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仁脑海中猛然浮现出方慕白给顾小楠的那个电话号码——
他觉得自己不该想太多,可是,从柳城到北京,总有些事要和顾小楠扯在一起。一次又一次,他努力让自己做到平静,努力让自己客观地看待整件事,而他为自己设定的理由,似乎越来越脆弱,越来越禁不起现实的考验。
姜毓仁想不通方慕白对顾小楠“特别的关心”是因为什么,他不理解徐家栋那样的人为什么要用顾小楠来和别人打赌,这一切,难道真的都归结于顾小楠自己吗?
“我喜欢这家的环境,跟以前我家里很像。”方慕白在地上踱步,微微抬头看着柱子间那连成一片的雕花,只是因为屋子里的光线不是非常的明亮,那些雕花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
“这里是以前的一个王府,民国时候被转卖了好几次,解放后收归公有,我们家刚搬到北京的时候,就住过这么一个院子,后来我们就搬走了。现在看着这里的陈设,很容易想到过去的家。”方慕白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叹道,“或许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就变得越来越念旧。”
“方书记喜欢柳城吗?”姜毓仁问。
“喜欢,非常喜欢。”方慕白道,却又接着叹了口气,神情略显哀伤,“只是不想回去了。”
“您在柳城只待了一年。”姜毓仁也拉起家常来。
“是啊,虽然只是一年,有些事却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方慕白道,“我去柳城的时候,年纪和你差不多。”
看来,方慕白的确对柳城念念不忘,可是这和顾小楠有什么关系?如果是因为顾小楠来自柳城的话,这理由也太过简单,而且也极不可信。
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对于一个年轻的男人来说,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差不多就是感情一事了。难道说,方慕白在柳城遇上了什么人,然后喜欢上了?
即便到了此时,姜毓仁也无法将方慕白和顾小楠母亲联系到一起。
“徐家栋最近和你闹开了?”方慕白问。
这句问题打断了姜毓仁思考的步伐。姜毓仁知道,徐家栋那种做法,根本不会是单纯地针对顾小楠那么简单。
听方慕白问起来,姜毓仁点头,道:“最近是有些问题。”
方慕白刚要说什么,门上的响铃响了一下,原来是送饭来了。
“来吧,咱们边坐下吃饭边说。这家的饭菜味道也很不错的,口味接近柳城那边的做法。”方慕白道,“改天你可以带小楠过来尝一尝。”
姜毓仁听方慕白这么称呼顾小楠,刚刚的思路突然又连了起来。
难道说,和方慕白有什么关系的女人——如果真的存在,而且是在柳城的话——与顾小楠有什么关系?也许她们长的像,亦或是——
“哦,老谭,我刚刚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位是团中央新上任的小姜书记!”方慕白对之前那个和他一起把玩鼻烟壶的男人说。
“幸会幸会,姜书记真是年轻有为!”谭姓男人赶忙笑盈盈地握着姜毓仁的手,说道。
姜毓仁也客气了几句。
“小姜书记是从柳城市委书记任上提上来的。”方慕白微笑着对老谭说。
“真是巧啊,怪不得——”老谭赶忙换了话头,“姜书记,以后请多多光临,我的名片,请您收下。”
方慕白也不看老谭给姜毓仁在那里递名片,说道:“老谭,下次记得主动请小姜过来,让他给你评点评点。”
“那是自然!”老谭笑道,对姜毓仁说,“姜书记,您先尝尝口感,哪道菜您觉得有意见,就请直言。”
姜毓仁却笑道:“不敢不敢。”
老谭给方慕白说了几句饭菜的事,然后就主动告辞了,留下姜毓仁在那里。
“当初我一直都没和你说。”方慕白一边品着菜一边说,“你现在这个位置,当时有几个竞争者。你们几个被一遍又一遍地刷过了,最后到了中央首长那里,就剩下了你和另一个人。那个人一直活动的很厉害,也有不少人替他说话,竞争很激烈!”
这种情况,姜毓仁或多或少都预计到了,听方慕白如此说,也没再接话。他觉得,这只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完全正确。
“徐家栋最近的所作所为,根源八成就在这件事上。”方慕白点到重要之处。
姜毓仁不解,便问:“难道是那个人和徐家栋有什么特别的渊源?”
