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女声全国总决赛第九场胜者之王2.0,于全国四强solo、合作舞台两轮精彩纷呈的比拼之后,圆满落下帷幕。
四位待复活选手中,在最后一刻匆匆赶到的陆拂晓胜出晋级,成为钻石女声全国五强,和谢无缺、宁友友、蓝晶琳、原爱莉一起,拿到了全国总决赛第十场的入场券。
比赛结束后,粉丝们仍然情绪激动,久久没有散去,在粉丝的包围中,此起彼伏的闪光灯里,陆拂晓和谢无缺牵着手,不约而同地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艰难地突围,上了钻石女声节目组的大巴车。
大巴车驶向一号公寓,车后面一直跟着一辆奇瑞QQ。车上众人都认为是粉丝跟车,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大巴车途经一偏僻路段,突然被奇瑞QQ赶超逼停。
从奇瑞QQ上下来的,是一脸寒霜的费安东。
他的黑色路虎被陆拂晓开走,这是他临时随便找个小护士借的车。
他站在车前,面无表情地摆摆手,示意司机开车门。
司机当然没有开,并亮起车灯,做启动车子状。
而费安东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车前。
一个人,和一辆大巴车对峙。
最后,司机还是要妥协了,打开车门,费安东上了车,直奔最后一排和谢无缺坐在一起的陆拂晓。
“陆拂晓”摘下棒球帽,笑着望着向他:“费安东先生,找我?
费安东怔住了,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站的女孩——她不是陆拂晓,而是穿着和陆拂晓一样的衣服,化着一样妆的另一个选手,叫什么来着——
揽着冒牌陆拂晓肩膀的“谢无缺”也摘下棒球帽,痞痞地一笑:“费总裁,找我家珊妮有事?”
这个冒牌的谢无缺,自然是井芸;她搂着的冒牌陆拂晓,则是季珊妮。
季珊妮望着费安东,戏谑地问:“您把我当陆拂晓了吗?不是吧?我的身材不比她有料多啦?”
费安东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脸色铁青地刚要下车,车门却被司机关上了。不仅如此,车还发动了。
井芸懒懒地说:“费总裁,难得来一次,多坐会儿呗。”
医院里。
谢无缺愤愤地对电话那端的人说:“没用的东西,我不是让你多拖他一会儿吗?”
她挂断电话,对病床上的陆拂晓抱怨:“二爷屁用也没有,你家霸道总裁要跳车,她一下就软了,放他下车了。”
陆拂晓淡淡地说:“说话别那么毒,二爷尽力了,本来也没指望 她。”
谢无缺无语地看着陆拂晓——咱俩到底谁说话毒啊?
陆拂晓:“不管怎么样,这主意还是挺妙的,你想出来的?”
谢无缺苦笑一声:“我倒希望是我。”
“是黎染。”
当时,第九场比赛刚刚结束,陆拂晓就倒在谢无缺身上,失去了意识,而谢无缺情急之下小宇宙爆发,居然靠一己之力把陆拂晓架回后台,没被人发现陆拂晓已经昏迷。
而回到后台,当她抱着陆拂晓浑身脱力地跪在地上,面对井芸、季珊妮等人七嘴八舌地担心和追问,她那个天才的大脑,竟想不出一个稍微有一点说服力的理由来应答。
她当时能想到的理由都很扯;而真相,呵呵,更TM扯。
关键时刻,黎染如同天使一般降临。他让井芸换上小谢的衣服,季珊妮换上陆拂晓的衣服,和其余三强选手蓝晶琳、宁友友、原爱莉一起坐大巴车回一号公寓。
井芸、季珊妮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井芸问:“为什么?”
黎染刚要开口,井芸打断了他:“不是您,您说了我也不信。”
“小谢,你说。”
井芸俯下身,对只顾抱着陆拂晓六神无主的谢无缺吼:“你倒是告诉我个理由啊!”
谢无缺顾不上斟酌语句,也吼了回去:“我不能告诉你!反正这是在帮陆拂晓,你帮就帮,不帮就滚!”
吼完之后,谢无缺认命地等待井芸的爆发和拒绝,没想到井芸居然点点头,就拽着季珊妮换衣服去了。
在井芸压低棒球帽就准备出发时,谢无缺开口叫她:“井芸。”
井芸回头,谢无缺看着她,低声说:“对不起。”
井芸一挥手:“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也有……不能告诉你的事。”
“走了。”
想到这儿,谢无缺好奇起来:“井芸说不能告诉我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事?”
陆拂晓随口说:“就是井芸男朋友的事……”
她心里忽然一动,男朋友——
谢无缺还在一边叨逼叨叨:“井芸的男朋友?闹了半天还真有这号人存在啊?……”
陆拂晓打断她的八卦:“小谢,干点儿正事行吗?帮我把黎染老师叫来——在他把我卖给费安东之前。”
谢无缺皱眉:“他会吗?狸猫换太子这招儿,可是他想出来的。他要真想卖你,费这个劲干嘛?”
