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望舒这边刚出了门，就觉得心神不宁的，感觉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子慕开车，她就摆弄起几节竹片。
“占什么呢？”子慕瞥了她一眼。
黎望舒看着竹片，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就是感觉有什么事儿似的。”
可见子慕没什么感觉，否则他也不会问。不过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或许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但愿吧。”等黎望舒去了石笑笑家里时，才发现对方没在家。
这就尴尬了！早知道先问问跟踪的人了。
不过这边刚打了电话，石笑笑也回来了。
她放下手机，回头瞧见了从电梯出来的石笑笑。
“你们找我？”石笑笑看起来有些紧张。
黎望舒摆了摆手，“我们没什么恶意，就是想跟你聊聊。”
石笑笑的目光狐疑，但她现在也有些能力了，更明白自己不是这两位的对手，一时间也没想逃跑。
开了门，请两位进去，石笑笑从冰箱拿了两瓶饮料，“我这也没有茶叶，凑合一下吧。”
“又不是贪你一口喝的。”黎望舒笑了笑，“看在咱们认识的份上，我也不跟你废话了。”
“嗯。”石笑笑也觉得，有话直说挺好的。
“你的事情，我大概有所了解，我不管你到底为什么杀了你父母，也不管你用诅咒都害了多少人。”瞧着石笑笑收紧的手指，黎望舒弯起唇角，“你现在也有了自己赚钱的门路，只要不被其他人发现，地府也不会追究你的事情。”
石笑笑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谨慎的问道：“那你需要我做什么？你也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巫高照。”黎望舒说完这个名字，就见到石笑笑冷了脸，眼里闪过一丝怨恨。
黎望舒心中不免嘲讽，但还是说道，“上次见到你时，我就看出你掌握了很多诅咒。我不清楚巫高照都跟你说过什么，不过他的确没有提起你的事情，否则你现在的这一身诅咒，早就要被收回了。”
不等石笑笑说话，黎望舒继续道：“后来，我折了回来，跟你到家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你跟巫高照说话。实不相瞒，巫高照算是我哥的朋友，这个人，被你威胁，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那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黎望舒打量了她一眼，知道她怀疑巫高照，就噙了笑，“我们也很久没见了，你跟从前显然也不一样，我总得了解了解你的情况。巫高照的事情又不着急，他不说，你自己不暴露，鬼差也找不上你，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我也不差这几天。”
石笑笑盯着黎望舒看了一会儿，“依你的意思，以后只要我不再威胁巫高照，你也不会管我的事情了？”
“你从巫高照那里捕捉到的诅咒，毁掉。”
“这是他告诉你的？”
黎望舒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摇了摇头，“不瞒你说，诅咒我目前也会用，能收走你们诅咒的那个人，现在跟我很熟。你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巫高照除了帮你瞒下这件事之外，对你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助力。你说呢？”
石笑笑思考了半天，苦笑一声，“我似乎别无选择。”
说完，她闭上了双眼，却猛地变了脸色。
“怎么了？”
“怎，怎么会……”石笑笑脸色凝重，看了黎望舒一眼之后，像是没空理她，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黎望舒觉得奇怪，此时石笑笑气息翻涌，看起来情况不太妙。但黎望舒却忽然感知到了另外那个意识的诅咒气息，这是她亲手捕捉过的，印象深刻。
按理说，她都被交给秦广王了，怎么会出现在石笑笑身上？
飞快的给子慕解释了一遍，两人也清楚了之前黎望舒怎么会心神不宁的原因。
就在这会儿，石笑笑吐出一口血，她脸上充满了怨恨，询问黎望舒，“诅咒也能衍生出自我意识？”
“按理说不能，但你这个……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黎望舒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觉得石笑笑有问题，原来一切都有预示。
石笑笑表情不解，黎望舒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转头对子慕说道：“你去我师父那问问，那家伙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令牌你拿着。”