方慕白点头,道:“那个人就是徐家栋爷爷一直强力推荐的人,只不过,他们这次输了而已。”
“那么,徐家栋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我?”姜毓仁想要确定。
方慕白颔首道:“这是最大的可能性!”接着解释说:“徐家栋那个人从来都是很荒唐的,尽干些不着调的事,可是,据我了解,他也不是我们平常所看见的那么肤浅,单单从你这件事上也可以得到印证。据说,他和那个人感情很好,称兄道弟的。他应该也是迫切希望那个人可以上位的吧!因为你胜出了,所以他们可能就想着尽快把你拉下水,然后——”说着,方慕白看向姜毓仁。
“我一直以为他是针对楠楠,没想到还是我拖累了她。”姜毓仁叹息道。
“我并不想你这么自责,只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更多的事,这样也便于你对事情的全局进行掌控。”方慕白道。
“谢谢您,方书记!”
方慕白却摇头,道:“你知道为什么是徐家栋出头吗?”
“因为他没有正式的行政职位,再加上他日常的所作所为,让他通过骚扰楠楠来逼我,外界只会将这件事看做是一件普通的争风吃醋,不会牵扯到更多的人。您说徐家栋和那个人称兄道弟的话,还有可能就是徐家栋为了给他的兄弟报仇。毕竟,一位厅级干部跳出来和我这样争锋相对的话,对大家都不好,反倒是徐家栋这样一个身份容易处理这件事。”姜毓仁道。
“我们想的差不多。”方慕白道。
“今天有人跟我说,徐家栋和他的朋友打赌说,一个月之内要追到楠楠。”姜毓仁道。
方慕白淡淡笑了,说:“一个月?恐怕是他最失败的记录了。”
“真是无耻至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要想办法了,要不然拖的时间太久,对你的影响很不好。”方慕白道,姜毓仁点头。
“那你打算怎么做?有没有一个想法?”方慕白问。
姜毓仁放下筷子,说:“这几天我也想了,徐家栋那个身份,想要警告他并不容易。”
“是的,的确如此。不管你想再多周密的办法,面对这那样的一个对手,根本使不上劲。”方慕白道。
姜毓仁叹了口气,说:“其实也是我自己瞻前顾后想太多,一直不能拿定主意。您今晚跟我说这些,我想,不能再这样犹豫下去了。”
方慕白望着他,道:“说说你的想法。”
姜毓仁很认真地说:“徐家栋现在在团中央挂着职,可是从来都不上班。我想从我们单位做起,开始严查这类事件,消除机关内这种领空饷的现状。查出来以后,就将这些人清除出机关。”
方慕白盯着他,半晌不语。
姜毓仁也没说话。
屋里一片沉静。
“你这么做,究竟能不能解决问题,还很难说。只是,这么一来,你要得罪很多人。”方慕白沉思道。
“打草惊蛇也没办法。我之前想过,将徐家栋调出我们单位,只是那么做的话,根本无济于事,而且,也不一定能够成功。我觉得只有通过清理空饷,才能警告到他,而且,像这种事,迟早都得做。既然事情是因我而起,那就必须让我结束。继续任由发展的话,后果更加严重。”姜毓仁说。
方慕白深思不语。
过了好久,方慕白才说:“小姜,你既然想这么做,那就做吧!我会想办法帮你。”
姜毓仁道谢。
“只是,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件事想要成功不容易,让你粉身碎骨却是易如反掌。即便这样,你也不后悔吗?”方慕白问。
姜毓仁淡淡一笑,道:“不管我怎么做,总会落进别人的陷阱。与其去跳别人挖的坑,不如我自己先挖一个跳进去,起码知道这坑有多深。”
方慕白笑了下,叹道:“这年头,大家都是明哲保身,不管看见什么都是不言不语,生怕连累到自己。”
“有些事,总得要有人做,而且,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保住我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对于我来说,太飘渺了。”姜毓仁惆怅道。
方慕白点头,道:“想要守护自己的感情,有些时候恰恰是这世上最困难的一件事。说困难,也许也很简单,只是很多人都没有勇气而已。犹豫、恐惧、瞻前顾后,结果失去的更多。”
“对于我来说,能守住的,恐怕也就这点了。前途、职位,变数更多,有些时候会让人觉得孤独又恐惧。”姜毓仁叹道。
方慕白无声地笑了,说:“看来,你和我的相同之处还是挺多的。”
姜毓仁并不完全理解方慕白所指,也不好插话,只是望着他。
方慕白没有解释,只说:“难得能够遇上一个可以聊得来的人。”
姜毓仁见他端起茶杯,也将自己的杯子端了起来,以茶代酒,碰了一下。
“方书记,有件事,不知您方不方便告诉我。”姜毓仁道。
“哦?你想知道什么?”方慕白问。
“为什么是我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其实,这是姜毓仁心里一直的一个疑问。他知道,这个位置是常继山、范培林帮他从老首长那里活动来的,可是,他想知道,自己的擢升,完全是凭借这些外部的力量,还是说也有他自己的因素?说到底,他不是个心安理得接受现状的人,如果换做是别的什么人,这份疑问恐怕根本就不会存在。只是,对于姜毓仁来说,疑问不能得到解释的话,他的心里不安,他会自我怀疑,特别是现在。
他热忱地望着方慕白。