陆拂晓乐了:“费这个劲干嘛?卖个好价钱呗。”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就在病房外面,和费安东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费安东什么都会答应。”
“我必须用足够有诱惑力的条件,拆散他们这个利益同盟。”
谢无缺本来还想问,那你能拿出什么比费安东更具诱惑力的条件?但看着一脸淡定的陆拂晓,她莫名地安下心来,既然事情的所有的情况,包括所有的变化,陆拂晓早就知道。每一步,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那她一定有秘密底牌,去应对所有变化。
自己要担心的,从来就不是她的脑子,而是——好吧,还是她的脑子。
谢无缺走到床边,俯身摸摸陆拂晓的额头:“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拂晓答:“好多了。”
谢无缺点点头,转身离开病房,去找黎染。
她并不知道,陆拂晓刚刚话只说了一半。
那句话的完整版应该是:“好多了,就是普通的糟糕而已。”
陆拂晓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因为谢无缺,不需要知道。
黎染很快就来了,和Money一起。
黎染刚要嘘寒问暖,陆拂晓打断了他:“黎染老师,费安东是不是快到了?”
黎染连脸都没变一下,痛快地点点头。
谢无缺心里咯噔一声,黎染根本连骗人都嫌懒,那意味着,这事儿已成定局。
但她还是要试一试。
谢无缺对黎染说:“黎染老师,你之前在后台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过,少一个人,都不是钻石女声,你不会放弃陆拂晓,你会守护她,守护她的梦想……”
让谢无缺没想到的是,打断她的居然不是黎染和Money,而是陆拂晓。
陆拂晓挥挥手,说:“小谢,打住吧。”
谢无缺立刻闭上嘴巴,她也知道现在这些话基本等于垂死挣扎,意义不大。
陆拂晓转向黎染:“黎染老师,让我们跳过所有道德审判和情感绑架的部分,我只问您,今晚的收视率是多少?”
黎染没回答,但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一翘。
黎染早就不需要担心收视率了,从全国总决赛第五场开始,钻石女声已经领跑全国同时段综艺节目,时隔13年,重回周六档晚间黄金时段收视冠军宝座,之后的每一场,更是不断刷新自己创造的纪录。而就在刚刚,第九场比赛的收视率达到了惊世骇俗的5.1%,超出亚军一倍还多,这虽然不能说是陆拂晓一个人的功劳,但最后她和谢无缺的压轴合作舞台,造就了最高瞬间收视率8.4%,应该还是说明了一些问题的。
紧盯着黎染的表情,陆拂晓接着说:“钻石女声需要我。黎染老师,您舍得让我走吗?”
黎染走到陆拂晓床前坐下:“我当然舍不得你走,可就算费安东没把你那些触目惊心的检查结果发给我,你以为看不出来么?”
他伸手,摸摸陆拂晓滚烫的额头:“陆拂晓,你在硬撑。”
陆拂晓看着他,脸色都没变一下,“您说得没错,我在硬撑——那又有什么不好?”
“那又有什么不好?”黎染重复着陆拂晓的话,摇摇头,“不好的地方就是——你能在钻石女声撑多久?如果有一天,你撑不下去了,钻石女声怎么办?”
虽然黎染从来不是什么道德楷模,这番话还是让谢无缺寒心不已——他只在乎他的钻石女声。
和他亲爱的钻石女声相比,陆拂晓的安危和梦想,根本不值一提。
至此,谢无缺对黎染其人,已经完全放弃。
但陆拂晓没有。
她握住黎染从她额上收回的手,目光炯炯地看着黎染:“我来告诉您,钻石女声会怎样。”
“如果我能撑下去,钻石女声会是个很棒的选秀比赛。”
“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撑不下去了,钻石女声……就会成为一个传说。”
谢无缺难以置信地看向陆拂晓——她刚才说了什么?
黎染的身体微微一震,然后他坐直了,视线也聚焦了,是个愿闻其详的架势。
一片静默之中,陆拂晓轻轻说:“想想看,一个高人气选手,为了梦想,为了舞台而死,多么催人泪下,让人热血沸腾……”
“2018钻石女声,会和我的名字一起,成为不朽,成为永恒……”
陆拂晓的声音那么轻柔,简直像一种蛊惑,一种催眠。
她在说服所有人相信,陆拂晓的价值,也许并不像他们担心的那样,会随着她生命的终结而终结;相反,当陆拂晓生命终结时,她的价值,那巨大的、难以估量的价值,也许才刚刚开始。
谢无缺绝望地看着陆拂晓——这个提前咒自己死的疯子。
原来她从来都没有什么秘密底牌,除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