“不如，你去吧？”子慕担心黎望舒在这，再被那个意识上了身。
黎望舒摇了摇头，“我心里有数，你先去。”
她说有数，未必真的有数，但子慕拗不过她，只能同意，“我很快回来。”
“嗯。”黎望舒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石笑笑，“你能捕捉到她么？那个意识原本是从我身上离开的。”
石笑笑惊疑不定，却说道：“我能抹杀她。”
“真的？”黎望舒完全想象不到，她简直有点兴奋，“那可太好了。”
石笑笑观察了一会儿黎望舒的表情，“算作你从前救我的报答，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欠。”
黎望舒愣了一下，召唤出华影镇魂钟，辅助石笑笑稳住心神。
等子慕回来的时候，石笑笑还没脱离状态。
“就在刚才不久，大概也是追着你来的，没想到上了她的身。”
黎望舒点了点头，“我那时候就有预感，看来就是她的事儿了。石笑笑说她能够抹杀对方，还说以后跟我两不相欠。嗯……说我以前救了她嘛。”
子慕却摇了摇头，“你当初被方问心监控，说起来源头也在她这里，这一次她如果真能把那个意识抹杀，可见你们之间的因果才算真的了结。”
“诶？”好像还真是这样……
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石笑笑的事情，黎望舒他们也帮不上忙，只好询问起子慕别的事情，“她怎么跑出来的？”
“你师父担心只是封印效果不佳，与转轮王一起，想要将她抹杀。不过……过程被一鬼差打断，那个意识也顺势附在对方身上，逃了出来。”
“两位阎王同时出手，还能被鬼差打断？”黎望舒觉得这事儿有点玄幻。
子慕顿了顿，却没有给她解释。如今她已经不在地府工作，原本就不知道的事情，也没必要现在让她知道。
地府间几位阎王的关系也未必就有那么好，只不过这都碍不着黎望舒什么事儿。别说秦广王的性格，也不会让这些事儿去烦黎望舒。就是现在，他身为妖王，这种事情也是无所谓的。
总归目前没什么问题，黎望舒不知道也好。
出乎意料的是，石笑笑用了很久的时间，担心她情况不好，黎望舒还喂她吃了几颗丹药。
甚至还挺担心，到底能不能成功抹杀对方。
后来，似乎是结束了，石笑笑也昏睡了好长时间，黎望舒一直守着她，毕竟这也是她的事情。
一直过了两天，石笑笑才醒。
“你终于醒了。”黎望舒真怕她有个好歹。
石笑笑恢复了一下，将源自巫高照的诅咒交给了黎望舒，“我若是说毁掉，也怕你不信，你自己处理吧。”
“那个意识，你已经抹杀了？”黎望舒比较关心这个。
石笑笑嗯了一声，“还挺不好对付的，你招惹了个什么玩意？”
“说来话长。”黎望舒去热了备好的粥，一边看着石笑笑吃，一边给她解释起来。
石笑笑表情复杂，“这么说来，你之所以会走火入魔，还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
黎望舒觉得石笑笑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可惜，不能成为朋友。
“所以你现在抹杀了她，我们之间也就两清了。你之前说我救你，其实那不算什么，在那之前……我们毕竟是朋友。”
石笑笑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粥，“你说的也对。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
“既然你也没什么事儿了，我也该回去了。”黎望舒站了起来，将一份功法放到了桌子上，“我不知道你跟金杏道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但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你少与狼共舞。这份功法，算作感谢，我想，应该挺适合你的，虽然不是很好……你也将就用吧。”
那功法是她结婚时，收到的贺礼之一，黎望舒有更好的，自然用不上，这时候倒是有了用处。
“不必要，我们已经两清了。”
“就算，为了巫高照的事情，作为报答，怎么样？”
石笑笑看了她一会儿，抿了抿嘴，倒是没再说什么。
“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你也是。”石笑笑见到黎望舒背对着自己摆了摆手，毫无留恋的离开，缓缓闭了眼，近乎呢喃：“我从前，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啊……”
抹杀另一个意识，她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可那大概是她仅有的，能为黎望舒做的事情了。
一睁眼，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感觉真好，能见到黎望舒一直守着自己，也很好……
石笑笑伸手，将功法拿在了手里。
她会好好修炼的……
与此同时，黎望舒下楼，见到了正等在那的子慕，小跑着冲进他的怀里，抬起头，听见对方问道：“还会黎家？”
“不了，回家吧，也该……见见秋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