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江兰舟什么时候画的。但好像又知道,那次在迪士尼的时候,她偷偷藏了一下,他问是什么,江兰舟却转移了话题。
把素描本合上,双手怀抱,躺在沙发上。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时,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一个月后。
听说赵栎文回到英国后,他就陪了江兰舟几天,就被舞团的人叫回去了,毕竟,他还是威尔士国家舞蹈团的骨干成员。
所以江兰舟就自己住了下来,住在了当年欧独治病期间,生活过的地方。虽然和他分开了,也想要拥有和他千丝万缕的联系。
附近的人很好心地给她介绍了一家咖啡馆,虽然店面很小,但氛围很好。
曲径通幽,顺着小路往前走,郁郁葱葱的植物,也难怪这家店需要大家推荐,藏的确实有些深。
推门而入,门碰到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
找了个靠窗的僻静角落,老板便热情地走上前来。
刚接过单子仔细看一下上面有什么时,就听到一句不是很熟练的中文:“蒋,兰,抽?”
这句话太像江兰舟了,她抬眸看向老板,也就三十岁刚出头的模样,要胖一些。看到她的正脸后,更开心了,继续重复着:“蒋,兰,抽。”
伸手挑眉,指了指自己,对方立刻用力地点头。
确定对方在叫自己后,兰舟用熟练的英文和对方沟通。
“你认识我?”
“当然,你的照片我已经太熟悉了。”
这下江兰舟更懵了,这是她第一次来才对。
“不好意思,我似乎没有见过你。”
“你是没有见过我,但我认识你。”
江兰舟这下更疑惑了:“请问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欧独是我的好哥们。”
这段时间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虽然每一天都会想他,但从第三个人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还是第一次。
老板干脆坐下来和江兰舟攀谈起来。
“他之前在这住过一段时间,我总是听他提起你。他那时基本上每天都会过来,钱包里装着你的照片,时不时会说一些你高中时候的事,当然说的更多的是你俩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他的病……”
说到这,老板耸耸肩,很是惋惜的模样。
“听你上了一个所好的大学他很高兴,还得知你绘画得奖,他也很开心。但后来听说你家里出事后,他恨不得立刻飞回去,但医生不准许,他父亲更是派人看着他,那段时间,他的病情也出现了反复,很少来这里了。”
江兰舟眉头紧锁,欧独从来没有说话他一直关注着自己,他只提过在英国治病的时候,那段时间很难熬。
“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交到了女朋友。是因为那个女生的某个举动很像你。他和我说,他的病已经注定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宁愿找个和你相似的女生结婚。”
“你说的欧独交的女朋友是叫吴梦琪吗?”
老板摇摇头:“我不太清楚她叫什么。”
江兰舟立刻拿出手机,搜索了吴梦琪的图片让老板看:“是她吗?”
“是,是她,欧独当时回国前来找我,说要结婚了。”
至此,江兰舟全都明白了。“噌”从凳子上站起来,对老板说了声谢谢,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老板总觉得应该是好事。
没有和赵栎文说一声,江兰舟买了最近时间点的航班,回国。
落地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直接打车回到了他们曾经住的地方,看到灯光亮着,江兰舟有些胆怯了。
走上前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欧独的母亲。看到江兰舟出现在自己面前,欧独母亲眼泪瞬间淌了下来。
原来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在国外根本不清楚。
欧独有躁郁症的消息不知为何被媒体知道了,开始肆意炒作。于是股东也纷纷觉得,欧独不适合在接管公司,认为他的病根本无法胜任。
于是一时间,欧氏的股票大幅度下跌。因为公司的压力,再加上和江兰舟分别的痛苦,欧独躁郁症又一次发作。
偏偏欧独父母忙着公司的事情,没有看好他,当被人发现的时候,欧独已经在海中昏迷了。
送到医院后,一直没有醒来,已经两天了。
闻言,江兰舟很是自责,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离开他?如果当初什么都不计较,一直陪在他身边该有多好。明明,他如此需要自己……
欧独母亲握着江兰舟的手:“是我们欧家对不起你们江家,这也算是我们的报应吧。”说到这,欧独母亲嘴唇颤抖,泣涕涟涟。
医院。
一个多月没见,欧独更清瘦了。面无血色的他躺在病床上,江兰舟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在医院看到他了。
握住欧独的手,放在脸颊上,江兰舟轻声呼唤着:“欧独,是我,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听母亲说了,离婚协议你一直没有交给律师。我说,你不是要和我离婚么,怎么舍不得了?既然舍不得的话,你就睁开眼看看我。”
寂静无声,只有江兰舟的抽噎格外清晰。
拿起他枕边的手帕,当初画的那片叶子已经有些不清了,听欧独母亲说,在海中发现他的时候,手里一直紧紧攥着这个。
手颤抖着,手帕上的叶子也像是从树上飘零般扇动。
“我当初给你画胡杨的意义,都忘了吗?为什么不再等等呢?你知道你差点等不到我,我们差点就……”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
江家。
江兰舟回来,二老自然是开心。欧独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女儿的心思,他们更加清楚。
兰舟父亲把银行卡推到江兰舟面前:“这是欧独给的,说要让我东山再起。你也知道,我老了,没那么多精力了,只想安享晚年。”说着咧嘴一笑,一脸的释然。
江兰舟知道,父亲并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之前他还自己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之所以现在选择放下,都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