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舞脸色变换,满是不甘,没好气的说:“你当我不想入黄泉么?”
我一听,似乎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你去过黄泉,饶夜炀没留下你?”
说着话,我忍不住嘴角上扬。
虽然我心里从未担心过饶夜炀跟她牵扯不清,但是现在得到验证,心情好多了。
杨舞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的河水,“你要杀便杀,何必拖拖拉拉的?当初我差点杀了你,我不信你现在会放过我。”
“你……没发现么?”我拧眉看着她。
她愣住了,“发现什么?”
我伸手往上指了指,“你的阴门已经被我的阴门吞了。”
在我们头顶,天空中出现一道血线,血线一侧是艳红的血色,逐渐像另一侧蔓延。
杨舞抬头,额头后知后觉的浮出冷汗,缓缓摇头,“不,青莲,你不能这么做。”
杨舞是阴差,被吞了阴门,她有阴司的职位在身,并不会魂飞魄散,只是彻底成为废人。
她曾经无权无势,一辈子活在他人的控制之中,所以她死后,就对权势尤为痴迷,她在阴司多年,唯一不考虑得失去做的就是要跟饶夜炀去黄泉。
可惜,最后还没饶夜炀赶了出来,成为阴司的笑话。
我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杨舞,“你若是不想成为废人,我这倒还有一条路供你选择,离开阴司,滚得远远的,我不想再在阴司看见你。”
“我走,我马上就走。”杨舞拿出一枚赤金令牌,“这是判官腰牌,我现在把腰牌给你,只要你放我从阴门出去,我立马离开阴司,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我看着那枚金灿灿的腰牌,有点无语。
厉天不是说阴司没钱么?这赤金的腰牌,看着可不像是没钱的样子啊。
“青莲,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杨舞急得脸都白了,紧张的看着头顶的天空。
说两句话的功夫,血色已经扩散了好大一部分。
我接过腰牌,冷冷的看她一眼,“希望你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收起腰牌,我拿出渡阴令,召出阴门,转身走了进去。
杨舞连忙跟在我身后。
从阴门出来后,我的阴门看着比先前凝实很多,上面浮现出一道道血色的花纹,而杨舞的阴门则是破破烂烂的。
梅花一直站在阴门前,看我出来,急忙走过来,焦急的说:“你可算是出来了,黄泉出事了,沈巷已经带人赶过去了。”
“什么?黄泉出事了?”我一听就急了,攥着杨舞的赤金腰牌就要走。
“等等。”杨舞突然出声,“我跟你一起去,我……”
说着话,她朝我走过来,在距离我三四步远的地方突然出手,指间寒光闪过,朝着我疾射而来。
我冷哼一声,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掌心血线掠出,噗嗤一声,直接冲她的胸口穿过。
杨舞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知道我会出手?”
“若是不了解的性子,敢把你放出来?”我抽出血线,反手一甩,直接毁了她的阴门。
原本我放她出来,是看在她也是被人算计死了,想着给她条生路,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找死。
杨舞张张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音调,魂体逐渐消失。
我收起血线,“走,去黄泉。”
我和梅花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黄泉,没在黄泉城中逗留,直奔黄泉深处。
远远的就看见沈巷领着人站在那四个足以通天的石柱子下面。
“怎么回事?”我跑过去,发现石柱中间的大坑里煞气翻腾,像是随时要冲出来。
沈巷脸色凝重,“我收到尊使大人的口信,说是没法再拖下去,今日必须将这冲天的怨煞之气镇住,否则不光是黄泉,就是整个阴司都会毁掉。”
我站在坑边,环视一圈,“饶夜炀呢?”
“还在里面。”沈巷担忧地说。
我往坑里看了眼,“你们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
说完,我直接跳下大坑。
当我的整个人浸入坑中的煞气中时,眼前霎时间一黑,紧接着腰上一紧,被拉着急速下降。
“你终于来了。”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我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站在坑底,一个人在不远处的石台上盘膝坐着。
他身下的石台是莲花形,上面密密麻麻的缠绕着血线,血线爬上石台,刺进他的腿里。
我看着这人,脑中闪过青莲的记忆,“冥王?”
他露出和蔼的微笑,看着我的目光如同看着亲近的小辈,“虽说你不是青莲,可我如今只能当你是青莲了。”
“不,我就是青莲。”我说。
我知道,我需要承担青莲的责任。
冥王摇摇头,微笑着说:“这么多年,你和饶夜炀做了那么多,我都看在眼里,你们无非就是想助我镇压住这聚集千万年的怨煞之气,让我重返阴司,为此饶夜炀不惜放弃冥王之位来到黄泉,而你则是碎魂重生。”
我听着这话,眼角发红,看着脑海中青莲的记忆,我知道这位冥王对青莲来说,亦师亦父,她就算是拼得魂飞魄散,也会把他从困境中救出去。
“青莲,我的寿数就要到了。”冥王突然说:“即便是你把我救出来,我也到了该坐化的时候。”
他叹息一声,双手结印,一缕幽暗的血光从他身上蔓延出来,“你和饶夜炀在人间养了渡阴人,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献祭来救下我,镇住阴气,为了我背下如此重的血债,不值当。”
看到他的动作,我急忙要去拦他,“不,不要兵解。”
冥王是想要兵解,以毕生功力跟这怨煞之气对冲,若是成功了,那他便会魂飞魄散,消失于三界五行之中!
我是真的急了,“不要,师父!我做了那么多,只是想要你活着啊。”
血色蔓延至冥王全身,一股气浪荡开,我直接被掀翻在地,脑袋撞到地上,眼前黑了一瞬。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饶夜炀也赶了过来,他看着很是狼狈,身上都是血。
“冥王动用了冥王令,调动阴司,半路拦截我。”饶夜炀说着,视线落在莲花台上,话突然说不下去了,紧紧地握住我的手。
我的眼泪后知后觉的落了下来,“冥王兵解了。”
原本布满血线的莲花台上都是艳红的血,那些血仿佛有意识一般,顺着莲花台的纹路流下,浸入莲花台下的土地中。
随着血液渗入,四面的怨煞之气逐渐消散。
“我做了那么多,只是想要让他活着离开这里。”我抓着饶夜炀的袖子,哽咽着说。
饶夜炀叹息一声,揽着我的肩膀,苦笑着说:“这是冥王的选择。”
过了很久,我情绪平复之后,饶夜炀带着我回到坑上,原本立在坑边的四根石柱已经断裂。
厉天也赶了过来,阴司的人站在他身后,叶检则是领着黄泉的厉鬼站在另一边。
饶夜炀说:“黄泉事毕,今后渡阴人并入阴司,沈巷,此事具体该怎么做,你去跟厉天商量。”
沈巷低声称是。
饶夜炀看了厉天一眼,抱起我,往黄泉城走,“今后我和晓晓会留在黄泉城,不再插手阴司之事。”
我靠着他的肩膀,看着黄泉城,心想若是能不再为俗事困扰,就这么留在黄泉城,倒也不错。
“饶夜炀,庄广那边……”
“自有厉天和沈巷去处理。”他说。
我拿出那枚赤金腰牌,“我答应过单雪,要让她成为阴差。”
饶夜炀摸摸我的脑袋,“我会告诉庄广,你现在不用想那些事,好好休息。”
“嗯,不想了。”我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闭上眼睛。
从今往后,也没什么事,值得我去费尽心思谋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