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癸睨了一眼那小贩,又看向那乞丐,你是哑巴?
乞丐这才有了反应,悠悠的看了一眼小贩,又看向白癸,不是。
那小贩一愣,顿时觉得脸面挂不住,似乎是想要发作,可又看了一眼白癸,悻悻的走开了。
白癸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了下来,将手里的点心递给了乞丐,昨天我给你的银子呢,怎么不去买点吃的?
留不住。
乞丐将白癸的点心接了过去,倒也没客气,一口一个。
白癸一愣,也反应过来了,他一个乞丐,突然得了这么多钱,肯定是会被抢走的。
白癸撑着下巴,看着这乞丐吃东西的模样。
明明身上脏兮兮的,吃东西动作也豪迈,可却不让人讨厌。
你叫什么名字?白癸问道。
无名无姓。
那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孤身一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乞丐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中迅速闪过了一丝迷茫,不知道。
白癸撇了下嘴,你这人活得真糊涂。
乞丐没再开口,迅速将剩下的点心吃了个干干净净,又看向白癸,倒也不客气,还有吗?
白癸看着他天差地别的两边脸,脑子里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微微朝着乞丐的方向前倾,发丝落在胸前,眼中带着笑意,喂,我给你吃的,喝的,你要不要跟我走?
面前少年的眼睛很干净,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都透着几分公子哥的风流。
偏生他心头却微微一动,像是在迷雾中,突然间找到了方向。
于是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行啊。
于是白癸就将这乞丐带回了宫里,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门前,这乞丐面色不变,就算是看见了宫门口浑身煞气的侍卫,神情也没什么波动。
他明明浑身脏污,衣衫破烂,就连容貌,有半张脸都是惨不忍睹,可他却没有在这宫殿面前露出丝毫胆怯。
白癸有些好奇,你就不想问我什么?
乞丐顿了顿,看向白癸,有吃有喝,可还作数?
白癸眨了眨眼,噗的一声笑了起来,自然,我从不骗人,有吃有喝,肯定不会饿着你。
白癸心情大好,带着这乞丐回了自己殿里,绿衣原本还高兴白癸回来,一看见身后脏兮兮的男人,一下子捂着鼻子退到了一旁,花容失色,公子,这人是谁啊?!
捡到的。白癸指了指身后的乞丐,怎么样,还不错吧。
绿衣嘴角一抽,公子,您出去玩就罢了,怎么现在还往宫里带人了呢,若是被王知道了,定然是会被责罚的。
放心吧,父王不会的,你先带他下去收拾收拾。白癸说道,又顿了顿,以后他就是我殿里的人了。
绿衣一脸嫌弃看了一眼乞丐,简直忍受不了他身上的味道,捏着鼻子,还是朝着白癸佛了拂身,是,奴知道了。
绿衣一看见乞丐那半张被烧毁的脸,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语气不善,过来吧。
乞丐没动,只是看着白癸。
白癸想了想,朝着他点了点头,去吧,收拾干净,我给你吃的。
乞丐正要转身,想到了什么,又看向白癸,要甜的。
绿衣忍无可忍,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吗,居然还敢提要求!
白癸却面色不变,笑意盈盈,好,肯定是甜的。
绿衣一口气憋在胸口。
只能愤愤的带着乞丐下去了。
白癸坐在房内,有些无聊的用一旁的黄金小锤敲着茶杯,声音清脆,一旁的侍女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公子,要去准备吃的吗?
白癸点头,嗯,去准备吧,记得要份点心。
顿了顿,白癸又补充了一句,越甜越好。
是。
过了好一会儿,饭菜都已经端了上来,绿衣才领着身后一人走了进来。
白癸这才注意到,这乞丐身量极高,绿衣应当是找了侍卫的衣服给他换上,显然有些不太合身,头发也被梳理过了,被规规矩矩的束在头顶。
白癸看着乞丐完好的那半张脸,微微一怔,随即又是浓浓的惋惜。
若是这人容貌完好,定然是最引人注目的。
或许是收拾干净了,绿衣对着这乞丐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似乎也觉得惋惜,时不时的就看上他一眼。
过来坐吧。白癸朝着他招了招手。
这人也不客气,直接在白癸对面坐了下来,绿衣下刚要说什么,可看到白癸的眼神,还是噤了声。
白癸将点心推到了他面前,这人剑眉星目,眸子像是最深的暗河,黑漆漆的一片。
从这人的眼睛里,什么也看不到。
味道如何?白癸问道。
这人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白癸笑了起来,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从此以后,你便是我殿里的人了,你唤我一声公子便可,至于你
白癸想了想,你说你无名无姓,那我该怎么叫你?
随便。
白癸敲了敲桌面,目光从这人的眼睛扫过,勾唇一笑,你这眼睛生得倒是不错,就给你取一个渊字吧。
绿衣看了看这人,附和了一声,这字倒是适合他。
白癸眉眼带笑,阿渊,以后就这么叫你吧。
阿渊。
男人动作微微顿了顿,抬眸,看向白癸,两人对视良久,男人才又垂下眼眸。
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马甲号,阿渊上线。
感谢在20210331 11:32:45~20210401 11:5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深吸一口奶茶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二章
白癸公子的殿里多了一个侍卫,备受信任,几乎和癸公子形影不离,只是容貌如同修罗,十分可怖。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不少宫女都按捺不住好奇心,一有机会,就偷偷到这附近过来偷看。
绿衣一边帮白癸沏茶,一边抱怨,公子,你为何这么喜欢那个家伙啊,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呢。
议论?白癸面色不变,想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只要别被我听见就行。
绿衣叹气,公子
白癸打断了绿衣的话,他人呢?
