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买卖是买卖
锁子：“三姑娘是说那个紫疙瘩菜能出蔗糖？”
三娘点点头：“当然，要是不能出糖，买这么多盐碱地做什么？”
锁子：“那我这就去找人买地，盖作坊。”
三娘：“还得多找些人手才行么。”
锁子：“这颍县是豫州最穷的县，只要管饭人手有的是。”
三娘：“即便如此，也照着咱们常记的规矩来，不能薄了人家。”
锁子：“三姑娘放心，锁子知道，只不过咱们常记工钱多福利好，就怕招工的告示一贴出去，来应招的人能挤破咱们常记分号的大门。”
三娘：“福利工钱好说，但有一样身体必须健康，咱们常记可是做吃食的，卫生最是要紧。”
锁子想了想：“一会儿我就让管事去一趟豫州的医馆，多请几个大夫过来坐镇，身体健康的再记名。”
三娘点点头：“你瞧着办吧。”
锁子忽想起什么又不敢说，颇有些为难，三娘：“有话就说，怎么来了豫州倒变得婆妈了。”
锁子：“那个，三姑娘，这一百多万盐碱地虽说不值钱可都买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说着瞄了眼三娘的神色。
锁子一说三娘就明白了， 是因阿聿，想必是知道阿聿是兴和真正的东家，而这些年兴和跟常记合作颇多，虽不是一家，但走的近，两家的掌柜伙计都极为相熟，只要是常记的事儿，不管出银子还是找门路，兴和是有求必应。
先头锁子几个还纳闷呢，这兴和根儿硬，买卖大，以前任你多大的商号登门也得照着兴和的规矩来，怎么一到了常记这儿就变成热心肠了，如今才知道，季先生既是国公府世子又是兴和的东家，他为了三姑娘都能不惜自贬身价，跑常记当账房先生，还有啥干不出来的，估摸着只要三姑娘想，把兴和整个送给三姑娘都可能，这位国公府的世子爷的做派根本就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啊。
这要是搁在别的姑娘身上，非乐死不行，偏偏瞧上了三姑娘，三姑娘最厌烦跟达官贵人打交道，这人人羡慕的国公府世子爷到了三姑娘这儿可就不灵了，要不然三姑娘也不会大老远跑豫州来了，鉴于如今三姑娘跟世子爷正僵着，所以锁子才有些为难。
三娘瞥了他一眼：“买地的银子去兴和，兴和开的是钱庄，做的是买卖，借出多少银子咱们常记一分利息不差的算给他就是。”
锁子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去了。
等锁子走了，小荷觑着三娘的脸色低声道：“三姑……”话未说完就被三娘瞪过来的目光，吓得闭了嘴不敢说下去了。
三娘哼了一声，心里越发气恼，即便小荷不说，三娘也知道，她要替阿聿说话，到了这会儿三娘才发现这男人心机有多深，看似斯文俊秀，温润随和，实则狡诈阴险，才来了常记多久就把人心都邀买了，就连小荷都想替他说话。
正气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四宝跑了进来欢喜的道：“三姐，真的是你，我不是做梦吧。”
三娘伸手掐了他的脸一下：“疼不疼？”
四宝摸了摸脸：“疼，真是三姐。”
三娘：“都当了县太爷了也该稳重些，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后头狗娃道：“少爷平常可稳当了，这是听见三姑娘您来了，高兴的。”
三娘上下端详了四宝一遭点点头：“这身七品官服一穿，倒是不一样了。”见下摆都是土，脚上鞋子一层厚厚的泥，忙让狗娃去拿换的衣裳鞋子来
四宝忙道：“不用麻烦了，一会儿吃了饭我还得出去呢，换了也是一脚泥。”
三娘：“这是什么话，换了至少这会儿舒坦些啊，一会儿再说一会儿的。”说着让小荷去拿衣裳，狗娃打了水来，盯着四宝洗了手脸换好衣裳，方拉他坐下：“你这是去哪儿了，弄得一身泥。”
四宝：“我是去瞧瞧哪儿能打井，想看看能不能打几眼井，有了井就能浇地，说不准能有些收成。”
狗娃：“可是少爷您没听县丞说，这颍县地界里大都是盐碱地，就算打了井落便麦种，也是白糟蹋，没多少收成。”
四宝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是想着先把井打了，看看能不能种些别的，对了三姐，我记得定州糖作坊附近先头也都是盐碱地来着，后来葛小五种了枣树，三姐您说能不能在颍县也种枣树啊。”
三娘：“定州那片枣林子虽也是盐碱地，但没颍县这般厉害，且那些枣树之所以一年便结了果，是因小五把人家枣园里的枣树直接移了过去，那些都是长了好几年的，只是嫁接了新枝，转年便能结枣子，若是现栽枣树，少说也得三年才行，颍县的百姓等的了三年吗？”
四宝摇摇头：“这都立秋了，一转眼就是冬天，颍县这两年都没什么收成，如今都吃不饱，怎么过冬，县衙的银库粮库都是空的，虽我已经上奏知府大人请赈，可豫州地面大，穷县也不止一个颍县，只怕知府大人也是有心无力，朝廷虽每年都有赈济的粮银，可也是杯水车薪。”
三娘：“朝廷救济只能是一时，要想衣食丰足还得靠自己。”
四宝：“这颍县大半都是盐碱地，老百姓不饿死就念佛了，哪还敢求衣食丰足。”
三娘见四宝愁眉紧锁，不免有些心疼，遂开口道：“我打算买下颍县所有的盐碱地。”
四宝忙摇头：“三姐，我知道你心疼四宝，想帮四宝，也知道以常记如今的实力，买下这些地不算什么，但三姐你刚说的好，救济只是一时，我既然做了这父母官，就得替颍县的老百姓谋一个长久，如此，方不负四宝励志苦读，不负圣上恩典。”
三娘：“姐如何不知你的志向，姐可是买卖人，这么多年了，你见过姐做赔本的买卖吗？”
四宝挠挠头：“没见过，可三姐买这么多盐碱地干啥？”
小荷忍不住道：“四宝少爷，三姑娘跟葛掌柜商量好了，说要在颍县种甜菜，盖蔗糖作坊，甜菜最耐盐碱，还能跟蜀地的甘蔗一样能出蔗糖，所以三姑娘才要买下这些盐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