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宠叫住刚准备起身走人的原琛,想了想说了句:“这件事你帮我,并且不要告诉明祁。”
原琛笑了下:“你想到谭明浩在哪了?”
“我试试看。”
病房里女孩闹翻了天的不肯吃药,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老外听不懂的话,程皓站在门口看着谭沐霖的样子眉头都要拧成了一个‘川’字。
不管走到哪,他都带着一部只能接打电话的手机,里面插着华锦荣帮他办的电话卡,通话记录也只有老早以前的一通电话。
他带着身后的女孩,走在没有人的海边。望着海的尽头,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身后的女儿止不住的喊:“哥哥……哥哥!”
“怎么了沐霖?”
“哥哥。”
“哥哥在这。”
带着棒球帽的程皓回头看了看谭沐霖,拧开水杯:“喝点水吧。”
谭沐霖接过水杯并没有喝,一股脑的倒在了地上。程皓并没有心情再和她讲道理,只是坐在石头上吹着风。忽然感觉电话震动了一下,他以为这是他发生的第一千零一次错觉。
结果铃声响了,他拿出电话看到是熟悉的一串号码。手指有些不听话的颤抖,忍着喜悦和疑惑接起了电话:“喂?”
“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还是这么熟悉,唤起程皓心底复杂的情感,禁不住裂开嘴笑了,鼻子也酸了:“终于打给我了。”
杨千宠想了想:“你在哪?”
“……”
“不方便告诉我吗?”
“你会跟我走吗?”
想起从前那个阳光鲜活的男孩,嘴里的谎话,有些说不出口。杨千宠靠在长椅上,看着落叶飘下来掉进空了的泳池里。杨千宠不禁又想起了谭明祁现在的水深火热:“我需要你。”
在这里的生活本就无味,沐霖的状况也丝毫不见好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程皓,听到了她的一句‘需要’,这个到处都仿佛是灰蒙蒙的城市,突然有了一丝色彩。
程皓苦笑了下:“需要我什么?”
“……”杨千宠深吸一口气:“你能回来带我走吗?”
“你愿意?”
“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离开。”
程皓对着电话静静的听着她说谎,手上摆弄着随便捡起来的一块石头,心里微微泛出苦涩。到底是什么叫他变成了今天这样?
“你在听吗?”
“我在……我去找你。很快。”
说完程皓就挂断了电话,瞥了眼蹲在旁边往水杯里装傻子的谭沐霖。他笑了下,眼角也微微泛了红。海边吹来的风,就好像刀子割过他脸庞一般。
被挂断了电话,杨千宠坐在后院迟迟没有回屋,谭明祁隔着玻璃就看到杨千宠在发呆。倒了杯热奶茶推开后院的门,走到她身边把热奶茶递到她面前:“想什么呢?”
杨千宠显然很惊讶谭明祁怎么回来这么早,结果热奶茶靠在他身上:“没想什么,只是这一年又要过去了。”
“你怎么一到秋天就变得容易感慨。”
“没有很感慨啊,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公司就没有事情要忙吗?”
“今天是周六公司没人,明天和于曼约了几点?”
“下午四点。”杨千宠回头看了看谭明祁:“公司的情况好转了吗?”
“嗯。”
“真的?BT的钱也到了?”
“还没。”
“那公司的情况……可以等下去吗?”
谭明祁顿了顿:“没什么问题。”
他对自己有所隐瞒,也就没必要再问下去:“你不去看看女儿?”
“她睡了。”
“我说你怎么可能一下班就到后院来找我,原来是已经看过自己的女儿了。”
“和自己的女儿也能酸起来。”
他们在后院待了很久。
谭明祁还在心里纠结着,杨千宠再想怎么告诉谭明祁自己已经联系上程皓了。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就这样,各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一片金黄的落叶。
直到杨千宠打了个喷嚏,谭明祁回头看了眼杨千宠,拿下她手上的杯子:“别在这发呆了,回去吧。”
“嗯。”
想了这么久,杨千宠觉得还是不告诉谭明祁的好。可程皓也没有说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趁着谭明祁不注意的时候,杨千宠又给程皓打电话,而他却已经关机了。
他是察觉自己在骗他吗?也是,自己简直是‘司马昭之心’,程皓随随便便查一下与盛和有关的新闻,大概就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了。
不管程皓回不回来,杨千宠已经把号码给了原琛,就算他不回来,这应该也能算作是一条线索。
杨千宠默默的等着程皓的消息,一手握碗一手拿着勺子在女儿面前发呆。
小家伙看着杨千宠手上的水果泥直流口水,杨千宠看也没看就把勺子塞到了小家伙的脸上,小万宠瞬间就哭了出来。这一声唤回了杨千宠的思绪:“小祖宗别哭啊……要是被你爸爸听见我就死定了。”
杨千宠赶紧舀了一勺果泥想要塞进小家伙的嘴里,但这个小家伙天生傲娇,刚才想吃你不给,现在给本宝宝,本宝宝还就不吃了。
这个哭声对于谭明祁来讲,简直是听到了战士听到了冲锋的号角。放下手上的电脑就窜到厨房一把抱起儿童座椅里的百倍小心肝:“怎么了这是?”
杨千宠放下手上的碗:“刚才喂果泥,不小心喂到脸上了。”
“喂到脸上?”
“我一个不小心,就喂到脸上了……”
谭明祁一边抱着孩子一边低头盯着看着杨千宠,他的眼神好像是在质问。
杨千宠放下手上的碗,看似有些烦躁的说了一句:“就是我把她弄哭了,你是好爸爸我是坏妈妈,你打我吧。”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生理期吗?”
“没怎么,你自己哄哄看吧,我是没有办法了。”
说完杨千宠起身就走了,弄得谭明祁更是摸不着头脑,好像结婚久了的人都会有这种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始发烦的时候。
各自都有忧心的事情,不知道哪一枪就打中了焦躁的支点。说不清楚谁对谁错,但就是惹得两个人都不是很开心。
谭明祁哄好了女儿就赶忙回到房间,想看看杨千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推开门看到杨千宠躺在床上整个人裹进被子里,谭明祁轻轻拽开被子的一角:“天还大亮,这就睡了?”
“不睡干嘛?打你女儿玩吗?”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可你的眼神就是有怪我的意思。”
“别这么小气。”
“在公司要忙工作,回家要哄女儿,你不累吗?歇歇你这股神仙气吧,别理我,我要静静。”
“那……静静是谁?我去帮你找他。”
杨千宠瞪着眼抢走谭明祁的被子翻身转到另一边,尽量不去面对这个人。谭明祁一看她这个样子,也说不出其他什么话来。掀起另一边的被子,紧贴着杨千宠安然的躺下。
杨千宠瞬间弹坐起来:“你干嘛?!”
“睡觉啊。”
“大白天你睡什么觉?”
“大白天就许你睡觉不许我睡觉?”
杨千宠点点头:“好,你睡。”
说完起身就要朝外走,谭明祁也从床上下来,长腿快速迈出去几步把杨千宠烂腰抱了起来扔回大床上。
“你要干什么?打人吗?!”
谭明祁抓紧杨千宠的手,嘴贴在她的耳边,叫杨千宠情不自禁的往后躲。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结婚这么久了,小孩都快一岁了,他这样的行为还是会叫杨千宠不自禁的脸红:“你要干嘛?”
就听他轻声说了句:“很认真的告诉你,我不喜欢打人,喜欢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