白秋落低低的嘟哝了一句,道:“小盛才不是别人,他是我弟弟!”
邵南初默默的看着她。
难道她对旁人就不好了吗?
白秋落看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很不好意思。
她鼓了鼓腮帮子,这才嘟哝道:“好嘛好嘛,是我不好。可是,我有你就够了嘛。就算我替别人着想得多些忽视了自己,但是你替我着想就好了啊。”
邵南初一见她撒娇的模样,一听她娇嗔的话语,哪里还有心思生气?最终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鼻子,将她给拥在怀里,无声,却浓情。
白秋落也不吭声,就这么默默的靠在他的怀里,体会着这难得的安宁。
心里,却不由得回忆起之前昏迷时所走过的一生。
那一生,很漫长,可是在她的记忆之中,却恍若走马观花,特别快的一晃而过。
很多细节她都不知道,但是她却隐约觉得,那就是她的前世。
再联想之前几次在梦境之中所看到的黑白双方的交战,结合今天所梦到的,不难想象,想必她之前梦到的,应该就是前世她死了之后,神界和魔界发生的事情。
神魔二界发生大战,神子和魔子交战,最终两败俱伤。
而后,神子回归神界,最终伤重不愈,魂飞魄散。
白秋落想到这里,心口忽然一疼,似乎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白秋落不由得有些发懵。
她这是在心疼那个梦中她看不清楚面容的神子吗?
白秋落觉得很不可思议。
明明那隔着千万年时光岁月的长河,哪怕当初的医神和神子有多相爱,眼下她只是白秋落啊,难不成还能因为几个梦而喜欢上过去的神子不成?
白秋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想着,她用力抱紧了邵南初的腰,恨不得融入他的骨血之中去。
什么神子魔子医神,她通通不想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如今的她只是白秋落,她爱着的人只是邵南初,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哪怕她所梦到的都是真实的,哪怕真的有前世的存在,她也不会动摇分毫。
她喜欢邵南初,她爱邵南初,她想要的只有邵南初,旁的,她一点都不想招惹。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邵南初感受到了他异样的情绪,低声问她。
“没有不舒服,就是想抱抱你。”白秋落摇了摇头,在他怀里闷声回应。
邵南初闻言不由得失笑:“傻瓜。”
声音既宠溺又无奈,偏就又带着浓浓的温情,说话间,他甚至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格外的缱绻。
白秋落只觉得整个人都因为他的声音而酥了,恨不得立刻溺毙在他怀里算了。
眼下这样不就挺好的?白秋落想。
她和邵南初眼下相爱得好好的,实在是没有必要去牵扯前世今生,过去的就过去吧,她就权当没有想起来过好了。
可惜的是,她又怎么会知道,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她想当做没有发生过就可以的。
有些纠缠注定了要从前世延续到今生,她便是想躲,也躲不开。
……
白秋落和邵南初靠在一起说着话,直到苟泽盛自己醒来,前来看白秋落。
看到白秋落苏醒,他登时大喜,快步走到床边,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强压下兴奋,抿唇轻声问:“姐姐你醒了,你没事吧?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放心吧,姐姐没事,姐姐好得很。”白秋落笑着开口,随后冲着苟泽盛抬手招了招。
苟泽盛见状,乖巧的走上前去。
白秋落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床沿。
邵南初站在一旁看着,忍住拦下苟泽盛的冲动,却是不着痕迹的拧了眉。
虽然白秋落将苟泽盛当成弟弟,苟泽盛也比白秋落小了两三岁,但是眼下苟泽盛不知何故直接长大了,光看容貌,也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年了,白秋落还将他当成当初那个孩子,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和他亲近,还是让邵南初略微不悦。
毕竟这会儿的苟泽盛在他的眼中已经不是个孩子,而是个男人了。
旁的男人靠近白秋落,他自然是心中不悦的。
白秋落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拉着苟泽盛说着话。
她倒也没有含蓄什么,说了两句之后,便直接问起了苟泽盛骤然长大的事情。
“小盛,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长高了?”
苟泽盛闻言安静了瞬间,身体也略微紧绷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了,缓缓放松紧绷的身体,这才低声道:“当日我坠崖之后,侥幸没有摔死,捡回了一跳性命。正巧被药人一族的嫡系给捡到了。他想将我炼制成药人,却没有成功。”
“后来我苏醒过来之后,他觉得很新奇,又惊讶于我的求生欲,便开始对我进行研制,他将我的身体当成了试验品,让我泡药浴,试药,身体因为受了药性的影响,忽然就开始了异于常人的生长,所以就变成了姐姐如今看到的模样。”
苟泽盛的解释有些云淡风轻。
但是白秋落却很清楚,事情根本不如苟泽盛所说的那么简单容易,苟泽盛长到如今这般模样,肯定受尽了各种苦楚。
想到这里,白秋落就心疼得不行。
如果不是因为她,苟泽盛也不用承受这番痛苦。
白秋落抿着唇,抓着苟泽盛的手,感受着他的脉搏跳动。
苟泽盛的脉搏初时把着并没有什么异样,与常人无异,但是等细细感受之后,就会发现他的脉搏跳动虚缓又无力,根本不似健康人的脉搏那边。
换而言之,他看似正常,实则却并不正常。
他的身体很虚弱,虚弱得好像已经步入了老年的老者一般。
白秋落的心里蓦然一疼,险些压不住眼中的泪意。
她强忍下眼中的心虚,对着苟泽盛道:“小盛,都过去了,不管他们对你做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他们欠你的,我都会替你讨回来。明天开始我便替你调理身子,让你身体棒棒的,把所有药浴造成的负面影响都给消除掉。”
苟泽盛自然看到白秋落有些发红的眼圈,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便低低一笑,道:“好,我都听姐姐的。”
他这一生虽然不过短短十几年,但是却早已经看透了人情冷暖,他父母早丧,早已经忘记了亲情是种什么滋味,可是这种感情,他在姐姐身上感受到了,所以只要能够跟在姐姐身边,哪怕是明天要他去死,他都心甘情愿。
白秋落又和苟泽盛说了会儿话,秋战他们一家子过来了。
他们进门的时候,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
白秋落抬眸看着他们,自认不会嘴笨的她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凤舞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快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白秋落,轻声问:“孩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体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的声音轻缓,垂在身侧的双手却轻轻的颤抖着,叙述着她的不平静。
“我一切都好,您别担心。”白秋落开口,声音透着安抚。
凤舞见她并没有喊自己作母亲,心里有些失望。
不过她也能够理解白秋落的心情。
他们毕竟失散了十多年了,虽有亲情血缘的羁绊,但是真正意义上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人。
哪怕是要她自己对着一个人喊出“母亲”这样的称呼,她自认她也是做不到的。
于是,压下心中的酸涩,凤舞又道:“你放心,药人那边竟然敢动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我和你父亲,我们一定会让药人一族付出代价。”
凤舞这话说得认真,眼中满是寒芒。
一旁的苟泽盛闻言略微有几分惊讶。
白秋落的父母不是白子信他们吗?怎么忽然又变成了凤舞和秋战了?
虽然心中惊讶,但苟泽盛好歹没有将这种情绪给表现出来。
“您放心,我在药人一族并没有吃什么苦,多亏了小盛他冒险带着我偷偷逃离,不然才真的是要糟了。”
白秋落想到后来被孟云舟带走,哪怕是在昏迷之中也痛不欲生的感觉,心里一颤,面色难看了几分。
“没事,别怕,都过去了。你在父母亲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事的。”凤舞见白秋落哆嗦了一下,心疼她吓着了,也顾不上旁的,忙伸手抓住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