方慕白听到姜毓仁的问话,讶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笑了,说:“当初常继山跟我父亲提到你的时候,说你很有个性。我当时并不了解他说的个性是什么,现在看来——看来你的个性不光在你能拒绝做常继山女婿的事情上。”
姜毓仁沉默不语。
“这个年头,太多人都为了得到一些东西而掩饰、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更加不会质疑自己。”方慕白顿了下,认真地说,“我之前并不了解你,我父亲也是同样,我们对你的了解,都是来自于常继山和范培林,特别是常继山。他跟我父亲说了一些你的事,他说你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年轻人,有个性、踏实、执着,这样的特性,在选择培养高层领导人的时候非常重要。毕竟,到了一定的阶段,就不能只是听从别人、附和别人,必须要有自己独特的见地才行。而且,他说你做事沉稳、目光长远,有些看起来短期不能让人看到好处的事,你也会做。现在看起来,常继山对你的了解还是很全面的。”
姜毓仁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
方慕白看着姜毓仁,道:“一个人想要获得成功,最重要的是要训练好自己的素质,只有自己的实力增强了,机会来的时候,才会落在你的身上。因此,对于你的问题,我能告诉你的是,选择你,根本的原因在你身上。不管是常继山还是范培林,他们只是推了你一把。如果你自己没有真材实干,不管谁出来帮你说话都没有用。我希望我这个回答可以让你接受。”
姜毓仁沉默不言。
“我很佩服你,很多方面。我知道,自己已经错了很多,希望你不要犯错,不要在将来有一天像我一样的后悔。所以,既然你决定那么对待徐家栋的事情,那就去做,我会想办法帮你。”方慕白淡淡笑了,道,“好不容易从柳城把你提上来,总不能就这样牺牲了。”
到了此时,尽管对方慕白怀有很多的疑问,可是,姜毓仁感觉,方慕白并非像很多人一样对他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在政界打拼这么些年,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了,对于方慕白,姜毓仁觉得自己还是不会理解偏差。
“谢谢您,方书记,谢谢您!”姜毓仁陈恳地说。
方慕白无声笑了下,没说话。
这一顿晚饭,就这样渐渐走向尾声,两个人聊着说着,气氛十分温暖。两个人都很放松,似乎是很久都没有经历这样的场景。
回到家里,姜毓仁静静地望着书房桌子上摆着的自己和顾小楠的照片,拿在手里,轻轻摸着她的笑脸。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真正向徐家栋之流开刀,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可是,他不想再这样忍受下去。只要想一想顾小楠宁可独自背负着压力来应对根本不了解的人,他就不能原谅自己。特别是,顾小楠的烦恼和无助完全是来自于他,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顾小楠才被迫陷进了那么恶心的一件事,原本只是形成于他脑中的一个模糊的对策,今夜变得清晰无比。方书记说会帮他,他也相信。只不过,从根本上来说,方书记和徐家栋有着更多的共同利益,毕竟他们都是来自于同一个基础的,和他们一样的人有着很多很多,他们得益于这样的制度,得益于这样的现状,凡是动摇到他们利益的,恐怕都是不能被他们容忍的。他姜毓仁不是什么救世主,力量如此渺小的一个人,而且也是自私的一个人。他和徐家栋一样,身处于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也的确因为自己的出身得到了很多的好处,如果不是徐家栋这样危及到他的利益,如果把事情换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生,他姜毓仁是不会向徐家栋开战的。而这场战役,站在他对面的,不是徐家栋一个人,他很清楚。然而,同时,他也知道,自己也并非是独自一人,哪怕所有人都针对他,不是还有一个人一直站在他身边吗?
想到此,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顾小楠拨了出去。现在,她应该是到柳城了吧!
顾小楠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洗完澡,坐在客厅里和家人聊天看电视。接到姜毓仁的来电,便赶忙回了房间反锁了房门。
妹妹小禾现在很喜欢八卦姐姐的事情,要是不锁门的话,那小姑娘极有可能钻进来。
“到家了?”熟悉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空灵却又安全。
“嗯,洗了个澡,等会儿准备睡觉。”她坐在床上,幸福地微笑着。
“那就好。我今天太忙了,没有给你打电话,不过,我看到你的平安短信了。”他说。
“没关系,我一切都好,你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过去找你。”她说。
“没事,不急。”他说道,说完又顿了片刻。
只是片刻,却让顾小楠的心里突然生出沉重的感觉。
“楠楠——”
“什么?”
