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喧是要寒喧的, 刘季没有忘记他一开始想的事,更不会无视赵旦进来说出口的话。
“赵兄弟也懂得此道?”刘季开门见山的问,至于赵旦进来却没有任何人通报这事吧, 刘季无视之。
“正是。刘兄若是信得过我,让我挑几个人,三日之内,我必给你训练出几个好手。”赵旦保证, 刘季自然是高兴的, “岂有信不过的道理,赵兄弟若是不可信,不出面就是了,我并不知赵兄弟的本事。”
这个道理说得直白, 赵旦觉得刘季算是个通透的人, 雷霆没有作声,毕竟他既然不能做成的事,旁人愿意帮刘季,他若是再拦着, 那他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刘兄弟放心, 我在你这堡中白吃白住这些日子, 也该回报一二。”赵旦将来意说明, 本来啊, 他又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刘季将人安顿在此,更与雷霆他们发了话, 人不管要走要留都随他。
萧何托付给刘季的人, 刘季便好吃好喝的让人招呼, 不求赵旦有何本事, 给的是萧何的面子。
“那便谢过赵兄弟了。”赵旦说着报恩的话,刘季却不曾坦然受之,先道一声谢。
“刘兄弟与我一道去,让我挑人?”赵旦也不绕弯子,说好要办的事,那就走吧,现在就去办,办好了大家往后的日子都好过。
刘季连连说着好,与雷霆道:“最近几日让人都藏着点,我们可不能功亏一篑。”
雷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爽快地答应下,刘季这就与赵旦往外走,出了门才注意到外面守卫的人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样儿。
赵旦注意到刘季的视线,含笑地道:“刘兄身边的人本事差了点。”
“我本事不大,自然不能要求手下的人都能有赵兄弟的身手。”刘季并无怪罪赵旦之意,落在赵旦的耳朵里,叫赵旦的心情好了许多。
“请。”刘季没有忘记正事,再次相请,赵旦亦不再推辞,笑眯眯地随刘季走人。
周勃等人在后出来,同样看到倒在地上的人颇是惊奇,樊哙更是直接一句他娘的冒出来了。不难看出他们对于赵旦把人放倒,从头到尾他们竟然都没有察觉此事,着实有些打击。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否认,樊哙小声地嘀咕问道:“这谁谁的,之前从来没见过,我们堡里何时来了这等厉害的人,大哥也没说起过。”
夏侯婴半点不以为然地道:“有些事,季哥以为该说自然会说,反过来既是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当兄弟的何必追根究底。”
对喽,夏侯婴想得通透,也没有再多问的意思。
嘀咕几句,还是赶紧把倒在地上的兄弟扶起来,樊哙将人背回去,也打发赵尧自便,就剩下雷霆他们三人。
“师兄,我觉得既然师叔当年让我们留下,这些年也没少让其他的师兄弟过来帮忙,意思很明确,我们那点手段既然有能让刘兄用得上的地方,倒不如爽快的教人,藏着掖着,显得这些年我们做的事都是笑话。”雨露板着一张脸说起,不难看出她的不认同。
这一回风行是同意雨露的意思的,“师兄,我和师妹想的一样。”
按刘季的个性,雷霆若是不想做的事,刘季倒是不会怎么样,更不会为难他们师兄弟,吕雉可不一样。
那是一个极计较的人,若他们一心一意的为刘季他们,吕雉会把他们的心意记在心上,但是雷霆他们喊着必尽心尽力的话,做的事却不一样,自然也怪不得吕雉记挂在心,也会将他们这些年的辛苦抹去。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若是他们因为我们不愿意教探子而怪责于我们,这样的人,我们该走了。”雷霆想的却不一样,他在跟随刘季之前就说过,有违墨家门规的事他们不能做,刘季和吕雉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却诸多要求,似乎都成他们的不是。
但是,雷霆的一身本事师出墨家,墨家的规矩无论如何他都要守,除非有墨家的巨子开口,许雷霆他们将本事传给墨家之外的人,否则雷霆都不能行此事。
风行和雨露微微一顿,一想也是那样的道理,他们的命是刘季和吕雉救的不假,他们愿意在他们所能做到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帮助刘季和吕雉,却不代表凡事可以舍弃墨家,不守墨家的规矩。
“我去寻嫂夫人一趟。”雷霆突然冒出此话,风行和雨露连忙道:“现在?”
