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气息凝聚天外一指时,一白衣仙影手中扶瓶,欲“逾矩”而至这颗古老星辰。
掌中之瓶,为掌天瓶,便是在不朽之荒,也称得上仙道重宝,一瓶一仙洲,绝非虚谈。
此仙道大能层层“敛”境,只为强收修为,在地球洞天所能承载的极限境界仙临!
金丹!
可这位来自不朽之荒的合道大修士,神识之中,却是感知到这星辰一击,感知到不朽之荒仙碑林的异动,感知到那位天帝人物的帝脉焚烧……
不得了!
可就在这位仙道大能想要强行仙临时,来自不朽的声音无视时空长河,落入她的耳畔……
“九皇仙帝尚且要重修九世,方可成大道之身,云诺,这是青穹他自身的‘劫’,你不可胡来!”
那位女帝的声音高高在上,震荡时空长河,如同亲临!
白衣女子云诺却是目光一黯,微微一点头,手中之瓶,却并未收起。
苍茫宇宙,峥嵘仙荒,有趣的灵魂并不多,那位人族天骄人物,是为数不多能让她跟魏机同时倾心之人……
只不过如今立场不同,魏机毕竟是帝,高处不胜寒也好,得为自身仙道以及身后仙踪考虑也好,这番谨慎言辞,她云诺不是不能理解,只是……
她云诺终究不是魏机,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不朽女帝,不是那星海万界臣服的渡劫大修士!
不朽之荒无数修仙大能眼里,她云诺是高攀不上的合道大能,是魏机的身边人,可她自身并未在意这些,只因为五百年前,当她第一次见到那位人族天骄,就已经起了凡心。
仙道再如何峥嵘,仍是不免繁衍一事,这是宇宙法则,而若说这苍茫宇宙,这诸天万界,还有谁是她心目中的道侣人选,只能是那个家伙……
一番足以震怖星海万界乃至九大仙荒的对话,隔着那不朽时空长河,就此展开。
“魏仙帝……”
不朽时空长河波动,无数距离地球近些的仙洲,皆是感受到一股“冷意”……
云诺不称她魏机名字,而是称呼仙帝,很显然是反常之举,也意味着,云诺是在忤逆、抗令!
“云诺,我知道你对青穹的心思,但你好好想清楚,这是他的命劫,最多重修,而你若是强行无视天庭法则,则有道灭的危险……”
道灭的意思,则是真正的消失在茫茫宇宙,消失在峥嵘仙道,彻陨!
白衣女子摇头微笑,目色已决。
什么命劫,都是虚的,帝脉燃烧,莫说是魏机,便是她云诺也清楚,许青穹作出此举,已经是无法掌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也就是说,所谓的重修,不过是粉饰之辞,且仙碑林异动被她感知,更是佐证了一点,那便是许青穹若是陨落,很有可能不是重修那么简单,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彻灭!
“魏仙帝,也许飞升太初天庭,你身后的仙族永恒统霸星海万界,是你和你身后仙族的追求,我跟你不同,就算这次不是你让我来寻找他的踪迹,我也早有此心…我这一身修为以及这件掌天瓶,都可以留在不朽之荒,但在此之前,我办不到眼睁睁看着他陨灭……”
“云诺,你就不怕因你一时冲动,不朽之荒从此再无云家?!”
不朽时空长河再寒,冷啸诸天!
云诺淡笑,掌天瓶微微波动,一道幽幽匹练碎裂虚空,在那不朽时空长河吞噬而来之前,白衣女子没入其中……
星海万界,无数仙洲,无数修真大区域,乃至那片洪荒森林以及那九大仙荒,动辄数亿里之仙空,一片冰寒……
诸仙惶惶!
白衣女子却是没有任何回头之意……
莫说那家伙真正的彻灭,便是重修一世,她都不愿意接受这一切,只因为重修一世之仙道大能,想要重拾上一世的记忆,并非容易。
这白衣女子不愿自己再见到那家伙时,成了一个陌生人……
值得吗?
