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巾男吓得往后一跳。
这纯属身体下意识的反应,他很快意识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引路npc。
他完全无视了鹿茜的话,抬起手,想把她打晕,绝对不能让她叫起来坏事。
教堂的门口处的斗争还在痛苦中胶着,如果这时候被打晕,撒迦利亚根本注意不到这边的情况。
鹿茜瞬间意识到头巾男的想法,她反而笑起来:“不去修道院看看吗?我可以给你领路。”
头巾男动作一顿,伸手整理一下头巾,再若无其事的放下:“带路。”
鹿茜自觉走在前面,将自己脆弱的后背交给头巾男,带他来到修道院。
她没穿鞋,玩家们不把npc当人看,头巾男不会提醒她。踩在雪地里,很快湿透袜子,冰得她双脚僵硬,湿冷刺骨。
修道院和他们上次离开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敞开通风的窗户和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如今轻轻一推就能开打。
打开以后,地板上满是灰尘,他们上次留下的脚印不像原来那么清晰。
“就是这里。”鹿茜推开门,先一步走进屋子,然后离开门边,走到稍远的地方,表现自己的无害。
她懂得浑身发颤,牙齿打架,看上去很弱,完全不像有反手之力。
头巾男警惕的走进来,环顾四周,看到之前留下的浅浅的双人脚印,让她继续带路。
鹿茜只得继续往那个借阅室走过去。
“你知道修道院的历史吗?”头巾男发问。
鹿茜下意识摇头,在头巾男表情变化之前,不过又想到什么似的点点头:“我了解的也不多,撒迦利亚神父说,这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
“你们之前来这里做什么。”头巾男继续问。
说起这个鹿茜就来气:“还不是我语言课的作业!”玩个游戏还要写作业!淦啦!“为了请教撒迦利亚神父,所以来这边拿资料。”
她看上去是真心实意的在嫌弃作业,头巾男信了她的话。
“就这。”
抵达图书室,头巾男要求鹿茜呆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许去。
鹿茜也不想出门吹冷风,在头巾男侦查时,自己也跟着扭着脖子转。她脸上是纯然的无所事事,头巾男看了她一眼,就不再关注她。
图书室的线索并不多,可以看得出这里确实是一个收容孤儿的修道院,小孩子们会在图书室书写作业。
大概由于修道院本身的性质,小孩子们在这里长大后不是做修女就是做修士,所以他们会从小学习拉丁文,若是有天分,还可以学习更多更古老、更难的语言。
这里的图书内页附带借书记录,几乎每本都有撒迦利亚的名字,可惜的是,借阅记录没有填写日期。
找完图书室的线索,头巾男前往别的房间。鹿茜紧紧跟着他,哪怕双脚冻得失去知觉,也假装乖巧的不惹事。
头巾男很满意她的知情知趣,虽然还有一丝丝疑惑,但现在找线索要紧。
最终,他们在一个院长室一样的房间里,找到几封书信。
是修道院的大修女与别的教堂神父的往来,可以看到由于修道院经常入不敷出,所以会通过帮其他教堂、修道院翻译文本,来挣钱。
其中大修女特意提了几句,他们这里出了一个语言学天才,还是幼童就可以帮他们翻译简单的文件,也许以后可以推荐他去别的修道院进修。
头巾男觉得这些可能是关键线索,收好信件。
再加上图书的借阅记录,他猜大修女说的语言学天才,很有可能就是撒迦利亚。
刚收好,头巾男突然收到壮汉发来的通知,让他紧急撤退,回酒店团聚。
他眉头一抽,战斗本能暴起,几乎是下意识的把鹿茜甩出去,自己撞破窗户,逃之夭夭。
教堂那边的战斗几乎是一边倒,壮汉把手上的枪子.弹打完,为同伴争取到些许时间,在撒迦利亚出来之前,一手一边的抓住医生和老板的领子,拽着人跑了。
医生和老板早已痛到意识模糊的境地,医生的疼痛忍受能力比老板强。在要晕不晕之间,他的视野变得极其狭窄。医生看到自己呼出一口哈气,看到自己的双腿在雪地里划出两道痕迹,他转转干涩的眼球,看到身旁的老板双眼无神,嘴唇微张,彻底失去了意识。他抬起头,看向黑暗的天空,飘飘扬扬的大雪飞扬直下,有一片雪花落到他的睫毛上,化成水珠滴到他的脸颊上,滑下。
哈,这下,他们可是连上赌桌的机会都没有了。
医生嘴角挂着意义不明的笑,闭上眼睛。
壮汉一口气跑出八百米,回头看到教堂的门自动关闭,忽然意识到,撒迦利亚神父并准备出来追击他们。
他松了口气,但心脏又瞬间提起。撒迦利亚不追他们,肯定是回教堂里面了。他赶紧通知伙伴们,拽着医生和老板继续跑,直到回到咖啡厅。
温暖的室温一瞬间唤醒了老板,他疼得什么也做不到,却下意识环视四周,寻找医生,看到医生脸上的笑容,一怔,自己也笑起来,再次闭上眼睛。
