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澜珊刷的回头,应然的话一下截了下来,他他他,他怎么就为了跟媳妇去大儿子家连这事都卖了呢?
  这这这……
  慕澜珊似笑非笑,“早什么了?接着说啊?我倒是要听听看,你跟我儿子是什么时候串通好,沆瀣一气的来坑我的。”
  “早……早……早些年我为了追你,早就把你儿子当成了我儿子,视如己出,对,没错,就是这样。”
  坚决不能说他们两个做了交易卖了她这件事。
  “可我怎么听说,有人给了钱,还给了股份呢?”
  应然额间的汗都要滚下来了,眼珠左右扫了一下,坚定的说道,“见面礼,那是给咱儿子的见面礼,我想追你,自然要先拉拢儿子,儿子认我,你才能是我的。”
  慕澜珊忍笑忍的厉害,她可不会对他说,她老早就对他有企图,儿子既收了钱,又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行了,不就是要一起去吗?走吧,去儿子家还要打什么报告吗?儿子家地方大着呢,有你的一席之地。”
  应然一乐,马上年过半百跟个孩子一样,乐呵呵的开始收拾东西。
  东西一收拾完,俩人跟慕宸打了个招呼,就杀了过去。
  到了之后慕宸在逗孩子,他媳妇儿已经睡了,慕澜珊一双眼睛乐的都弯成了一弯月亮,眼角的皱纹也明显了起来,接过孩子抱了两下,然后把孩子放在了小床上。
  “孩子别老抱着,对脊椎不好,多躺躺对孩子骨头好。”
  慕宸的目光中满是对孩子的爱意,“知道了妈,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慕澜珊伸手轻敲了一下他的肩膀,“臭小子,你老婆生了,我这个做婆婆的,能不来看看吗?给钱是一件事,人来又是一回事,我们老慕家的孙子,看着就是好看。”
  慕宸垂眸,微微低笑,“妈,这个孩子随她姓了。”
  慕澜珊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伸手轻轻鼓了个掌逗弄孩子,边回答,“姓儿媳妇的姓好啊,让这个臭小子,以后保护咱们老慕家的人。”
  慕宸也跟着笑,“好。”
  两人没有常住,只待了几天,慕宸被勒令在家多陪媳妇,其实不说慕宸也会把媳妇孩子放在第一位。
  这是她亲自调教出来的孩子,没有长出什么黑心眼来,她天天教育的就是老婆孩子第一位。
  虽然她对他不怎么样,可她是后妈,这孩子也不是傻子。
  一切仿佛都步入了正轨,慕澜珊和应然每天都在日复一日的变老,年复一年的增加皱纹。
  可二人还跟初识的时候一样,偶尔搞点浪漫,时时有些甜蜜。
  应然为慕澜珊下了一辈子的厨,慕澜珊也吃了应然做了一辈子的饭。
  临近她最后的一餐,都是应然为她做好的,可是她只闻到了往常饭菜的香气,后来就什么都不知晓了。
  再睁眼,她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荒凉的海滩边,独独她一人坐在满是砂石的岸上,穿着洁白的纱裙,望着远处不知疲倦往海水里一颗一颗携小石子的小鸟,看着不停。
  她的目光无喜无悲,唇角嗫嚅,“……”
  无声的温热气息消散在海风里,她抬头,海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随风四散,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纤细如初。
  “青鸟姐姐。”她轻唤。
  “我在。”
  青光出现,低垂着双眼。
  “我的主意识空间没有了。”
  “嗯。”
  “你要回去交差了吗?剧情世界坍塌了吗?”
  “我该回去复命了,我的时间拉的太长了,神格尽毁,他再也不是神了。”
  风过,夹杂了一颗晶莹的水珠。
  不知从何处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只有凛冽的风声,以及湿咸的大海气息,巨浪打着花向她扑了过来,却在临近她不远的地方似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又顺着原来的轨迹退却了回去。
  慕澜珊的目光波澜不惊,声音清淡无味,“那我算是历劫成功了吗?我修成仙了吗?”
  青鸟仰头望着天上有些阴沉的天气,轻叹,“大概吧。”
  “能用我的仙体保住剧情世界吗?”
  “你疯了?!”青鸟震惊的同时又气愤不已,“他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才把你带了出来,你说要牺牲你的仙体就牺牲?!慕澜珊,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所以你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肆无忌惮的作死?”
  青鸟还想说着什么,却又停了下来,只是看着坐在一滩砂石上如同一只破碎的娃娃一般的人,如若不是眼眸微动,她都不知晓她是否真的还有灵息。
  “青鸟姐姐,只有这样……我才能保住他的一丝神格……求你了……”
  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爱的那个人,不是被他裂变出来的那个人,而那个人,也并非是他裂变的。
  衍生这个词,一点都不准确。
  他一直在她身边,跟应然融合在一起,如果非要说出一个是假的来,那一定是他的神格尽失之后的那一个人。
  她当时醒来的时候之所以能够安下心来跟应然在一起又生活了尽20年,不过是她知晓“他”还在。
  只是忽然有一天,她发现那一丝原本有的东西,再也感受不到了,她才目光平静的看了餐厅一眼,鼻息间闻到的依旧是那熟悉的饭菜香。
  只是那个做菜的人,已经完全变了。
  她找不到一丝丝的理由再多耗费一天了。
  就算慕山盟一直在说他们的缘分已经尽了,或者说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彻底尽了……
  可她就是不愿意,不愿承认那个自己温养出来的假体,也是他的一部分。
  应然做了一个天大的局,用尽他的一切,来保住自己,来保住青鸟,来保住一个不是他的他。
  这里面的事情青鸟知晓的一清二楚,只是有些事情天平一旦倾斜,就觉得甚是有理。
  可是青鸟大约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一个人真的爱另外一个人。
  天平的倾斜,大抵永远是重在对方那里。
  如果应然的天平倾斜在了慕澜珊这里。
  可他又怎么知道,她的天平,不是倾斜在了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