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面他们探究,村民们不一定会感动,或许只是对顾息醉有些愧疚,于是陆谦舟又加了一部分戏,写陆谦舟要强吻死去的顾息醉,这下村民们定然激动,要把顾息醉从陆谦舟身边夺走。
到时陆谦舟再打一波助力,控诉顾息醉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对谢清远那么好,到底心中也只有谢清远。
村民们本来就被陆谦舟的行为激的激动了,再听这么一番顾息醉处处为谢清远着想的眼泪,尤其是从第三方听到的,就很容易被感动。
剧本写的很好,就强吻这一点,顾息醉一直都很在意,时刻都想把这段戏删掉,换成拥抱都可以,可是陆谦舟一定要保留这段戏,村民们的同情激动情绪才会被放到最大。
好不容易以死名志,表明一心一意,贞忠的顾息醉,死了以后竟然被陆谦舟这般轻薄,人都死了却没守住那最后的贞忠,村民会非常激动。
顾息醉觉得很有道理,心叹陆谦舟不愧是剧本天才,但心中依旧很想删掉这段戏。
现在有了谢清远那句很快的话,顾息醉心中的那想法就更加强烈了,顾息醉用心声回:不急。
陆谦舟冷笑了一声:不急?徒儿看师尊劝谢清远离开,倒是急的很。谢清远离开时,是对师尊说他很快就会回来?
顾息醉心中感叹,怎么这都被陆谦舟猜到了,总归这也是一个好消息,也没什么要瞒,顾息醉用心声从容淡定的回了一个嗯字。
陆谦舟笑了,他垂眸,深深看着怀中闭眼宁睡的顾息醉,抬手,滚烫的指腹擦过顾息醉嘴角的血迹,低头,附在顾息醉耳边低声问:师尊什么时候,这般依赖人了?
顾息醉恨不得咬了那擦他嘴角的手指,他要是完全依赖谢清远,他现在就能当场表演一个诈尸,彻底黄了这接下来的剧本。
这剧本有机会不演,为什么一定要演呢?谢清远说的很快定然就是很快,说是等一小段时间谢清远还是不来,那他们再继续演剧本也不迟。
陆谦舟那么聪明,怎么就想不通这点呢?
顾息醉深吸一口气,顾息醉全大局,还要耐心劝一番,陆谦舟却已经有了动作。
带着热度的手指直接落在了顾息醉的衣领上,一颗一颗的解开顾息醉衣领的扣子,灼热的鼻息喷洒过来。
闭眼,眼前一片黑暗的顾息醉脑中一片轰隆巨响,这笔剧本的还要严重,陆谦舟到底要做什么。
随着滚烫呼吸靠近,顾息醉疯狂传给陆谦舟心声:大胆,住手!
陆谦舟果然很听话,住手了,滚烫的指腹落在锁骨上,紧紧落下,另一边依旧,毕竟不是住手。
顾息醉对于陆谦舟这种只走表面形式,根本不把命令落到实处的行为气得不行,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一片黑暗中他还不能动一根手指头,心跳骤然加快,在躲开与不躲开之间疯狂跳跃挣扎,四周村民们的惊呼声更是让顾息醉的抉择更加混乱。
脑中一片黑的时候,顾息醉感觉自己被一堆人夺走,千钧一发,被夺走时唇角微微擦过,什么也算不了,跟擦过空气没有任何区别,顾息醉在心中这般想着,发黑的脑子终于有了些清明。
村民们很愤怒,显然是要将他带走,只是带走到一半停住了脚步。
顾息醉感到疑惑,但手腕处熟悉的束缚感,让他明白过来了,这是那绳子?
不是已经被谢清远弄碎了吗?
惊讶的村民给了他答案:这到底是什么绳子,怎么怎样都弄不断?
这怕不是什么邪物,我亲眼看着它就那么凭空变出来了,一团火虚空的燃烧,烧出这绳子来了。
我,我也看到了。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绳?!
一个清澈的少年音响起,带着欢喜带着病态,缓缓回道:这个,是让我与师尊永远在一起的绳子。
你师尊都死了!
陆谦舟拉着绳子,一步步走到顾息醉面前,伸出手,将顾息醉衣领散乱的几粒口子重新扣了回去,他抬眸,清澈单纯的眼眸扫了一遍众人,笑着回:没关系啊。
第62章
为了全局着想, 顾息醉只能全程装着尸体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感受着陆谦舟接下来的表演。
后面陆谦舟确实按照剧本来,先让村民们发现他俩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表达了他对顾息醉强烈又变态的占有欲,果然激的村民对顾息醉又同情又感动。
顾息醉全程闭着眼睛,看不到陆谦舟的神情,光听声音和陆谦舟在他身上做的一些细微动作,顾息醉就觉得陆谦舟演技爆棚, 浑身起鸡皮疙瘩,分分钟想诈尸逃跑。
声音越来越靠近,指尖处细微的触感传来, 陆谦舟的手指沿着顾息醉的中指指尖缓缓往上攀岩,少年占有欲极强偏执的声音响在耳畔,尾音微微上扬:师尊,你永远都是我的。
顾息醉听得再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变态,不对,现在是在演戏, 不是真的, 他的乖徒儿才不会这么变态, 顾息醉暗暗深吸一口气,第N次压下了诈尸的冲动, 心中不断祈祷,村民们赶紧把他这个咽气的死人抗走,拜托了!