“现在。”雷霆想来想去,刘季不怪罪他们不愿意教人的事,这一点和刘季相交多年,他们辨得出刘季是真心或是假意。
风行和雨露担心的是吕雉,既然担心,好说,直接去问个清楚,弄个明白即可。
“嫂夫人才生产完,未必会见你。”雨露想了想,终是道:“不如我去?”
雷霆摇头道:“不,我去,不仅是这件事,更有别的事,你们等着我。”
这话说完,雷霆没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朝吕雉和刘季所在的院落走去。
适才吕雉都出面了,证明身体并无大碍,雷霆原也想等吕雉身体好些再说明话,现在来了一个赵旦,却应该说明白。
吕雉身体不错,下床是可以的,吃了补汤,听说雷霆来了,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吕雉便不推辞,收拾着便在正堂见雷霆。
雷霆见到吕雉,朝吕雉作一揖,吕雉道:“何事?”
端是直接。雷霆道:“墨家有墨家的规矩,有些本事,纵然我们会,我们也不能随意传授人。”
“这是自然,比如你们墨家其实对打探消息是在行的,但你并未教人,这一点我明白,你们墨家有墨家的规矩,你若是愿意私下传授是我们的福气,若是不愿意亦理所当然。先前你并无意说明,今日却是为何特意说破?”吕雉又不是傻子,雷霆他们连皇帝都敢行刺,若说他们连打听消息的本事都无,话说出去谁能相信?
反正吕雉是不相信的,但雷霆他们这些年为他们夫妻二人做的事够多了,在他们能做的范围,尽他们所能,吕雉并不认为他们该尽心尽力到罔顾墨家规矩的地步。
“我们救了你们,这份恩情在你们为我们建起坞堡,为我们管理诸多人时,算是还清了,我们夫妻并非不讲理,不认为你们会的都应该教给我们的人才对。”就吕雉和季都未必做到这一步,有何资格要求于人?
雷霆听着吕雉的话,颇是觉得哪怕过去这些年,他们以为够了解吕雉和刘季,却照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脸上浮现出羞愧,雷霆道:“有一位赵旦兄弟有此本事,也愿意倾囊相授,我等做不到的事,有人做到了。”
“那又如何?”打听消息,盯人这类的事,吕雉其实是想找个专业的人,她从前是有人,但人不是她训练出来的,大致的方向她清楚,细节上,盯人的事非同小事,稍有不慎适得其反,吕雉亦不敢乱来。
听说赵旦此人竟然正好有这等本事,吕雉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至于雷霆此来的用意,吕雉明白了。
“旁人能做到的事不代表你非要做不可,如同你们师兄弟三人这些年帮我们建起坞堡,开荒引渠,懂这些本事的人不少,愿意帮我们的却是你们,难道我该去责怪那些人?你若是担心我们会因为你们不能教于旁人的本事而怪我们,我能说的是,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们夫妻了。”
吕雉抬起头,与雷霆对视道:“做你力所能及的,不管是对你或是对旁人,我们都不会强人所难,现在不曾,以后也不会。但我要告诉你,我们可以相信你,也不会怪责于你,但将来你在我们之中立于何等的位置,这一点的决定权亦在你们手中。”
出多少力,做多少事,确实是他们身处位置的根本。
雷霆震惊地抬起头,若说来此之前,雷霆考虑的是将来,彼时也觉得是不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听到吕雉的话,雷霆却肯定,他来问吕雉问得对了。
哪怕是刘季,未必想过带回来这诸多的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但吕雉收下这些人,就不仅仅是考虑收下这些人以养家而已。
“乱象已生,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收容诸多的人,若说无所图,你信?”吕雉既然将话说白了,不介意说得更清楚。
“我们从来没有问过你们,当年为何你们要行刺,可是,你们其实并未放弃你们一直的目标,只是这些年因为接二连三的刺杀,他的身边守卫更加森严,想近身比起多年前更难。你必明白,想达到目的,凭你们几个人是不可能的。”吕雉提及雷霆做下的事,也将他们这几年愿意留在坞堡的原因点破。
目的没有达到,谁都不愿意轻易放弃,不放弃怎么办,想别的办法也要达到目的。
雷霆不否认,吕雉道:“你在我这里呆了许久,说来你们巨子也来看过我们了,何时不如请他过来一趟,我们当面谈谈?”
