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的黑塔之中,端坐在上首的魔帅正单手撑了脸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远处的血池中正陆陆续续地有经过祭炼的魔物从中爬出来,每爬出来一个,魔帅的脸上就会带上一分笑意。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个了,自从顾炎将血池的炼化程序化之后,血池这里已经不需要他每日盯着了,而他今天就是带着小妮去往了青城,在那里好好的过了一把杀戮的瘾,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魔域。
  “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莫不是杀得性起了?”
  坐在魔帅下首的顾炎有些奇怪地出声道。荣文圭跟茅山的渊源他是知道的,如果说对方最后对茅山做出了和他对龙虎山做的同样的事情,他一点也不会奇怪。
  “他们是去破阵,杀不了那么多。”魔帅淡淡地道。
  更何况,他已经出声警告了,荣文圭如果识相的话,应该不会将他的话当耳旁风。这一点上,他还是有点把握的,哪怕他当初和荣文圭有些过节,在这里,荣文圭也不敢不拿他的话当回事。
  黑塔之中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魔欲的身影首先冒了出来,在座的魔族们突然看到陶攸宁的样子,都吃了一惊,待魔欲开了口,艾新语、顾炎两人则脸上都有些古怪,倒是小妮,对魔欲的新样子颇感兴趣,手中的剑又有些蠢蠢欲动。
  “啧啧!都坐在这里,是想要恭迎我回归吗?”
  魔欲一开口,在座的魔族们便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只有小妮跃跃欲试地冲着魔欲呲了呲牙。
  魔帅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眼神,视线只在魔欲身上随便一扫便转向了从裂缝中走出来的荣文圭,看到对方脸上的伤口,只淡淡道:
  “都坐下吧,有些事要交代。”
  荣文圭看了看魔帅的下首,只剩下了两张空着的椅子,他看了看一旁坐着的艾新语,抬脚便走了过去,而顾炎身旁的那张椅子则留给了魔欲。他知道魔欲曾经在小妮手上死过一次,他不介意再膈应它一下。魔欲看上去极无所谓的在顾炎身旁坐下了,跟着它进来的曹郎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顾炎的身后。
  魔帅等到两人坐下,这才开口道:“你们看看这个。”
  说着,他一招手,一面漆黑的水镜便在众人围坐的长桌上方显现了出来,众魔看去时,却是整个人间界的平面图,而那上面,正用鲜血的印记标着几个位置,如果用线条将它们全都连在一起的话,就是一个规整的六芒星图案。
  魔帅敲了敲桌子道:“这个六芒星阵就是我们魔族最终的目标,在这个六芒星阵的最中央处,有一个地方,只要我们用魔域之力将这个地方打开,我们魔族今后就可以立于人间界之巅,所有人间界任我魔族予取予求。”
  他的视线在众魔族间扫一圈,这才接着道:“而你们,要做的就是守住这六个点,让这个六芒星阵能够运转到最后。”
  荣文圭看着水镜中的地图,微微想了想,便开口问道:“我们需要守多久?”
  他最清楚人族的实力,如果想要守住一个比较短的时间还是挺好操作的,大不了就用魔物的人头去堆,可是时间一长就不一定了。在人间界,魔族毕竟还是孤立无援的。
  “守到六芒星阵运行完毕。”魔帅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这件事是没得商量的,不管守得住守不住,都得守!
  顾炎看了看在座的魔族,每一个脸上都神情各异,但魔帅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一样,只是看向他道:
  “祭炼的魔族有多少了?”
  “快五十万了。”顾炎摸了摸鼻子,开口道。
  这已经是血池每天都开足马力祭炼的结果了,也幸亏了现在的人族兴盛,各种各样的怨气十分充足,若不然,这样强度的祭炼下,血池里的魔气早就该被吸干了。
  “嗯!那就好。”魔帅点了点头。
  魔域这边按部就班的计划人间界并不知晓,即便是知晓了,也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如今的人间界在魔族的入侵下已然是四处漏风、处处要补。
  青岛海外的那一处是重灾区,甚至已经有过渔船误入那片海域被黑洞中跑出来的魔物攻击致死的事件了。而青城和武当也好不到哪里去,青城那边虽然有蛇族相帮,但仍无法避免伤亡,青城派的弟子已经有两名刚入门不久的折了进去了。武当那边在这三处中反而是最轻松的,因为那处的黑洞范围最小,目前暂时还能以高科技武器支撑住。
  与京城的特事处通了一会儿电话,此时正站在九霄万福宫内看着已然被砸成了无数碎片的大阵阵眼的陶孟楚心中一阵发凉。
  早在他刚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茅山的护山大阵已经破了,若不然,他乘坐的那架直升机也没有这么轻易便能靠近这座灵山,而此时看着完全无法修复的灵符,他只能露出了一抹苦笑。
  将脸使劲抹了抹,陶孟楚看向了顾瑶磐,道:“咱们去后山看看吧,也不知道教中弟子们都藏去了哪里?”
  顾瑶磐心中觉得不妥,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应了一声,便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起往后山走去。
  一路走,两人的心便一直往下沉,被魔气肆虐过的整个山头已经没有了半分生机,所有的树木都和之前在龙虎山见到过的那样枯黄萎败,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一直走到了陶家的小院子前,陶孟楚才站住了脚步,先前父亲的身躯被占这件事让陶孟楚又惊又怒,这时看到自家的小院子,虽然明明花草都已经如炭灰一般,动动便会变成碎屑,但他还是存了些许侥幸。
  “妈!”陶孟楚推开了面前的房门,轻声喊道。
  屋子里寂静无声,所有的摆设都放在原来的位置,只有窗台上的一盆水仙,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枯黄焦黑,像是被燃烧过了一样,养着水仙的小水盆里已经不见一滴水。
  没有人!
  陶孟楚稍稍松了口气,没有人也许不一定是坏事,兴许是妈妈已经随着另一位长老逃出去了呢?
  想到前院除了父亲之外,只有一具长老的尸骨,熟悉父亲应对方式的他忍不住抱上了一丝希望。
  也许......也许,母亲能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