“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他知道她的答案,可是,这一刻,他的心里似乎很渴望听她说出来,好像这样的做法就会给他增加信心一样。
“你问这个干什么?你知道的。”
“我想听你说一遍。”
顾小楠长长地出了口气,道:“你啊,真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哪怕你不愿意要我,我也会死缠烂打地粘着你。”
他在那头低声笑了。
“这样满意了吗?”她笑问。
“满意了满意了,哪怕我没官做了,起码还有人给我管口饭吃。”他笑道。
她听出他虽然在笑,可是笑声里似乎隐藏着什么,让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她突然想起徐家栋,难道是徐家栋做什么了?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麻烦?我只是想让你像送丈夫出征的妻子一样,给我一些鼓励。”姜毓仁劝慰道。
顾小楠的心头,变得沉重无比。
和他在一起这一年多,也跟他一起经历了这样那样的波折,似乎他很难平静,似乎他总会遇到麻烦。他说,那是必须的经历,不经历挫折是长不大的。可是,很多时候,她情愿他没有现在的地位,没有现在的烦恼。
也正是因为经历了那么多,她每次都会暗暗站在他身后的角落里看着他,为他祈祷。这次,如果他说是要出征,那么,身为妻子,至少得为他系上战袍吧?哪怕现在不能在他身边。
“我会在家里等着你!”她静静地说。
他的嘴角,漾起深深的笑意。
家啊,真是温暖的字眼!
“放心,什么都别想,好好办你的事情,替我去跟老严和玉英说一声,欢迎他们假期带着彤彤来北京玩。”姜毓仁语调轻松地说。
“嗯,你放心。”顾小楠也同样的语调说。
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需要两个人互相支持,不是吗?
两个人又聊着聊着,分开只不过十几个小时,却好像过了好多年好多年一样。
对于姜毓仁来说,他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人生在世,总要有顺着自己心意做事的时候,担心什么?害怕什么?完全没有必要!与其让他明知自己的爱人被人骚扰却忍气吞声,不如堂堂正正站出来和对方决斗。只是,这个决斗场根本无形,战斗双方也没有看得见的佩剑,可是,战斗的激烈,绝对不会逊色。
他只需要向前走,维护自己的利益和尊严,保护自己的爱人,而且,也为世人做件有意义的事——哪怕不一定会成功——即便不能成功又怎样?大不了就是没官做,大不了就是离开政坛,他就不信离了这个位置,他就活不下去!
这么一想,心里轻松了。
然而,方慕白对姜毓仁的决定心怀担忧,他更加清楚姜毓仁决定的后果。其实,他也想过要从其他的方面把徐家栋这件事解决掉,想过跟徐家栋的父亲面谈此事。只不过,这么一来,非但不会解决问题——因为徐家栋做那种事又不是一天两天,家里要是管的话,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不至于让他发展到调|戏副部级官员家属却不知羞耻的结果——反而会把姜毓仁推向斗争的前方。
不过,方慕白完全没料到姜毓仁会做那样的决定。像徐家栋这样领空饷的人,从中央到地方,不管是行政机关还是企事业单位,都是屡见不鲜。凡是这样的人,都是有些大大小小的背景。姜毓仁要是那么做,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一不小心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后果,没有人敢于这么做。
那么,这样的话,就不能看着姜毓仁被人无声无息地灭掉。不管他提出的事能不能执行下去,必须要保住他!
次日是礼拜天,方慕白一大早就去了父亲家里,跟父亲讲了姜毓仁的事情。
“爸,这件事一旦做了,肯定会有很大的反响。到时候,一定会有人出来对付姜毓仁——”方慕白道。
“你要支持他?”父亲问。
“可能我是第一个听他说那件事的人,我觉得,他的做法,还是应该支持的。”方慕白道。
“姜毓仁这个年轻人,唉!”老首长叹了口气,对儿子说,“让他先做,等动静出来了,再看看情况决定。”
“爸,您经常说,想要找一个可以担当大任的人很难。姜毓仁的确是太年轻,远远不能到您说的那个地步。可是,这么多年,您接触了那么多人,给许多人机会,又有多少人真的是可以排到您期待的那个位置的?而且,现状如此,未必姜毓仁这么做不是件好事!”方慕白道。
“我早跟你说过,刀太锋利就容易割破自己的手,也容易断掉。难道你想他这么快就被折断?”父亲道。
“父亲,何不试着拼一次?人只有在面对危机的时候才最容易表现出自己的潜质,也许,姜毓仁会让您看到那一点呢?”方慕白劝道。
父亲没说话,闭上眼在摇椅上轻轻摇着,过了好久,才说:“你这么积极,是看中姜毓仁了,还是因为其他的理由?如果是别的理由,我希望你最好别忘记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方慕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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