提到墨家的巨子,雷霆再也控制不住抬头看向吕雉,眼中闪过的惊恐更不曾掩饰。
吕雉将雷霆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却是微微一笑地道:“你既然无法做主,你想跟我谈的一切也不必谈,让真正能做主人来,我们好好地谈谈,如此也利于你们三人。将来如何在我这里行事息息相关。”
话说到这个份上,雷霆更是无法反驳,是啊,他是想跟吕雉谈,但是他并不能代表墨家。
“还有其他的事?”吕雉说到这个份上,雷霆的沉吟吕雉并不在意,反倒是让雷霆捉紧时间。
“不必着急。我有的是时间,那么多年了,既然能过去这些年,也不在意这点时间。”吕雉当初没有要求雷霆他们倾尽所有相助,也是明白,若不是有了实力,想让别人倾尽所有的相助,那就是笑话。
“同你们墨家的巨子带话,就说这天下不是唯有贵族才能说话做主的,最多的人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杀一个皇帝并不能改变这个世道,唯有一步一个脚印,将来或许有可能。”或许而已,并不是一定的,吕雉并不想放空话骗人,至于对方会不会因此同意,吕雉赌他们必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难得的机会。
雷霆知道吕雉并不是在诓骗于人,陈述的事实,让他们墨家来选择,做与不做,确实都由他们墨家决择。可是一但做下这个决定,和之前雷霆他们仅仅是三人相助刘季吕雉的性质完全将不一样。
既然两者之间是互惠互利的,双方为了达到共同的目标,理当倾尽所有,刘季如此,墨家选择刘季和吕雉之后,也必须如此。
“我必转达。”雷霆应下一声,保证一定会把话传到。
从院子出来,风行和雨露都在外面等着雷霆,雷霆朝他们道:“要马上给巨子传信。”
神情着急的,那是风行和雨露从未见过的样子,风行不明地问道:“此事怎么还和巨子扯上关系了?”
问得真好,雷霆道:“回去再说。”
刻不容缓啊,那么多年了,他们墨家一直为其他各家所瞧不上,都认为墨家的人出身卑微,可是出身代表一切?
所谓的出身代表一切,这些规则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制定的,所谓的对错,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但若是想要改变,并非不能改变的,只看高高在上的人是谁来掌权。
吕雉,她已经将她的心思表露出来,至于将来的路要如何走,就得看墨家的人要不要同她一起走。
若是愿意与她一道走,吕雉自然会告诉他们路要如何走;反过来,他们若是不曾选择吕雉和刘季,吕雉又何必要告诉他们?
雷霆脑子闪过无数的念头,都是关于刘季和吕雉的。
刘季生性仁厚,极是重情重义,吕雉嘴硬心软,心计谋略都非一般人可比,看看坞堡出事到现在吕雉的应对,那是早早便准备好,就等着人往里钻,县令的所有反应都在吕雉的算计中,把柄吕雉亦是早早准备妥当的。
既然吕雉先前能走一步看十步,往后,如果一应供给得上,吕雉不糊涂,照样可以继续保持。
雷霆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不行,他不能偏颇,一切都要由巨子决定,这可是关系墨家的大事。
吕雉把雷霆忽悠走了,这一回,吕雉要的不再仅仅是雷霆他们三个。几年的经营,吕雉想要的是整个墨家倾尽全力相助,那么将来有人揭竿而起,吕雉便能占据最多的优势,得到更多的势力,再不必居于人下。
深深地吸一口气,吕雉相信竟然让她重回来那么早,依然她选择了刘季,将来的日子,吕雉就要按照她的意愿活下去。
“娥姁,坐月子不是小事,你可不能不当一回事,外面再多的事也不如你的身体重要。”刘素瞧吕雉这一天忙来忙去的,不可开交,心中颇是忧心吕雉再顾着外面的事,却不管她的身体,生怕吕雉有个不妥当。
吕雉想着雷霆和墨家的事,听到刘素的声音才回过神,露出笑容道:“无事,我有分寸,总躺着身体难受,出去走走注意别着凉就成。”
刘素微拧紧眉头,还是不放心啊,吕雉拉住刘素的手道:“要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二哥和二嫂要回来了。”
正想要如何劝吕雉的人听到这话,惊喜的瞪大眼睛,“能让他们回来?”
