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想办法。”十一笑的哭还难看，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声音越发沙哑。
他前半生学到的所有东西，他身上的任何本事，每次到了苍伶这边都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滑铁卢，每次都能把他打击的怀疑人生。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他在苍伶身上感受到的那种不一样的吸引力，是不是应为他内心深处的受虐体质，难道他就喜欢这样的，隔三差五被折腾的怀疑人生的跨不过去的鸿沟。
苍伶看到他们一个比一个阴沉的脸色，只能强趁着反过来安抚他们“别这么悲观，总会有办法的。我感觉现在还不错，能吃能喝，没什么不舒服的。”
“你开心就好。”十一无语的看了苍伶一眼，差点翻白眼，他现在连虚伪的在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的力气都没有，身心俱疲，按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先走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这种隐秘的失传毒药，具体会有什么症状。”
自从上午亲自把牟聿送出别墅之后，没有了心里压力的苍伶，轻松自由的在别墅独处的时候，也莫名的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她冥冥之中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丢失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没办法抓住。
甚至悲剧的只能看着身体里那块最重要的地方被一点点掏空，毫无还手之力。
“拜托，大小姐，那是我的家族百年之前就强令禁止的毒药，我现在折腾了半天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竟然觉得我能知道那东西会有什么副作用和表现出来的症状，你太看得起我了。”
十一一口气憋在胸口，连呼吸都觉得难受，这时候他什么形象都顾不了了，很是自暴自弃的道。
“你想别激动，慢慢来，一起想办法。”
苍伶有点受不了攻击力突然暴增的十一，没看出来，这家伙毒舌起来这么翻脸无情，六亲不认，连她这个最大的金主姐姐的面子都不给。
“我不激动，不激动。”
十一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心态比谁都好的病人，揉了揉突突突的太阳穴。
一会儿之后，看到十一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些，苍伶才在好奇心的驱动下，试探的问。
“方便说一下，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体里的毒不是你猜的那种的吗？”她每说一个都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十一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又再次点燃这只满是炸药的火药桶。
不过这次，十一的情绪控制的还可以，超乎了苍伶的想象。
他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推了推眼镜，很认真的分析道，“你上午送走牟聿的时候是不是和白执说了你现在对他的那种感觉，是陌生和负罪感，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远离这样的压力，不管牟聿怎么对你好，你都不会感觉到任何的怦然心动，你感觉很奇怪，这完全不是恋人应该有的感觉，所以就让他走了。”
十一说的完全吻合苍伶心中对牟聿的感觉，她认同的点点头，不可置否。
她对牟聿的感觉确实是这样，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有什么错。
十一眼眸深邃的对上苍伶的双眼，语气中全是无奈和苦涩，“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曾经的爱人，就算是磨掉了全部的记忆，不管过了多长时间，你身体里的肌肉也是会本能的记住对他的那种特殊的感觉的，等到两人再相遇的时候，哪怕沧海桑田，世间沉浮，你的身体也会本能的对那个人亲近，信任。”
苍伶皱眉，看十一的眼神都是：这种爱情的毒鸡汤你都信。
然而，十一给出的答应却是，“人的身体是有最原始的记忆的，那些记忆不需要经过你的大脑，肌肉会有最不能的反应。”
苍伶的眉头越走越紧，所以，这和十一说的毒药有什么关系吗？
十一觉察到她的疑惑之后，眼眸一闪，垂下眼帘，无奈的叹息一声，假装语气轻快的打趣道，“知道那么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甚至容易让你自己胡思乱想，无端增加我的治疗难度。”
“我想知道。”苍伶面色冷然，语气非常的冷静。
在最坏的结果面前，她比任何时候都冷静。
“好，你确实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十一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喉咙干的不行，还有点痒，好像抽烟。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苍伶耐心的等着十一的答应。
她知道十一答应的事一定会如实告诉她的，她现在一点都不着急，甚至一点压力都没有，莫名的就有种突然顿悟了的感觉，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她都可以出家了。
去找一个远离尘世的山间寺庙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好好安静安静好像也不错。
苍伶突然想，她和宴正阳相认，当上宴家的继承人之后是不是有点太浮躁了，好像被很多喧闹的东西困住了，找不到出路，只能被推着不由自主的往前走，有很多时候甚至走哪个方向，走的慢还是快都不能让她自己做主。
想到这里，苍伶很明显的皱了皱眉，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是真的很不喜欢过去那边之后的生活。
非常不喜欢！
过的太难受了。
看着苍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十一心里咯噔一下，他生怕自己迟迟没说，耽误的这个时间让苍伶脑补了一万部苦情绝症言情剧。
“苍伶，你没事吧？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
在自己的百般纠结，万般担忧和苍伶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惨白的眼看着就要晕死过去之间，十一很有医德的选择了先救病人。
万一苍伶现在就突然撒手了，他想再多也是白搭。
“没什么？你一直不说话，我控制不住的有点思维开小差。”苍伶有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避开十一的眼神，没眼看人家。
她都佩服自己，这么重要的时候思维怎么就信马由缰的跑那么远了呢，挺对不住对面坐着的这位为了自己焦虑的头发都变少了的朋友的。
十一胸口一窒，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提前给自己插队走了。
“别胡思乱想了。”
他吐了一口浊气，缓和了一下情绪，终于积攒了一丝说出真相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