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以为,不会再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自己,再敞开心扉,在他发觉自己因为雪音而发生惊天的改变后,他真的很惶恐,因为他有了顾忌,在继续与结束之间着纠结着,矛盾着。
要说昔日,他为了报不共戴天之仇会毫不迟疑半点,为了报仇他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哪怕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复仇,是他唯一活着的意义所在!
如今,复仇亦然是他必做之事,可已不再是活着唯一的意义所在,他已经有了顾忌,有了牵绊,有了不舍,同归于尽已经不是毫不犹豫的事,可他知道这是极其不容许的,他所面对的仇人不是一般人,他知道复仇这条路的结果。眼下,他为了复仇只能放弃这一切!时局迫使他必须放弃这些牵挂!也许,这些所拥有的牵挂,只是他人生的过客,在繁华锦绣之后必然会悄然归为平静。
也许,当初他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再度打开沉睡已久的心,不该接纳一个人,而去尝试一个正常人该拥有的一切,不该贪恋人间的七情六欲,如今要面临复仇的结局,最终也许会伤害到他最在乎的人。
在寻思关于雪音的一切后,思绪又唤回幼年时,与雪瑾泠、倾凮宸天真无邪的所有回忆,那些时光是他今生最无忧无虑,也是最快乐的时光。在这些回忆里,他是最愉悦的,自然,也是最痛苦的!每每想到二十年前那晚那场惨景!那场血流成河、尸骨累累的惨景,使他痛不欲生!仇恨蔓延了他整个全身!
可转眼思来,这五年里,天蓝液挥手对他视如己出、百般关心,对于他所做的一切,天蓝液挥手从来不会苛责半点,不过他一向几乎未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不过他知道,对于千面人的天蓝液挥手,这五年来之所以对他好,只是想让他成为她利用的棋子罢了!于是,对于天蓝液挥手只有咬牙切齿的恨!恨占据了所有!
在郁郁芊芊的竹林且行且一路思索着种种。倏尔!耳闻不远处足音跫然,鹰隼的眸子倏尔警惕的顺音扫去!猝然,剑眉而扬,怫然作色,冷冽的眸子散发出狠厉的杀气!虎视眈眈地的直视着来人!
来人虽未有令人醒目的装扮,可那张韵容却是令人深恶痛绝、终生难忘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不共戴天的仇人——天蓝液挥手!天蓝液挥手在见到宫聆轩的瞬间,显然是甚为愕然!愕然之余,却显得格外和蔼可亲,亲切的叫道“轩儿!”
宫聆轩完全是一副被仇恨的杀气所吞噬的神情,用冰冷刺骨的声音嗤之以鼻道“你终于按耐不住了!正好,今日你我决一死战,来了结这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不料,天蓝液挥手一副和颜悦色道:“轩儿,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和音儿,顺便来看看我已分别二十年年之久的二姐、二姐夫,我很想和二姐说说这二十年来的好多话。”
宫聆轩闻天蓝液挥手这番所言,神色猝生变化!冷哼一声,鹰隼的眼眸狠厉的直视着天蓝液挥手道:“你是想彻底斩草除根而来吧!眼下只有你我二人,再未有任何旁人,你也无需再演戏了!今日我便送你下黄泉给我爹娘一个交代!”
余音袅然,一跃而起!随之自己手中的那把红影箫而出,已向天蓝液挥手毫不留情地直攻而去!
而有一丈开外的天蓝液挥手,却一副雍然而立,未有半点应战的神态,而是蔼然道:“轩儿,既然你一再的认为我是害死二姐、二姐夫的凶手,你就动手吧!也好了却了你这二十年来的心结,我不想你再活在这个心结里而一再的折磨着自己。”
此时,宫聆轩已以风驰电掣之速出招攻向天蓝液挥手,而天蓝液挥手未有任何反击的迹象,宫聆轩耳闻天蓝液挥手这番惺惺作态所言,更是怒发冲冠,冷叱咤道:“哼!你说的还真冠冕堂皇!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道貌岸然的千面人!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重蹈覆辙地中你的奸计?你休要痴心妄想!今日我便取了你这十恶不赦恶人的头颅,来祭拜我爹娘的在天之灵!”
余音袅袅,红影箫毫不留情咝咝生风地向天蓝液挥手直劈来!且而直击天蓝液挥手的要害!
这天蓝液挥手不愧是武林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虽未出手反击,却也未被宫聆轩那势如破竹的红影箫而击倒,只是有所趔趄的后退几步。要知这宫聆轩的武功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也许武功不及天蓝液挥手,可也逊色不了多少。眼下红影箫未将她直接劈倒,自然也是好受不到哪去,从她那趔趄的脚步,还有紧蹙的双眉,可见她所承受的并非无痛之痒。
宫聆轩连连出招,见天蓝液挥手亦然不肯出招,咆哮如雷:“快出招!眼下未有任何演戏的必要,今日便彻底解决了你我这二十年来的所有恩怨!”
只见天蓝液挥手神色好似甚为挫败、嗒丧,流露出无尽的痛苦与无奈,却依然带着几分蔼然道“轩儿,我真的不愿看到你我这样继续误会下去了,我更不会对你出手的,我不会中恶人的奸计,更不会钻进被精心设的局当中。”
宫聆轩冷笑一声,道:“口口声声说有恶人设局陷害!无非是你一手自导自演而已!我想你一直也殚思竭虑地想斩草除根!今日只有你我二人,演戏好似已是多此一举!既然你愿意演戏,我也有办法让你原形毕露!”
语毕,一招“天山落雁”,从天蓝液挥手左肩势如破竹直劈下!只闻一声骨骼的脆响!只见天蓝液挥手面色发青发白,双腿哆嗦,直接被劈跪倒在地上!可见宫聆轩这一箫威力有多大!而宫聆轩萧然的翔立于两步之距,侧目盻之!
而天蓝液挥手慢慢站起身,神色带着丝丝的苦涩,道“轩儿,我可以用我的行动来证明,二十年前那丧尽天良之事并非我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