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在书房里,案上的书页却从未翻开下一页,连业的眉头紧锁。
“老爷,小姐来了。”下人的声音响起,打断连业的思绪。
“快请进,除了甄姐儿,其他人都退出去,不许让任何人接近书房,知道吗?”
“是。”
连甄进入书房时,恰好听见这番话。
“爹爹。”
等下人们掩上门,脚步声远去,连甄方急切地问:“爹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让父亲一回来就挥退下人找自己谈话,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连诚的事。
这偌大的连府当中,唯有这件事是他们父女俩需要共同守住的秘密,连二叔也不好透露半分的。
“目前暂且无事,但齐嬷嬷那里,有人去打探诚哥儿的消息。”
连甄呼吸一窒,面上白了白:“那人是谁?可有被他问出什么?“
瞧见素来端庄的女儿也失了冷静,连业见了倒也不意外。
听了这事别说连甄紧张,就连在朝为官多年的他心中也是一慌。
“他还没问出什么就被我们的人打断了,只是来人可疑,瞧着也不像是连家本家那儿的人,若是齐嬷嬷那儿他们得不了手,可能会转而接近你和诚哥儿,近日里你可得注意。”
得知没有被人探出什么,连甄提起的心才重重放下。
她轻吁一口气:“没事便好,女儿会注意的。”
连业点头,让连甄先坐下,看见她被吓得发白的脸还没恢复血色,有些过意不去:“是爹爹不好,没把话先说清楚,瞧你吓成这样,早知道就不喊你过来了。”
这样的风吹草动他自己布置一番也就成了,其实是没必要让连甄知情的。
但,连业想着唤连甄过来让她有个底,也不至于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情,此举倒是吓得她花容失色了。
“爹爹说的是什么话,有什么事咱们可要一同扶持才好,是女儿胆子太小了,才听了一点迹象就慌了神,到底还是历练不够。”
这点连业可不赞同。
“本家那些人说的话,你不必再遵从也不打紧的。”
分明才是十五岁这样大好的年纪,连甄却像是在深宫经营多年的淡然模样,有时候连业自己都觉得自己女儿沉静得如一潭死水。
表面上看着湖水静谧,可连抛一颗石子进去,水面上也不会泛起涟漪的湖,又算得上是哪样的美景?
连甄会有这样的平稳表现,跟打小本家对连甄的教养脱不开关系。
这也让连业看着自己尽显成熟稳重的女儿,眼底露出的不是欣慰,而是更多心疼。
“都怪爹爹疏忽……”
这话头一起,连甄就明白连业想起了旧事,顾不得规矩,连忙出声打断他:“爹爹,女儿没事了,您可别再自责。”
就算夜里偶尔会梦见旧事,还是会压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但连甄也不想让连业知道此事。
她温声道:“凡事有好有坏,过去的事情我跟爹爹都没法改变,那便不用再提。”
掩去眼里的情绪,连甄只露出柔和的笑颜,轻声道:“现在的我能跟爹爹和诚哥儿生活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连业叹气,拍了拍女儿的手,虽然有许多话想说,却不忍拂了她的意,笑着接受她的劝慰。
“你能这样想,爹爹就放心了。好了,诚哥儿也该醒了,午睡醒来见不到你,怕是又得哭。”
想到爱哭又爱撒娇的连诚,父女两人又是一笑。
果不其然,院子里,连诚的哭声已经准时响起。
委委屈屈的哭音问:“姐姐呢?我要姐姐──”
还有下人们忙碌的声音。
香叶端上点心,正哄着连诚:“少爷您别哭,吃点心,今天吃云片糕呢。”
有吃的,连诚的哭声果然停止,众人一口气还没吁出,啼哭声停了一会儿,旋又嚎得更大声。
“为什么我的点心只有这样?才两片!”
连诚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喊着,含在眼眶里的泪珠因为他睁大眼又掉了几颗下来。
香叶头疼极了,忙看向龚嬷嬷寻求协助。
龚嬷嬷心里暗叹一声,也跟着蹲下身子哄孩子:“少爷,您昨日怕肚子吃太撑了,这才从今往后都减了点心的份量。”
连诚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只有今天少而已?以后每天都会这么少?
他一脸天崩地裂的绝望表情,很想大声哭出来,却努力忍着,试图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可是、可是……我从来都没觉得肚子撑啊!”
连诚嘴一扁,哭着夺门而出,末了还丢下一句:“你们都骗我──”
都第几次了!
自己没说过的事他们都安在自己身上!
欺骗小孩也不是这样的!
他这一奔,便奔到回来的连甄裙上,要不是白芷她们扶着连甄,只怕都要被转角冒出来的连诚给撞倒。
连诚撞得头眼昏花,知道自己闯祸了,看着连甄想说些什么,可想到连姐姐做的桂花酥他都没有吃到,不想还好,一想起来那真是满腹委屈都涌上。
他颊上流着两行泪,隔着模糊的视线望着连甄一眼,最后扭身大哭离去,徒留几位主仆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连甄惊愕问道。
怎么连诚今日午睡起来的反应这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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