“县令来了,我们同县令说好了,县令答应,想必不用多久二哥和二嫂就能回来。”对于刘二哥和刘二嫂这两个人,吕雉无所谓他们回不回来,可对刘太公和刘素而言,绝对是好消息。
果不其然,刘素听完之后那叫一个欢喜,连声地问道:“果真吗?那,那我去告诉爹。”
这样的好消息刘素无论如何都坐不住,马上站起来往外走,要去立刻告诉刘太公这个好消息。
能把人忽悠走,不必再让刘素念叨吕雉起身两回的事,吕雉暗松一口气招呼地道:“去吧去吧。”
刘素是一刻都坐不住,马上便去,吕雉可是松了一口气,至于刘二哥和刘二嫂回来之后如何,吕雉相信在大牢关了这些日子,这两个的嘴从来都管不住,必吃尽不少的苦头。
曹参虽然会看在刘季的面上想对他们好点,但这两人的性格,必是将所有过错都归在刘季的身上,曹参要是听多了他们两个骂刘季的话,自然免不得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被关入大牢,曹参只要不照看他们,就有的是人欺负他们。吕雉想到从前的经历,那个时候都是在曹参相助的情况下她依然无法避免吃的苦,想必这一对夫妻也逃不了。
曹参确实亲自送刘二哥和刘二嫂回来的,正好,曹参今日同萧何陪的那位县令前来,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机会和刘季说过一句话,更是为了不引起县令的误会,连眼神交流都不曾。
刘季敢跟县令谈条件,那是因为刘季有筹码,曹参和萧何都要在县令的手下做事,哪里有胆子和县令叫板。
不知刘季有多少的底牌,更不清楚刘季最后能不能和县令达成共识,两人唯一可以做的仅仅就是老老实实的立在一旁,县令有何吩咐他们便如何办事。
曹参送人来,刘季亲自去迎,刘二哥和刘二嫂从被带离大牢,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怕极要掉脑袋。
曹参把他们带到这荒山,就算曹参跟他们解释了是送他们去见刘季,落在这两个人的耳朵里,完全就是要他们去死。
可把这两人吓得不轻,等见到这高高的坞堡,两人都傻眼了,更别说看到刘季的时候,两人压根没反应过来。
“季?”刘二哥身上的衣裳都是臭的,在大牢里头的日子过得如何,看情况便知,曹参有心叫他们收拾一下再来,可这两个怕死,以为曹参要送他们去死,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梳洗。
更别说因为害怕,两人的脸上都是泪痕,鼻涕也挂着,那狼狈的模样,实在不堪入目。
“是我,二哥和二嫂受苦了。”刘季轻声地道一句,刘二哥反应过来这是活人,一下子冲过来将刘季抱住,“季,你没死啊,你吓死我了。”
在一旁听着此话的曹参却是翻了一个白眼,吓死了吗?是怕极他要跟刘季一起死才对吧?
刘季是想闪开了,可是刘二哥扑得太快,刘季莫可奈何,只能由着刘二哥将他抱住,刘二哥身上的味道着实太难闻了,刘季忍了又忍终是没能忍住地道:“二哥,平安到家了,你就别怕了,要不赶紧去洗洗。啊,樊哙,你带他们回去。”
话说着赶紧的推开刘二哥,让樊哙把人领回去,樊哙虽然从前是杀猪的,再难闻的味道他也闻过,自打成亲以来,吕媭是个爱干净的,连带着樊哙也不得不爱干净,毕竟要是不把自个儿收拾妥当,连炕都上不去,如何使得。如今也嫌弃起刘二哥和刘二嫂。
“你们两个实在是太臭了。”樊哙说出一干人的心声,更是不客气地道:“赶紧,走走走,回去洗洗,别把我们臭死了。”
刘二嫂死里逃生,到这会儿都没缓过神,樊哙的话,她也不在意,拉着刘二哥随樊哙一道走。
樊哙把人领走了,刘季看向曹参,“曹先生,我们进去说话。”
“不成,后面有人跟着,另外,萧主吏让我提醒你一句,凡事小心,县令不是好相与的,他必会让人打探情况,人,要藏好了。”曹参在刘季的耳边小声地说了这句,保证话出他之口,入刘季之耳,再无第三人听得见。
刘季默默地给萧何点了个赞,这一位实在是聪明,随县令走一圈,县令没有看出来的端倪,人家瞧出来了。
“放心,我有数,你与萧主吏在外也要小心。”刘季沉着的回答,让曹参一定要小心。
曹参点点头,“正是因为要小心,我们才不能与你有所往来,不过,有何消息我会亲自送来。除了我们,别管是任何人说是我们派来送消息的,你都不能信。”
看得出来,曹参是防备着呢,刘季一下子反应过来,却带着不确定地问道:“县令不至于吧?”
