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薄胭将众女眷请到宫中“哭穷”得逞之后,值得一提的是不单单有部分摇摆不定的大臣主动靠拢过来投诚,更在民间掀起了一阵捐钱捐物的热潮,毕竟朝中重臣都已经为国奉献了,那么民间的一些商贾……
当然,要其主动是不可能的,薄胭自然在其中使了些手腕,毕竟那些巨商有哪家是清清白白做生意的,细查下去总是有些问题的,那么这个时候就看谁更舍得了,更舍得的自然能够暂时保全安宁,如若不然……
是以,在薄胭这般软硬兼施之下,前线的将士倒是不缺粮草了,刚舒了一口气,前线却有传来了消息——前线大败,已经接连丢了两座城池了!
这消息是探子直接禀报薄胭与薄中青的,薄胭明白这是锦安的意思,若是这样的消息在早朝上说出来,不一定引的众人怎样的慌乱,明伟等人必然又要以此做文章了。
薄胭初初听闻这消息的时候也是一惊,她明白此仗不好打,却没想到竟然连锦安都应付不来吗?连丢两座城池?这是什么概念,不过相比来说,薄胭更在乎的是锦安与赵雪言的安全,再探子口中得知二人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军倒是可以受了一些伤,不已无大碍。”探子道。
薄胭点了点头,命令来人退下了。
待探子走后,薄胭转过头来与薄中青对视一眼,彼此神色都不太好。
“竟然连锦安都连打了两场败仗……看来对方很有了手段。”薄中青揉着眉心头痛道。
薄胭沉默不语,思索着:严戎一向是有计谋的,否则也不会让忠远侯也中了着,但是锦安也不是吃素的,这二人对上虽然说不上谁更厉害,但总不至于相差的这样明显吧!
“现在可还有什么法子?”薄中青盯着边关地形图满面愁容:“是否叫人将锦安与太子殿下先换回来,万一有什么闪失也不能让他二人丢了性命啊。”
薄胭却依旧不动声色,薄中青见状只觉得薄胭是担心锦安才一时失了神,也不打扰他,暗自在心中思考起了人选。
“父亲,”薄胭淡淡开口道:“杨凌关乃天险对吗?”
薄中青思绪被打断先是一怔,而后点头道:“那是自然,杨凌关地处要塞,进可攻退可守,一旦这处被攻破便是将我赵国的大门打开,齐国自然可以长驱直入。”
薄中青说到这里一叹:“这个消息若是宣扬出去,恐怕是整个赵国就要乱了套了。”
薄胭道:“是啊,这样一处天险即将被攻克,实在是危急存亡的重要时刻,连锦安与雪言的性命能否保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薄中青越发愁容满面:“所以我才说叫人顶替了锦安和太子……”
“可是,”薄胭话锋一转:“既然是这样的时刻,锦安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带给我?至少也高说一说现在这处境该这么解决,可是父亲你也听到了,刚刚那探子一句话也没有。”
薄中青挑眉:“这……恐怕现在他们前线事态紧迫,他一时间也没什么好法子了。”
薄胭摇头:“不会的,若是当真到了那一步,他不会半句话都不带给我,他答应过我要带雪言完好无损的回来。”
薄胭说的很坚定,但是薄中青却有些不赞同的皱眉,都已经打到天险了,换句话来说,齐国再往前一步赵国就离战败不远了,这个时候让自己怎么相信锦安还能绝地反击。
“胭儿,朕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咱们也要为了大局考虑,你当真就这样的放心让锦安与太子殿下留在前线,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依照朕的意思还是找人顶替,能顶一阵子是一阵子,然后你同锦安带着雪言赶快离开!”
薄中青似乎已经做了决定,
薄胭神色一凛:“父亲,你说什么!”
薄中青继续道:“锦安既然能为你找到这里,证明他是个值得托付的,日后父亲不在你身边……”
薄胭明白了薄中青的意思,咬牙道:“父亲这是要自己留下!”
薄中青抿唇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父亲!”薄胭抑制不住的怒火,虽然知道薄中青这是为了自己考虑,但是这种失望、无力感还是搅得他心神不宁的,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生都要面对选择这个抛弃那个的抉择呢?!