没人告诉她答案,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五百年,对于一个合道大能人物而言,弹指间罢了,可对于一个动了情义的人族仙道大能,跟凡间的女子,又有多大区别?
相思最苦,更何况是单相思……
……
罗布泊雷劫之地,盆地犹在,无数华国军士数次“清扫”战场,却是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确认那许青穹的“骸骨”所在。
那天外一指造成的巨大盆地,似乎具备着一种天然的阻力,莫说军士肉眼辨别,便是雷达探测科技手段,都是无法触及,且每每临近盆地边缘,便会听到天启般的怪音,令人毛骨悚然。
官方终究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只是下令封锁这片区域,核武力量也是因此没有全撤,但在燕京中枢那头,已经是盖棺定论,许青穹不可能再有活命的可能。
一个星期时间过去,盆地附近看不到任何活动迹象,又是在这种无比恶劣的条件下,就是神灵人物,都没有活命的可能,更不用说在此之前,那位妖孽人物已经是遭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而华国官方却是没有想到,不管许青穹活着与否,几道来自上帝之城这个神国的圣光,早已经是没入了这片盆地区域。
……
一片混沌之中,魏无双昏昏沉沉醒来,度过最初的茫然和惊悸之后,她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不等情绪爆发,就已经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家伙。
浑身找不到一块完好之处,嘴唇干裂,面色虚白,整个人暴瘦虚脱下去,如同干尸一般。
魏无双自身也是虚弱无比,似乎连落泪的力气都丧失,只是艰难地挪到许云跟前,无力地靠在他的脸颊上,纤手颤颤,甚至不敢探那家伙的鼻息。
她怕!
她怕的不是自己此刻身处何处,而是怕自己一探鼻息,知道了最坏结果之后,那种巨大的悲痛,她无法承受。
她当然记得当时自身护体气息被炮弹轰中,失去了知觉,而即便她当时没有意识,却也猜得到,若不是这个家伙,自己肯定不会出现在这个未知区域,不会还能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气若游丝,身体微微动了动,却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魏无双如同触电一般,狂喜不已,可虚弱到极致的她,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局面,每一丝力气,都有可能换来这家伙的生机,而剧烈的情绪反应,只会白白消耗气力。
远处,似乎有白色的亮光,似乎有黑色长方形物体,且耳畔中,似乎还有说话的声音传来,魏无双微微摇头,自以为这是自己的濒死体验,且即便是真的,她也已经没有力气呼唤求救什么。
她的脸贴着许云的脸,泪水终究是无声落下。
她知道这家伙是个很无趣的家伙,不动情调,不解风情,可这家伙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着她。
她曾救过他,这一次,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自己还能这么靠近他,还能感受到他的微弱呼吸,必然是因为这个家伙……
“许青穹,我魏无双的运气不差,至少比起我师尊,我终于还是等到了你的回应……”
泪水更甚,迷糊了她的眼,银牙一咬,她的眉头不过是一皱,手腕已经被她自己咬破。
她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也没有行动的气力,唯有以自己的血水,期望着能给这个家伙带来一丝生还的奇迹,至于自己,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也没有气力去想。
她将手腕放到许云干裂苍白的嘴唇上,另一只手撬开许云的嘴唇,将自己的血水灌进去,这个动作持续了一会,无尽的疲惫无力感袭来,她昏死了过去,生机渺茫……
不知何时,少年的指头动了动……
远处,那尊表层龟裂的巨棺,几位神国圣族之人,当然是察觉到了这一头的动静,但却是没人过来,因为巨棺打开之后,那个西方青年,圣族在地球上唯一的血脉后裔,情况也是不容乐观……
而雷劫之地上空,一片幽芒闪烁间,白衣飘飘,一道身影瞬间出现瞬间消失……
诸天万界之上的那太初天庭,一张近乎永恒的棋盘跟前,一位中年儒士举着棋子,迟迟未落入棋盘之中。
“目莲,我那徒儿非得要跟我一般重修九世?山上那些家伙定的规矩,就一定是对的?!”
对面那位佛陀微微摇头,目光凝重,不知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