村民们也确实实在看不下去,要将他给搬走,只是出了点意外。
陆谦舟长剑拔出的那一刻, 没有一个村民敢再碰顾息醉一点点,他们放手放的毫不犹豫。
刚刚攀岩这顾息醉手背的手瞬间用力,扣住顾息醉的手腕,利落快速的将失去支撑,要落地的顾息醉揽进了怀里。
顾息醉看不见东西,其余的感觉就格外灵敏,他能感觉到抱着他的是陆谦舟,还听到刚刚长剑出鞘的声音。
这和原本的剧情不一样,陆谦舟怎么怼村民们拔剑了?顾息醉皱眉,用心声与陆谦舟对话,忍着耐心问:你在做什么?
嘘!陆谦舟的声音吐在耳畔,语音格外拉长,缓缓咬着顾息醉耳尖道,师尊,你听。
顾息醉被陆谦舟揽进怀里,顾息醉个子高,脑袋只能半垂着,只是陆谦舟说完这句话后,就小心抱着顾息醉坐了下去。
陆谦舟坐在了地上,顾息醉以躺着的姿势被他抱在怀里,脑袋正好靠在陆谦舟的左胸膛处。
砰!砰!顾息醉听到了心脏重重跳动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有力,一下比一下快,想要冲破胸膛一般。
顾息醉凝神听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气的用心声质问陆谦舟:你到底要我听什么,听的你心律不齐吗?
陆谦舟却忽然笑了,笑的十分开心,长剑落地,他伸手弯身,将躺在他腿上的顾息醉抱了个满怀。
此刻的顾息醉下巴枕在陆谦舟的肩膀处,再也听不到陆谦舟胸膛处的声音。
陆谦舟还在笑,边笑边问他:师尊听徒儿的心跳做什么?
顾息醉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他敬业的很,还要一动不动装着尸体,他咬牙用心声传话:不是你让我听的?
没有,徒儿绝对不敢。陆谦舟格外乖巧的回话,如果没有那伴随着的抑制不住的低笑声,确实是一个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好徒儿形象。
顾息醉正想说你这兔崽子敢的很,正要传心声又忽然停止了动作,这次他清晰的听到了,是村民们的哭声以及歉疚的声音:小顾也太可怜了,都已经是死了,还要被这样变态的占有。
不是我们不管小顾,实在是小顾已经死了,我们与小陆硬拼,还会死更多人。
如果小顾还活着,我们绝对不会这样轻易放弃。
小顾太惨了,我们对不起小顾,没能救出小顾的尸体呜呜呜。
我们错怪小顾了。
师尊,听到了吗?陆谦舟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息醉沉默,好像确实是让他听一听剧本效果和进展,但顾息醉的气还是消不了,并不想理陆谦舟。
陆谦舟抱着顾息醉,在顾息醉的耳边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狗狗,声音也委屈的不行,可怜巴巴的:师尊,你睁开眼睛,看看徒儿,好不好?边说话,边把顾息醉抱的更紧,谁也夺不走的那种。
顾息醉偏偏还动不了,太紧了,他都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用这么软的声音做这么野蛮的事情,顾息醉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眼前飘过两个标红的大字:不好!