“父亲,”薄胭尽量放缓语气:“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你也不必要这样悲观,锦安不是没有成算的人,就再信我一次不要着急更换主将,且再等等。”
“等?胭儿,这是太子殿下的命啊!如何能等,赵国唯一的血脉,不行,不能让他留在前线!”薄中青坚定道。
薄胭咬牙,知道薄中青失踪许久的“忠君爱国”又一次因为此次危机也显露了出来,他宁可自己死也会允许赵国断了血脉的,不过自己是否应该能庆幸,父亲这次没有将自己推出去……
“父亲!你心疼雪言,难道我就不担心吗!前线是我的夫君与儿子,我只会比你更担心!”薄胭重重道。
薄中青一怔。
“我自然可以听你的,大张旗鼓的叫二人回来,那么然后呢?万一这一切都是锦安算好的呢?咱们擅自行动岂不是坏了他的事!”
薄中青皱眉:“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即便如此,万一呢?!你真要冒这样大的风险?况且若是他设了局,为什么不叫探子明明白白的同咱们说呢!”
薄胭摇了摇头沉声道:“确实,若是守不住此关,几乎不可能再有回头路,可是此事确实有疑点,且不论锦安是否会被齐国打的节节退败,单说这个时机就很耐人寻味,明明早前是两方对立,这么忽然间战局就扭转过来了。”
薄中青道:“听闻齐国那边换了军师。”
“正因如此!”薄胭道:“若我估计不错,原本担任军师的十有八九是不是严戎,若是他,可能还可同锦安周旋一阵子,若说换了旁人,突然发现将锦安逼到这种地步,我说什么都不信,齐国不知道咱们这边有锦安坐镇,可是你我心知肚明啊,他断不会如此狼狈的。”
薄中青吹头不语,其实他内心也十分纠结,即便换了锦安二人回来又如何,再换上去的人不过是拖延时间送死罢了,可若当真是送死,他也实实在在不愿锦安与赵雪言去冒险,他自认并非十足感情用事之人,自觉比薄胭要看的清楚,是以对于薄胭一味袒护锦安,相信锦安的作为自然有些反对。
薄胭看着薄中青的神色也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叹气道:“父亲是觉得女儿一味相信自己的丈夫此举不当,是拿雪言的性命做赌注?女儿明白,单单一句我相信,绝对不能够让你信服,那便请你听听,你说探子并未汇报是否有内情,可以父亲想想,锦安何其谨慎,军中人多口杂,锦安初来乍到,并非所有人都是他们的人,即便是这个探子,万一是明伟等人的眼线呢?是以好些话不能明说,父亲说是也不是?”
薄中青不语。
“父亲只觉得现在召回他二人能保全他们一命,可是这结果便是坐实了赵国战败,若有机会为何不试一试呢?”薄胭苦口婆心的劝着。
薄中青依旧不语。
“父亲!”薄胭一咬牙,扑通一声的跪在了薄中青面前:“您现在是皇上,玉玺在您手中,决定不能女儿替您做,可是也请您想想,那也是我最重要的两个人,若不是真有蹊跷,我又怎能让我他们涉险!”
想锦安吗?想赵雪言吗?
薄胭这样问自己,答案是想,发了疯一样的想,可每每想到二人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锦安浴血沙场身受重伤的模样,这让薄胭不敢想,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折磨,自己冷静吗?不,自己是被逼无奈,现在若是连自己都乱了那局势该如何控制,眼看着京中刚刚平息,自己刚刚笼络了大臣,可不能功亏一篑!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必然要稳住。
薄胭死死咬牙,自己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对锦安的信任,他并不是轻易认输的人,他答应过自己的,他知道自己担心什么,他不会让那种情形发生的!
望着薄胭坚定的目光,薄中青嘴唇颤了颤,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朕知道你的意思,朕又何尝……可是,罢了,同你说了吧……西晋那边,前两日来了消息。”
薄胭一怔。
“他们的意思很明白,他们已经知晓了锦安就在赵国,若是锦安不归国……他们便要用挟持太子的罪名发兵了。”
薄胭呼吸一滞。
“他们明明知道锦安是为你来的,明明知道咱们内忧外患,明明知道只要他们接受你便可以在解了咱们燃眉之急的同时拉回了锦安,可是却依旧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
若是西晋接受了薄胭,那么锦安必然归国,骨肉亲情不会断,而承认了自己的同时也就代表赵国西晋重修旧好,那么齐国必然要要考量一下局势,毕竟再打起来的话可就是与赵国西晋两国为敌。
西晋明知有和缓对的解决方式却依旧……薄胭自嘲一笑:自己到底是多不招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