曹参叹一口气道:“最好不曾,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无大错,这也是萧主吏的意思。”
他们跟着县令多少年了,对县令是有一定了解的,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可见县令有时候确实不可信。
但亦是正常,若是一个县令凭别人的几句话就相信于人,认为有那么多的人在也不会威胁到他们,刘季得问问这县令到底是怎么当的?
额,刘季也是高看了不少人,如今的县令,未必见得有多有本事,却都可以为县令,不是甚稀奇的事儿。
“我记下。”曹参和萧何都是为了刘季操心,若不是真心关心刘季,也不必再三叮嘱。
“我不便久留,你凡事小心。”今日曹参和萧何都对刘季再次另眼相看,想不到啊想不到,刘季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直接将坞堡暴露在人前,将秘密变成不再是秘密,如此一来也就不害怕再让任何人知道。
刘季郑重地与曹参道:“你与萧主吏一定要保证,有任何情况随时撤出,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们。不瞒于你,我这里藏身的地方不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找到。”
如此保证,刘季可是很少同人说实话的,但要宽曹参和萧何的心,就得拿出压箱本事。
“建房子的事暂时缓缓,毕竟木头堆得多了,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曹参想来想去,终是再次叮嘱一句,将刘季之所以会露出破绽的地方指出来。
“要有人才能建房吗?不能先建着以备后用?”刘季却早想好借口了,若是想就此找他麻烦,那可不行,他的理由多着。
曹参一笑,也是这个道理,以后的事谁敢保证,有备无患,何错之有。将来吕家手头宽裕,想再添人,难道要等人到了再盖房?
“告辞。”曹参该说的都说了,刘季既然心里有数,曹参也不再多言,再留下去,麻烦的人是他。
刘季都听曹参说到这个份上了,如何能再留人,将人送走。
至于回到家看到刘二哥拉着刘太公哭着说起这些日子受的苦,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刘季是从未见过刘二哥这般模样。
刘太公虽然心疼,可是想起刘二哥和刘二嫂那是自个儿不愿意跟吕雉走的,生怕被刘季牵连似的样儿,实在是......
“大哥,难为太公不嫌臭。”刘季倒是没顾得上其他,樊哙如此提了一句,落在刘季的耳朵,刘季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确实是,刘二哥和刘二嫂现在臭得让人不忍直视啊!
“你去劝劝。”刘季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人,不过樊哙可以去做这事,也能做好这事。
樊哙摇头道:“不成,太公不嫌弃,我就不打扰了。”
刘季一听马上瞪了樊哙一眼,樊哙理所当然地道:“没事我就走了。”
完全无视刘季威胁的眼神,刘季意味深长道:“啊,是不是可以让阿媭来家里住几日,请她帮忙照顾你嫂子呢?”
樊哙要回家的动作,生生叫刘季一句话拉住了脚步,樊哙不愤地道:“大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去不去?”刘季才不管樊哙的控诉,现在他就一个想法,樊哙去不去管管事,若是去的话,一切好说,若是不去,他能马上让人去请吕媭过来,想必吕媭一定乐意过来陪吕雉,毕竟有刚出生的刘仪在,绝对足够吸引人。
樊哙亦是清楚真是如此,要是他敢不去请刘二哥和刘二嫂赶紧的去洗洗,刘季说得出,做得到。
懂得这个道理,不管樊哙的心里有多不乐意,这会儿都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啥,你们这身上太臭了,有话也先去洗洗,洗完再说,看把太公身上的衣裳给弄的。”樊哙莫可奈何,唯有上去打断刘二哥和刘二嫂哭泣的姿态,刘二哥气呼呼的道:“若是你被关在牢里两个月不能洗澡,且看你臭不臭。”
“是啊,所以让你们去洗洗。”樊哙理所当然地接话,压根不觉得他的要求有何不妥。
刘二哥一眼瞅了刘太公身上的衣裳,到了坞堡,吕雉也不必再藏着掖着,有钱,自然给刘太公换上锦衣绸缎。刚一开始见到刘太公,刘二哥差点都认不出那是亲爹来,还是刘太公先唤的他,刘太公才确定,这是亲爹,真是亲爹。
可是,他们刘家何时有这家底,能穿上这般好的衣裳?
刘二哥偷偷摸了一把,真滑啊!
“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啥地方?”刘二哥心里的念头百转千回,最重要的问题,必须得问出来,若是不弄个清楚,他心里的大石也放不下啊!
