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康和宫内殿,柳执初忍不住道:“慕容涛这个人身份复杂,他的目的一定也没那么简单。”
  “的确如此。”赫连瑾闻言颔首,眸间带了些深意,“慕容涛这个人,绝非善类。你要对他多加小心。”
  柳执初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赫连瑾身边的暗卫,水准都是一等一的。没过多久,他们便查到了慕容涛的种种。
  慕容涛此人似乎不近女色。滕王将他招入府之后并未亏待过他,在他身边安排的女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国色天香。但慕容涛对他们并不感兴趣,只是每日在书房里钻研着什么,要么就是跟在滕王身边做跟屁虫。
  如此一来,他当初费尽心思想要接近柳执初的举动,也就显得格外可疑了。
  而那老妇人的身份,也不难查。她出身于赫连皇朝,中间家道中落,辗转来到南疆十二国的一位大官当中做佣人。
  然而好景不长,那大官很快也因故获罪。原本按理说,那奶娘是应该是作为大官的所属财产,被人带走的。但她设计逃脱了出来,听闻出来的时候,还带着个幼儿。而那个幼儿——似乎,是她的孙子。
  “孙子?”柳执初挑了挑眉,察觉到一丝古怪,“这消息可没提起过,奶娘是有生养的。”
  “我的暗卫们,排查这些的功夫是一等一的。”赫连瑾淡淡道,“若是他们没提起这件事,那原因很简单,就是消息来源也没提到过。”
  “如果消息来源也没提起过这件事,那恐怕这个奶娘就是真没有子嗣夫妻的羁绊了。雁过留声人过留影,但凡她嫁过人,也不会留不下痕迹。”柳执初眯了眯眼,心底起疑,“这慕容涛……大概就是当年的幼儿了吧?”
  赫连瑾微微颔首,心里多了个猜测。他拍了拍手,叫来暗卫,让暗卫去查证此事。
  暗卫很快领命退下。赫连瑾回头看向柳执初,道:“这段时间,你少跟慕容涛接触。”
  “你放心吧,这个我明白。”柳执初笑笑,“慕容涛这个人危险得很,我可不想和他多交流。”
  赫连瑾点了点头,微微蹙眉:“不过,你要想彻底不跟慕容涛接触,恐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话怎么说。”柳执初诧异挑眉,“我好歹是太子妃,难道连不见慕容涛的权利都没有?”
  “这倒不是。”赫连瑾摇头,缓缓道,“几日后就是皇家春日游猎的日子了。”
  “春猎?”柳执初一愣,“那是什么东西。”
  赫连瑾道:“原本按照规矩,春猎是该由外祖带队前往的。但外祖现在精神和身体都不好,于是带队的人就变成了我。”
  “原来如此。”柳执初明白了,“滕王虽然身体不好,但他也会去春猎吧。”
  赫连瑾冷笑:“滕王是个极想获得权力的。好不容易有了春猎的机会,他怎么会轻松放过。既然滕王前往春猎,那么想必那慕容涛也会一同前往。呵,到时候,这事儿就更有意思了。”
  柳执初皱眉,嗯了一声。看来,这慕容涛还真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转眼间,春猎的日子便到了。这日,几乎所有和皇家相关的人,都来到围场之中。
  赫连瑾作为皇帝指派的人,自然带队。滕王虽是王爷之尊,但也只能屈居于赫连瑾后头的两个身位。
  对于这样的安排,滕王自然是不服的。他时不时地抬起头,阴沉地看赫连瑾一眼。
  赫连瑾仿佛对滕王那厌恶而怪异的视线恍然不觉一般,笑道:“滕王殿下今日好兴致,还能来游猎。”
  “哼。”滕王阴恻恻地冷哼一声,“太子,既然你能来游猎,本王为何不能。”
  “本王何时说过,你不能来了?”赫连瑾挑了挑眉,笑道,“滕王倒也不必自卑到如此地步,见着什么,都觉得是在讽刺你。”
  “你!”滕王闻言大怒。他骨节突出的瘦长大手攥紧了缰绳,视线阴沉瞪着赫连瑾。
  赫连瑾毫不退让,反而再次开口:“不过,本王倒也十分佩服滕王。听闻在其他国家,身子骨不好的贵族恰逢打猎,便会自己回家休养。滕王倒是丝毫都不避讳这些,反而还身残志坚,一定要来参加这场春猎才行。当真是不容易,不容易得紧。”
  滕王咬牙切齿瞪着赫连瑾,脸色不悦到了极点。柳执初光是坐在旁边的马背上,就觉得滕王身上的怒气无比激烈,简直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一般。
  “咳咳。”柳执初忍不住咳嗽一声,含蓄地提醒滕王,“滕王殿下还是慎重动怒的好。毕竟,动怒也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还会拖累您的身子骨。”
  滕王闻言,脸色阴沉看着柳执初:“太子妃良心倒好。”话里隐约带刺。
  柳执初闻言耸了耸肩,也懒得再说什么。既然滕王不领这个情,她又何必多言呢。
  一旁的慕容涛看着两人的争执,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脸上笑容冷淡,略带三分阴沉。
  斗吧,斗吧。这些尸位素餐的皇族,永远都是这样勾心斗角的样子。就凭他们,也配享有高高在上的权位?
  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
  慕容涛不出声地轻嗤一声。赫连瑾似乎听见了他的动静,墨眸将视线投向慕容涛,淡淡道:“慕容先生似乎对本王的话语极为不屑。”
  “太子殿下误会了。”慕容涛略略一惊,没想到赫连瑾居然如此敏锐,拱了拱手道,“在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临时有所感触罢了。”
  “哦?”赫连瑾不依不饶,“你想起了什么?”
  慕容涛听得皱了皱眉,临时编了个借口道:“只是想起了滕王封地上,还未处理的一些事情而已。”
  “原来如此。”赫连瑾微微一笑,“看来滕王颇为仰赖你帮他处理事情啊。慕容先生,或许比滕王叔祖要聪明?”
  这话,慕容涛压根就没法接。他尴尬一笑,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