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赵宛苓最疼爱陈雅黛,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女儿的心逐渐偏向了徐南意,不跟她一条心了,如今她的心思都在二女儿身上,指望着雅诗能出人头地。
“爹生气了,看样子这顿饭是不能好好吃了,那我就先回房了。”陈雅黛扫了她们一眼,便懒懒走出正厅。
陈雅诗愤愤地从地上爬起来,想要追上陈雅黛上去打,却瞧见陈以恒缩着脖子想偷溜,便冲上去拽住他,“你跑什么?”
陈以恒使劲甩手,却发现向来柔弱的陈雅诗,此刻出奇的有力,便放弃挣扎,无奈地看着陈雅诗。
“二姐,你要干什么?”
陈雅诗一双哭过的眼睛通红,恶狠狠地瞪着陈以恒,“我要干什么,是我该问你你想干什么吧!大姐不争气,丧失斗志了,那你呢?被徐南意欺负成这个落魄样子,就想这么算了?”
从前陈雅黛爱找徐南意的麻烦时,陈雅诗并不在乎徐南意的存在,如今发现,是当初的自己疏忽了。
若在小时候,徐南意还很弱小的时候就除掉,那就没今天这么多事儿了。
见陈以恒沉默,陈雅诗冷笑一声,言辞更加激烈:“你认怂了?你一个男人,就甘愿被一个下贱女人踩在脚下,陈以恒,你这不是在丢陈家的脸?”
“你够了!陈雅诗!”陈以恒生气地甩开陈雅诗,后退两步瞪着她,“连父亲都得供着她,我又有什么本事跟她作对?”
“陈以恒!”
陈以恒摆摆手,“你别想再拉我下水,我没有孙夜那个本事,能跟现在的徐南意斗下去,我还想多活几年……”
说着,陈以恒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正厅。
“以恒,我的儿……”见一家子都屈居于徐南意之下,赵宛苓痛哭流涕。
陈雅诗单手扶在桌子边,大口大口喘气,可胸中仍有一口浊气未曾吐出来。
为什么她们全家人都变了呢?
这一切,全都怪徐南意!
“爹,哎,爹不在吗?”
陈持之掀开帘子进门,瞧见嫡母和两个妹妹在这儿,一时无言。
陈升早就派人通知陈持之,他收拾好了,便来找陈升。
这母女三人没人搭话,和往常状态一样,陈持之也不觉有什么,摸了摸鼻子,便要走。
“怎么,你也和爹一样,等不及地要去捧那贱人的臭脚?陈持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动什么心思!”
陈雅诗的火气全都聚在一起,无论见到谁,都想针锋相对。
闻声,陈持之转过身来,望向陈雅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谈不上有多喜欢这个妹妹,可在陈持之的印象中,这个二妹是端庄高傲的,怎么会露出这种尖酸刻薄的嘴脸?
陈持之双手交握在袖中,加上他头戴小皮帽,穿着一身浅白长衫,更显儒雅清隽。
他眼含几分怜悯,劝道:“雅诗,她不是小时候的徐南意了,你再也欺负不了她……说句实话,如今的你们差距悬殊,你还是……”
“呵,就算是如今的徐南意,她也改变不了曾经在我们脚下卑躬屈膝的事实!”陈雅诗气得发毛,活像是个神经质的疯子。
“持之!”
门外传来陈升的喊声,有下人跑进来,“大少爷,老爷叫您出门了。”
陈持之再度深望了眼陈雅诗,叹了口气,便出了门去。
陈雅诗气鼓鼓的,大口大口喘气,也无法平息自己的怒意。
就在最生气的时候,她也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了之后,才松了口气,泄愤似的将周围的东西砸了个粉碎。
“雅诗,别闹了,让你父亲知道了,又要责骂你了……”
赵宛苓的声音如同苍蝇一般,在陈雅诗的耳边嗡嗡作响,她的脑海中忽然回响起陈以恒说的那几句话。
他说,他没有孙夜那个本事,能跟现在的徐南意斗下去……
孙夜……孙夜!
陈雅诗再度振奋起来,眼中更添几分怨毒,阔步出了门。
……
陈升和陈持之父子,似乎很久没有共同坐在一个空间了。
马车摇摇晃晃,陈持之保持着一个坐姿,不动不语。
出发了好一阵儿,陈升这才慢声开口,“持之啊,你这个做哥哥的,从小就照顾着南意,为父很欣慰。”
看着陈升的表情甚至带着几分笑,陈持之有些惊诧。
父亲很少对他笑,也不曾鼓励,哪怕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做了帝师门下出色的弟子。
也只是一瞬的动容,他就反应过来,父亲的慈爱是怎么回事。
陈升长舒一口气:“持之,你凭着自己的本事坐到了侍郎的位置,发展也会越来越好,但是为父和以恒却遭了难,我们父子三个是一家人,唇亡齿寒。若为父的情况好转,到时候也能帮到你不少……”
陈升罗里吧嗦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题:“持之,在你们兄妹几个当中,我看得出来,南意最相信你,你们关系好,所以这次你从中间多说说好话,让南意和小侯爷帮咱们一把。”
咱们,一家人,这是多么亲切的词语,是陈持之从前奢望不及的。
陈持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却永远都是那副温和的模样,透着几分无奈:“父亲,南意不可能听我的……”
“好了,就这样吧。”陈升打断他,已经合上眼睛休息了。
陈升知道这个儿子迂腐,不会做那种逢迎之事,只是在徐南意面前,陈持之的确得几分面子。
陈持之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了,我尽力吧。”
武安侯府。
下人轻叩了大门,先去通报一遍,半天才过来回话。
“陈大人,意夫人不在府中,您请回吧。”
“不在,不在会去哪……”陈升一时情急说了这句,才意识到自己越距了,赶紧改口,对着侯府看大门的下人都笑眯眯的,“是下官叨扰了,可否多问一句,夫人何时回来,下官可以先进府等候……”
“陈大人不要为难小人了。”
侯府的下人说话,都比别家主子硬气三分。
听这话音,陈升也不敢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