他们都没有再醒来。
不过这一点,要等明天早上,玩家们才能确认了。
壮汉放好医生和老板,他没注意两个npc脸上的表情,而是看向周围的报纸,陷入沉思。最终,在等待童童和头巾男的这段时间,他翻找起报纸上的讯息。
他发的消息很及时,在头巾男逃走的下一秒,撒迦利亚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修道院。
鹿茜被头巾男甩出门,倒在地上,肩膀撞得几乎脱臼,五脏六腑移位似的,连冻僵的身躯都感受到火辣辣的疼。
带着雪花融化成的水珠的头发散落在地上,脸颊和衣服滚满灰尘,整个人脏兮兮的,她平时营造出来游刃有余的爱玩坏学生形象,在这刻破碎,俨然成为一个小可怜,像高高在上的公主落难,让人怜爱的同时,完全满足了人们的破坏欲。
撒迦利亚扶起她,发现她的手比自己还凉,脚上没穿鞋子,袜子湿漉漉的,在地上濡湿出一块痕迹。
他皱起眉,紧紧抱起她,往教堂走。
鹿茜从疼痛中回神,脸颊下面硌硌的,她挪挪脑袋,看到硌到自己的是那枚蝴蝶胸针。
她露出微笑:“你带上它了,我之前还以为”你不喜欢。”
“喜欢的。”他说。
头上的星星瓶涌入黑色的心。
他这是生气了吗?
鹿茜观察着他的表情,像是看他的脸看得入迷。
“是美术社的人。”她露出困惑的表情,“他抓住我,让我给他带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模糊了一些重点,“社长怎么会让这样的人来。”
没错,生气吧,为她再愤怒一些,和玩家们怼起来,她才能更好的浑水摸鱼。
撒迦利亚没有附和她的话,鹿茜也不需要他附和,她只需要他听到心里去。
“我帮你放热水。”他把她抱到她的房间里,这里看上去和她临走前一样,被子掀开,拖鞋在他们快乐时光中甩得远远的,有种走得太急来不及穿鞋的感觉。
撒迦利亚赶走来闹事的人,没有乘胜追击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担忧鹿茜,他来到鹿茜看到这幅景象,立马意识到她被人劫持了——那些闹事的人有同伙——便急忙去找她。
他走出浴室,怜爱的摸摸她的发顶,帮她倒杯热水暖手。
“谢谢你,撒迦利亚。”鹿茜小声说。
撒迦利亚不说话,只是半蹲下来,褪去她的袜子。鹿茜的脚又红又冰,可他戴着手套,没办法用双手帮她暖脚。他少见的表现出手足无措的模样,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不敢抬起眼与她对视。
“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鹿茜少见的表现出善解人意的模样,没有得寸进尺的要求这要求那,她只是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热水,朝他张开双臂,“抱我去洗澡吧。”
和之前风雪吹出来的冻红不同,撒迦利亚脸上显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明明两个人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要脱去她的衣服,帮她洗澡时,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他没让鹿茜等太久,很快冲破心理那关,有些僵硬的抱起她,走进浴室。
鹿茜今天被人甩开,重重摔了一下,又冻了那么久,身上幸运的只有些擦伤和青肿。洗完澡后,撒迦利亚帮她处理了伤口,要再次离去。
鹿茜拽住他:“真的不能过夜?”
看看上次说不过夜,离开以后发生了什么吧。
撒迦利亚明白她的言外之意,微微叹气,没再坚持离去。
他脱下外袍,躺在鹿茜身旁,鹿茜毫不见外的钻进他怀里,脑袋缩到他的胸口,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撒迦利亚盯着她的发顶,看了一会儿,只能由她去,自己也合上眼,在鹿茜散发出的清香中睡去。
第二天,撒迦利亚是被鹿茜滚烫的体温热醒的。
她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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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文可能有bug
因为作者每章内容写完就忘
害,我这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