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王姐睡在陪床上,陪着楚婉儿在医院里度过了一夜。
楚婉儿和王姐两个人都因为担心谢方臣,所以齐齐失眠,于是楚婉儿听王姐回忆了大半夜谢方臣小时候的事。
说是大半夜有点夸张了,毕竟谢方臣小时候太乖,能说的与他相关的事太少,王姐虽然跟谢方臣有交集,也实在是说不了那么多。
王姐说的大多数事,都是他们老家的事,老家的风土人情,老家的山山水水。
楚婉儿分明没有去过,但却听得津津有味。
第二天早上,护士进来测完体温,楚婉儿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被叫醒打点滴。
“谢方臣怎么样了?”楚婉儿问护士。
这一层楼都是高级病房,护士对各个病房的情况很是清楚,所以当楚婉儿指名道姓的问的时候,护士立马回答道:“还在隔离病房观察。”
“昨晚有什么状况吗?”楚婉儿继续问。
“没有。”护士为楚婉儿扎好点滴,“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上午人就会醒,下午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楚婉儿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王姐回家做了顿午饭,回到病房两人吃了,谢一衡又过来了一趟,什么也没说,只是提来了一堆高档生活用品,沉默的放下,沉默的离开。
楚婉儿现在是个伤患,也拦不住谢一衡主动做这些事,便也没管了。
就这样一分一秒的熬着,一直熬到了谢方臣换病房。
楚婉儿惦记着谢方臣换病房的事,便让护士把点滴的速度调快了,赶在谢方臣换病房之前,输完了液丨体。
谢方臣换病房的时候,人是睡着的。
护士推着病床,楚婉儿跟王姐的走在病房旁边,两人的眼泪,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直往下滚。
将谢方臣推丨进普通病房,安置好一切,护士叮嘱楚婉儿与王姐。
“病人流血过多,身体是十分虚弱的,你们进去后不要吵闹,最多呆半小时,就要离开。”
王姐连连点头:“知道了。”
护士走出去,楚婉儿捂着嘴,蹲在了床边。
她将脸颊贴在谢方臣搭在床边的手背上,没有发生任何声音,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太好了,谢方臣的手是热的,有温度的。
太好了,谢方臣没事了。
“方臣……”
楚婉儿没忍住,还是小声唤了一声。
谢方臣睫毛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楚婉儿吓得闭上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吵醒谢方臣。
这半个小时的时间,像是被小偷偷走了一样,过的非常快。
直到护士进来将王姐与楚婉儿赶出去,楚婉儿还以为,自己不过是在病房里呆了几分钟而已。
“没事,明天咱们再看。”王姐边抹泪,边安慰楚婉儿。
“……嗯。”
尽管楚婉儿很想时时刻刻能够看到谢方臣,很想寸步不离的陪在谢方臣身边,但是她也知道,如今对与谢方臣来说,最重要的是平安,是健康。
而她如果一直在他身边哭哭啼啼,会影响他的伤势,会让他分出更多的心思,来照顾她。
“等方臣伤势好点,你可以申请换个病房,跟他住到一个病房里去……”
……
谢方臣感觉,自己前段时间失眠缺的觉,在这几天全部都补上了。
他睡得昏天暗地,不知天地为何物,清醒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异常短暂。
不过,他还是知道,每天下午三丨点半,楚婉儿都会来他的病房,握着他的手,在他身边呆上半个小时。
每一次,都会哭成泪人,都会哭湿他的手。
他很想睁开眼睛安慰她,揉揉她乱糟糟的脑袋,告诉她不要哭,他没事,他很快就会好的。
可是,身体却像是坠入无边的深渊,就算是知道头顶有光亮,他也没有一丁点力气去抓住那点光亮。
他只能闭上眼睛,让自己静下心来休息。
一周后……
楚婉儿站在病房外,疑惑的问医生:“不是说,他的伤势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人也慢慢恢复了吗,为什么他还是一直昏迷,还是很少醒来啊?”
医生推了推金边眼镜,无奈的解释:“病人先前患有失眠症,身体长期处于缺乏休息的状态,现在身体受了重伤,昏睡对于他而言,是在填补先前的精力空缺。”
不管医生解释的多么清楚明了,面对嗜睡的谢方臣,楚婉儿还是没来由的担心。
又担心,又痛心。
痛心谢方臣居然患有失眠症,长期长期的不睡觉。她真不知道,谢方臣是怎么熬下来的。
一边承受着失眠的痛苦,一边打理着谢氏集团的业务,跟丁潼斗,跟韩山斗,还要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的动向。
谢方臣没垮掉,还真是厉害。
王姐回去做晚饭了,楚婉儿走回床边坐下,呆呆的看着谢方臣安静的睡颜。
好在随着谢方臣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探视时间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只有半小时,而是变成了随时都可以探视。
想到今天下午,王姐走的时候说过的话,楚婉儿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她望着床上睡着的谢方臣,轻声开口。
“本来想着,今天晚上跟你换到一间病房的,现在看你这样一直睡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想每时每刻都陪在你身边,但是我又害怕,害怕我呆着打扰你。”
“医生说你现在嗜睡,是在为之前补觉,等你补完了,身体会恢复的更快。”
“你这个人,经常把自己说的那么自私,但是实际上啊,是最不丨爱惜自己身体的。”
“长期失眠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去医院看看,让医生给你开点药。”
“真是的,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楚婉儿絮絮叨叨的说着,完全没发现,原本紧紧闭着眼睛,熟睡的谢方臣,缓缓睁开了眼睛。
“以后我可不会允许你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了,我跟你说,以后我说什么,你必须得听我的。”
“有病就必须得上医院,不能强撑着。”
“你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