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说鲸鱼嘴里吐出人的胳膊，还带着新鲜的血液，是怎么回事。”
张扬平日跳脱些，心思却很细腻。
“好嘛，就是我躲在一处偷偷看着，两方突然互相撕扯，打群架呗，有的身体被撕裂了，就有胳膊或腿脚掉落，有的还好几只。”
大牙边说边愤愤的想，早知道不捡他俩了，捡些骨头回来也够自己啃了。
“大牙，说实话，你搁这里住多久了。”
张扬看似友好的搂住他，实际就是套话及防范他逃跑。
“也没几年，我都没数日子了，没骗你，我这么无聊，数着日子过更没意思，还不如陪着小鱼他们玩呢。”
“有意思，小鱼他们一般都什么时候来啊，是你去找他们，还是他们过来找你。”
“当然是我找他们，他们还那么小，迷路了怎么办。”
“也是，那他们想你了呢。”
“我们每天都见，有什么想不想的。”
“哦，原来每天都见啊。”
张扬拉长了尾音，里面带着满满的戏谑，被他搂着的人反应过来，拉下脸道：“你套我的话，娘亲说的没错，岸上就没有好人。”
“你还有娘亲啊。”
张扬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惊，大牙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一双獠牙刺着，眼睛圆睁着，像一只被惹急了的猫崽子。
“好好，是我嘴欠，那你娘亲去哪了。”
“娘亲被岸上的人带走了，她说让我等着，有缘人会来带我出去，我等了十六年，没想到等到了你们。”
张扬的表情恰到好处的表演了什么叫求生欲，他原本脱口而出的，你不到而立收了回去。
“我们怎么了，我们也很厉害的好么。”
张扬原意是想说将军如何的英明神武，一想到将军重伤，自己还被他救就哑口无言了。
“哼，你们厉害，被两方人马追，还被我一个遗孤给救了，真厉害。”
大牙不排除没有受伤的将军很厉害的想法，现下他们是在海底，这里的世界不似陆上那样斯文，这位冷面将军若是没受伤，或许台面上还有一席之地，受了伤被人连锅端了都不好说。
“你不要这么说吗，相逢就是有缘，你给我们讲讲这里呗，在一个房里，就都是兄弟了。”
“谁跟你是兄弟，少来跟我套近乎。”
大牙将张扬的胳膊拍开，语气不善，却仍是将这里的情况详说了一遍。
“这片海域是海大王的领地，但他不怎么管事，手底下有四大金刚，分别掌控着战斗力强悍的虎鲸，大白鲨，性子慵懒，打架强悍的海龙，最为神秘的人鱼，那天抢你们的就是其中两个。”
张扬边听边问，“这些个虎鲸，鲨鱼是驯养的动物，还是属下啊，跟你一样可以变身嘛。”
“这里的世界与你们陆地的不同，是个人妖共处的地盘，说是妖，其实与人没有区别，只是多了个变身的技能，有些种族别水里的生物同化的早，作为人的属性就越来越淡，有些种族却秉持着人类的习惯，一直按着人类的行为模式生活，自然更像人一些，没有选择权的，类似于我，介于两者之间，怎么都不排斥，哪个能支撑我更好的生存，就保留哪个。”
“哇，那你们也有集市什么的，上面都卖些什么，珍珠宝石吗。”
大牙鄙视的翻了个白眼，“跟你们人类的一样，不过这里的东西需要以物换物，你手上有卖家需要的东西，他的渴求多强烈，你能换回的东西也就越多。”
“你这里什么都没有，不是为了粮食换光了吧。”
张扬看看这坚壁清野的陋室，吭吭两声。
“我还在长身体，不得多吃点。”
张扬点点头，你继续。
“这里也有赋税，税收与陆地的完全不同，是另一种四大金刚制定的，他们下令，领地里所有生物，不管男女，都要服从一定的劳役，甚至服的越多，赋税减免也不是没可能。”
“听起来很划算啊。”
“你去过就明白了，里边的劳役一去就没回来过，相当于用命换赋税，所以虽然诱人，去的人也是慢慢的少了，就在最近，他们又开始大批量的硬逼着人服役，男的没有了女的上。”
“你去过那地方没。”
“没，我娘就是这么被带走的，再没完成约定前，我是不能去找她的。”
“约定，说的是我们嘛，你都不知道地方，我们怎么去啊。”
大牙不理他的挑衅，傲娇道：“难道我就不能有个朋友了。”
“好嘛，那个小鱼是吧。”
“嗯，是很漂亮的小黑鱼，我用鱼缸养着，每天天明前一刻去看看他，给他带些吃的。”
“呃，你把它养在什么地方，它没有自己的爹娘嘛。”
大牙的眼神朝上勾起，“它就是个真真正正的鱼，能知道它父母哪去了。”
“好吧。”
闻言张扬有些沮丧，还以为这片领地所有的生物都与大牙一般呢。
“小鱼去过那地方，我闻得见它身上的味道，跟之前娘亲被带走时，那两个拉着它的卫兵一样。”
“你娘都没出来，它怎么出来的。”
“这里的领地有明文规定，同类不能欺负弱小，小鱼在他们眼里，就跟孙孙辈似的，是不屑去欺负的。”
“难道不是因为肉太少，跟塞牙缝一样，连开口的动作都免了。”
“你能不能别打岔，我的思绪都被你搞乱了。”
张扬用手指封上自己的嘴巴，示意，您请。
“我用快要腐烂的植物掩盖住它身上的味道，才瞒过了卫兵，尽管他们确认了小鱼的尸首，还是在这附近多巡逻了七日，往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士兵过来探查。”
“那你是怎么把它藏起来，次次都化险为夷的。”
张扬看着他委屈的脸，心里一松，递上暖心的话。
大牙鼻头一酸，低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每次把它藏在我的肚子里。”
张扬的黑人问号脸出来了。两只眼珠左右滑动，意思好似在说“吃进肚子里，然后拉出来，还能活，你是直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