回公子,他就在殿门口守着呢。绿衣说道。
白癸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要出去看看,一个婢女却走了进来,拂身道;公子,大公子过来了。
王兄?白癸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快请王兄进来。
很快,一个身穿华服,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人生来就是一副威压的样子,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些王室的贵气。
小十,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我这个王兄想要来找你,那还得看时候了。
大公子白晟,是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
白癸傻笑着挠挠头,王兄说笑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无所事事惯了,比起宫里,还是喜欢去外面溜达。
白晟皱眉,不满道:你身为王室之人,一天到晚和那些平民混在一起,那叫什么事,小十,父王对你十分看重,你也要好好学习,才能堪重任。
白癸连忙摆手,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王兄,你这可就太为难我了,父王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况且有王兄你们在,我只要躲在你们的羽翼之下便好,想这么多做什么。
白晟看了一眼白癸,目光中多了一丝打量,但很快就无奈的摇摇头,罢了,不过过几日东笙的使者就要到了,到时候,你便同我一起去迎接,知道吗?
王兄白癸撇嘴,这些事情您来安排就好了,我不想去。
不要任性!白晟皱眉,带了些怒气,你这么大了,还是要学着处理这些国家大事,免得以后丢人。
白癸一脸委屈,扯着白晟的袖子,王兄,你知道我的,我真的不想去,要是父王问起来,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就好了。
你!白晟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瞪着白癸半晌,又一脸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算了!随你去吧,反正你这小子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我也管不了你了!
白癸这才笑了起来,王兄你最好了!
白晟叹气,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听说你宫里新来了一个侍卫,我刚也看见了,那副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你还是给他些银子,打发他出宫去吧,我这里就有些不错的人选,你随便挑一个补上,总比那么个毁了容的好。
王兄。白癸摇摇头,我还挺欣赏他的,虽然容貌是有些不尽人意,但他这人还算是尽忠职守。
是吗?白晟皱眉,看着白癸有些恳求的视线,无奈妥协,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插手了,不过你身边的人一定要调查好来历,知道吗?
放心吧王兄,我知道的。白癸笑着。
白晟看着白癸,行了,你也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白晟坐了没多久,很快就起身离开了,白癸让人送他出了门,看着白晟一口没动过的茶,失笑。
绿衣很快就走了回来,语气感慨,大公子真是个好人,对公子您真好。
白癸挑眉,是吗?
绿衣歪头,对啊,其他几位公子鲜少会到您这儿来,也没什么贴心的话,倒是大公子,时常就会过来看看您。
白癸将茶杯放到一旁,没再说这个话题,站起身来,我要出宫去走走,你不用管我。
公子?绿衣一愣,看了看天色,这天都快黑了,现在出去也太不安全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无妨。白癸摆手,朝着绿衣眨了下眼,我让阿渊陪我一起。
可绿衣还想说什么,白癸已经小跑出去了。
绿衣走到门口,只看见白癸扯着那小侍卫消失在了拐角处。
绿衣无奈摇头。
罢了。
有人陪着,总比没人陪着的好,起码安全一些。
白癸带着阿渊去了宫里的侧门,却发现门口守着的两个侍卫居然换人了。
这两人显然都是新来的,看见白癸过来,长剑一横,拦在了白癸面前。
你是什么人?一个侍卫厉声问道。
白癸拿出了腰牌,微微抬头,睨了他们一眼。
两个侍卫看清了腰牌,连忙跪下来,拜见公子。
白癸满意点头,正要出去,那侍卫却连忙起身,又拦在了白癸面前,公子,如今已经过了时辰,无论是谁,没有王的命令,都不能出宫。
白癸一顿,放肆!
公子恕罪!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白癸站在侧门口,这两个新来的侍卫一看就是些讲死规矩的木头,自己估计不好出去了。
白癸不满的冷哼一声,一甩袖,转身往回走去。
阿渊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两人,转身跟上了白癸。
你出不去了。阿渊说道。
白癸看了一眼他,都说了,你要叫我公子。
阿渊点头,你身为公子,居然出不去了。
白癸:
白癸瞪了一眼阿渊,在一列侍卫巡逻过去后,立马扯着阿渊躲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阿渊看着白癸,你
嘘。白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等到没人的时候,才扯着阿渊到了一旁的矮墙边。
白癸将那繁重的外袍脱了下来,将袖子挽上去,朝着阿渊招招手,过来,蹲下。
阿渊顿了顿,看了一眼白癸露出来的纤细的小臂,又看了一眼这面墙,你要翻出去?
白癸点头,废话,快蹲下,一会儿他们来了就走不了了。
阿渊走了过去,半跪下来。
白癸试了试,你行吗?
阿渊看了一眼白癸,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癸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的踩在阿渊身上,有些不放心,你要是不行,可要开口说,别摔了我。
阿渊顿了顿,猛地起身,白癸被吓了一跳,重心不稳,从阿渊身上滑了下来,就在白癸以为自己会直接摔个狗啃泥的时候,腰间却被用力一揽,再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稳稳当当坐在了阿渊肩膀上,腰被扶着。
阿渊面色不变,上去吧。
白癸这才回过神来,耳朵有些烫,连忙扒着墙,爬了上去。
白癸舒了一口气,看到远处巡逻的侍卫又快过来了,心头有些焦急,朝着下面的阿渊伸出手,快上来。
原本已经打算助跑跳上去的阿渊一顿,看着上面朝着自己伸出手的少年,有些怔愣。
少年的手很漂亮,一看便知道是没受过什么苦的人。
白癸见他没动作,更急了,你到底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就不管你了。
话音刚落,白癸便看到下方的男人小跑两步,一手拽住自己的手,另一手攀住墙沿,眨眼之间,他已经跳了上来。
你白癸顿了顿,身手不错啊。
阿渊看了一眼白癸,嗯,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