看什么看,看你怎么气我吗?顾息醉咬牙用心声回。
陆谦舟停顿了一下,再一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天真茫然,小心又委屈:我是惹师尊生气了吗?徒儿只是想让师尊看看我,看看我身后能够出去的天路。
天路?顾息醉精神为之一震,这个出现就说明他也通关了,他也不用演尸体了,顾息醉毫不犹豫的睁开眼睛,同时运功清晰视线。
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已经松开他,乖巧在他面前的陆谦舟。
因为靠的太近,顾息醉视线被陆谦舟那张绝美脱俗的脸当的死死的,他想看的那条天路一点都没看到。
顾息醉要侧身,又被陆谦舟整个抱住,他的下巴再次枕在陆谦舟的肩膀上。
陆谦舟特别贴心道:这样,师尊就能看到了。
顾息醉:你走开我能看的更清楚。
那条天路在村民们感动的泪水下格外清晰。
顾息醉嫌弃的推开抱着他的陆谦舟,起身要走,只是一步还没走出去,又回头,看了眼可怜兮兮的陆谦舟,伸手牵住了陆谦舟的手。
两只原本用绳子缠在一起的手,现在紧紧相扣。
陆谦舟垂眸,看着那紧紧握住的两只手,嘴角微微上扬。
顾息醉带着陆谦舟往那条天路走,还未走到三步,那天路就消失了。
他尝试松开陆谦舟的手,那天路又重新出现了。
顾息醉眉头紧锁,余光中又看到自己手腕处的绳子,思绪明了,他牵住陆谦舟的手一起走不行,但是两人用绳子连接着,这样走天路又没有消失。
他回头与陆谦舟对视了一眼,陆谦舟立刻明白了顾息醉的意思,微点了点头。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再说什么,顾息醉走在前面,那绳子带着陆谦舟一起往前走,全程天路都没有消失。
他们很快就能逃出这幻境了,顾息醉看着已经走了一半的天路,松了一口气,他继续往前走,却突然走不了了。
手腕处那绳子的另一头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顾息醉以为陆谦舟在淘气,回头看陆谦舟,却发现陆谦舟也没有跟他玩闹,全神贯注的往前走,只是和他走的一样吃力,陆谦舟绳子的身后仿佛也有千斤一般重的石头。
这是怎么回事?陆谦舟的绳子另一头不就是他吗?顾息醉快步走回去,扣住陆谦舟那只捆着绳子的手腕,往前拉,敏锐的发现,阻力并不是来自他的方向。
顾息醉垂眸,凝视捆着他与陆谦舟的绳子,手中快速结出法阵。
法阵之下是另一番天地,这绳子除了连接着他与陆谦舟,绳子另一头还有绳子,只是这绳子一般情况下看不见,那绳子另一头连接着地面,地面继续往下延伸,看不到尽头。
你这绳子到底是从何而来?顾息醉紧扣陆谦舟手腕,严肃质问。
陆谦舟别过脸,不敢与顾息醉对视,沉默着什么也不说,两只耳朵却红了一大半。
陆谦舟!顾息醉唤陆谦舟的名字。
陆谦舟被叫的浑身一震,终于开口回,声音很低带着明显的心虚: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人引你去拿的?顾息醉紧接着追问。
陆谦舟猛地抬眸看向顾息醉,又快速低头,很快的回了一个字:嗯。
顾息醉快速思索:你这梦怕是中了幻境,幻境之中再设幻境,想要以真身变化入你梦境,需要极大的灵力与能耐。那么大的灵力波动,我与你师祖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那么拿幻术定然只是简单的幻术,梦中幻境之人定然漏洞百出,你这么聪明也会上道?
那是因为!陆谦舟忽然反驳,只是看着顾息醉又突然说不出话来,他被扣着的手紧紧握拳,再次不说话了。
好,就算你当时没识出,幻境之人引你去拿的,你醒来之后还察觉不出这是幻境,还要将这绳子用于你我?顾息醉越想越想不通,以陆谦舟的聪明才智绝不可能入了这低级的圈套。
我没有,是它自己缠上去。陆谦舟往前走了一步,紧张的用另一只手握住顾息醉的手,格外认真真诚,徒儿绝不敢绑师尊。除非师尊不听话。
但那天晚上,师尊特别听话。
顾息醉看着陆谦舟紧张又真诚的眼睛,忍不住信了,声音也没那么严格了:它自己缠上去,什么时候?
我为师尊绑发带的时候。陆谦舟回答的很认真。
顾息醉紧接着追问:你当时心中是不是想了什么?
陆谦舟浑身一僵,又摇头,依赖的握着顾息醉的手指,回:没有,就是想怎么绑好师尊,的发带。
顾息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应当是了,怕是就是因为这样,你心中有绑的点头,这绳子跟着你的心思而动。
他想了想,引导道:你试着想松开。
松开?和师尊分开吗?陆谦舟不安的问。
顾息醉耐心的解释:不是分开,是松开,到时我们再用一个普通的绳子一起走出去,嗯?
陆谦舟犹豫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沉思。
顾息醉看着手中的绳子,果真开始虚化,已经变得半透明了。
这种以心控制人的绳子,只要心境放开了,不再执着,就根本困不了人。
陆谦舟被这绳子所困,而这绳子又连接着幻境深处,陆谦舟只要受困与绳子,就怎么也离不开这幻境,永远有一根绳子连接着幻境的地底深处。
放开了就好,但若是过分执着,就算是谢清远来砍断这绳子,绳子不久还会再生。
快了,顾息醉看着那半透明的绳子,紧张的等待着。
正等着,天空忽然裂开了一条大缝,像徒手撕开了天空一般,村民们看的大惊。
顾息醉仰头看去,谢清远撕开了天空,向他而来。
谢清远回来了,顾息醉嘴角上扬,下意识的要往谢清远那里走去,那股千斤重的感觉再次传来。
顾息醉回头看去,那根原本半透明的绳子已经变成了实的,陆谦舟紧紧盯着前来的谢清远,眼眸幽深,周身戾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