刘太公一眼看向刘季,刘季在旁边站着没有说话,刘太公想到刘二哥和刘二嫂的性子,要是让他知道这地方是刘季的,不知要闹成何等模样。刘季早与刘太公说明利害,这是他们的后路,若是后路没了,他们刘家人都得死,刘太公岂能不放在心上。
“这是吕家的地方。有话去洗洗出来再说。”既然晓得厉害,刘太公这一日日看来,听着一旁的人偶尔透露的意思,他明白,这处地方确实不好让太多人知道同刘季有关,否则的话他们刘家守不住这地方。
刘太公话音落下,刘季便知刘太公也信不过刘二哥和刘二嫂。
一家子的事,可都是关乎性命的大事,刘太公要是当真要同刘二哥和刘二嫂说实话,也要想想后果。
刘二哥一听虽然早有意料,却继续地问道:“你穿这般好的衣裳,那我们呢?”
问得好啊,好得让刘季不得不接话道:“二哥想看有没有,不去洗洗如何知晓有没有。”
一身臭味,难为刘二哥能忍得住,似是完全闻不到味道一般。
才来啊,也不问问在刘太公如何,自然也想不起刘季如何平安的归来,刘季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这二哥啊,只可以共富贵,绝不能共患难。
“啊,那我去洗,我马上去。”刘季都这般说了,或许是真有的,刘二哥想都不想,马上答应下,这就要去洗洗,也该去洗洗。
刘季意示一旁的人带刘二哥和刘二嫂进屋去,樊哙眼看事情解决了,马上地道:“大哥,事完了,我走了。”
必须赶紧走,刘家的事能不掺和就少掺和,看看这情况,完全不是闹得玩的,一个不慎要抱不着吕媭几天,衡量再三,走为上策。
刘季也没功夫管樊哙,要走就走吧,也没别的事。
刘太公看着刘二哥和刘二嫂进去了,眼中闪过担忧,刘季走了过去唤一声爹,刘太公问道:“怎么把人救出来了?”
刘二哥他们被关进了大牢,先前刘太公不是不想救人,但吕雉明说了,人想救出来不容易,刘季回来了,刘太公也问过此事,刘季当时的回答和吕雉是一样的,道是有些事现在不能做。
这才几天的功夫,刘季却把人救出来,刘太公不认为刘季会不想救人,这两天看看四下的人,情况和先前完全不同,刘太公心知定是出事,不确定刘季是不是把事情解决了?
“县令来了一趟。我就当着县令的面请他放过二哥和二嫂,没想到真成了。”刘季有意把事情往轻松里说,不希望刘太公太担心,刘太公一听却瞪大了眼睛,“县令来了,那这儿......”
纵然不说也都知道刘太公的意思,刘季连忙地道:“没事没事,你看我连二哥二嫂都救出来了,事情都解决。你就放心,只是不管对谁你都记着,这是吕家的地方。”
就这一点,必须要严守,刘季也是同所有人下了严令的,至于何时才能承认这地方是刘季的,看以后的情况再道。
刘太公连连点头,不敢不把刘季的话当回事。
“怕是二哥二嫂回过神要闹。”刘季叮嘱完刘太公,更是低下头,显得心情不太好的提及此。
“有我在,他们闹甚?若是敢闹,让他们滚出去。实在不成,他们愿意回大牢就回大牢去。”刘太公当机立断,一点都不许人置喙,刘季一听可高兴了,“爹,那你可得把住了关,否则我要是同他闹,倒显得我无理了。”
当日吕雉要他们跟着一起走的,却是他们自个儿不愿意,因此才有这牢狱之灾。
吃了苦头的人绝不会自我反省,更会认为事情都错在刘季的头上,要不然也要怪到吕雉处,认定若不是吕雉不肯把话说白,他们也不至于不跟吕雉一道出来。
反正无理都要搅出三分理的刘二嫂,必然不会不趁此机会让刘太公心疼心疼他们受此牢狱之灾。
刘太公一听冷哼一声,“他们敢,倒不如让他们说说,当日他们为何不肯跟我们一起走。有难的时候巴不得离我们远远的,看看好处倒是想占尽,天下岂有这等好事。”
好啊,这样说话的刘太公让刘季竖起大拇指,“爹,你真是明事理。”
这话说得,刘太公一眼扫过刘季问道:“怎么,担心我偏心你二哥?”
“不聋不哑不作家翁,爹仅仅是想让我们兄弟和睦。”刘季能理解刘太公的心情,清楚的知道刘太公对于他们兄弟其实不算是偏心,仅仅是为了家庭和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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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有事只能保持日三,以后保持日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