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是你,谁叫我的,你看,被听到了吧!小姑姑要是被抢走了就赖你!”门内的魏铭气急败坏的冲着叫自己“铭哥哥”的那个小堂弟叫了起来,把比他小两岁的堂弟魏镇吼的小声哭了起来。还是旁边的谁小声哄了几句,魏镇才抽噎着收了泪。
毅国公府对孩子们管教的极好,所以无忌在叫出魏铭的名字之后,不用无忌催促,魏铭便主动打开了大门。他们才不会做出那耍赖的事情。
无忌一个眼色,季维扬立刻拿出一大把沉甸甸的荷包分给所有的孩子们,还上前领着他们去看七黑表演。果然几个孩子一看到七黑表演便兴奋的什么都忘记了,让他们的准小姑夫顺利走进了大门。
无忌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亲亲舅爷魏玄一个人站在道路中间,似笑非笑的看着无忌,无忌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一抹兴灾乐祸。
无忌心中一沉,立刻快步上前,露出八颗牙齿笑着叫道:“九哥好,九哥辛苦了,这日头挺毒的,九哥怎么站在这里,让妹婿心里好生过意不去,九哥,吃杯茶歇会儿?”
魏玄看到无忌眼中闪过一抹紧张,心中又是一乐,暗道:“你小子也有今天,当日我去迎亲,你可没少为难我!一报还一报,你且等着吧!”
“不累,迎接王爷大驾,万万不会累的。”魏玄假笑的说了起来。
无忌头皮一紧,知道今儿想抱得美人归绝对没有那么容易了。他心念转了数转,干脆来先下手为强,便一步跨到魏玄的面前,压低声音在魏玄耳边说了一句,魏玄脸色一僵,狠狠的瞪了无忌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出了道路。
无忌立刻拱手长揖到地,连声道:“谢九哥成全。”
站在毅国公府最高处掠阵观战的毅国公见魏玄啥都没做就让道路,气的直捶窗子,恨恨的叫道:“小九该打!那小子到底对小九说了什么,看回头我怎么收拾小九!”
站在毅国公身边的毅国公老夫人笑着说道:“能说什么,无非指着小九媳妇说事儿呗,说起来那小子可是小九媳妇的义弟,他也是小九的舅爷呢。”众人听到老夫人的话,都紧紧抿着嘴低头偷笑了起来。
可不管怎么说,魏玄这一关无忌总算是过了。在迎娶新娘的路上,无忌又前进了一步。据季维扬从魏铭小朋友的口中套来的话,无忌知道毅国公府为他设了九道关,现在过了两道,还有七道,任重而道远啊!一味的蛮闯一定是行不通的,一定得想辙!
“维扬,你看我们接下来……”季无忌没有急着往前走,而是停下来与季维扬商量起来。季维扬边听边点头,然后再说一说自己的意见,两人足足商量了一刻钟,看的楼上的毅国公等人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哪能真的不让魏紫出嫁,倘若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及至看到季无忌又向前走了起来,楼上众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这一关是魏紫的八哥守的,魏紫的八哥身体不是特别好,看去很是文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可他却是毅国公府里才学最好之人。他看到季无忌走到自己面前,便笑咪咪的吟诵起来。
无忌虽然是自小文武兼修,可侧重点还是在武功一道,所以魏紫八哥这一大篇骈四俪六的文章吟诵下来,无忌便有点儿小晕。虽说他听的懂,可是怎么听怎么别扭啊,难道就不能好好的正常说话么?这么拽文法,听着耳朵都累。
魏紫八哥魏青诵读完之后,便笑咪咪的看着无忌说道:“请王爷做答。”
无忌急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知道八舅爷是要他以同样的骈文作答,可是在这短短的一点子时间里,让他怎么能立刻组织起一篇声情并茂的骈文呢?啥叫书到用时方恨少,无忌这会子可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随无忌迎亲之人见此情形不由暗暗着急,话说魏青这个要求,除非是把魏玄这个前任状元公拖来,否则怕是没有人能胜任。
无忌深吸一口气,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他想了一会儿,先向魏青深深一躬,然后朗声念诵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无忌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态度又极为诚恳,所以在诵念完这篇《蒹葭》之后,魏青满意的笑了笑,走到一旁让开了道路。做为毅国公府唯二习文之人,魏青比他的父兄们要理智的多,他要的,不过是无忌的一个态度罢了。如今无忌给了他想要的答案,他有什么道理再拦着呢,心爱的小妹妹终身有依,这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几关就容易多了,毅国公府以武起家,魏紫的哥哥们自然都是在演武场里摔打出来的,因此从第四到八关,便是各种各样的试练,什么十八般兵器,各种暗器机关,总之是想到想不到的,全都摆出来,一样一样拦在无忌的面前,等着他一一挑战。
无忌的武功当然是极好的,可是如今说他要头顶肩头顶上三盏喜酒之后再一一挑战,而且要保证盏中的酒一滴都不会洒出来,这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说起来这也是无忌自做自受,谁叫他当年把九位未来舅爷全给打败了,他的舅爷们能不趁此时间狠狠的报复回来么。
不独酒水不能洒出来,每个人还定下了自己特别的规定,比如说什么衣服上不能沾尘,脚不可以着地,手不能碰到任何武器等等不一而足,反正无忌被折腾惨了,他用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闯到了最后一关,从第四关到第八关,每一关都是险胜。
来到第九关前,无忌已经是满面通红一头大汗了。第九关守关之人并不是魏紫的哥哥们,而是魏紫的嫂子们和她率领的数十名花枝招展的漂亮丫鬟。
无忌常年修习兵法,深知在战场上遇到和尚老道女人孩子之时是要特别特别当心的。所以面对着魏紫的嫂子们,无忌反而更加的紧张。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些嫂子们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招数来为难自己。
无忌看了对面的嫂子们一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若是他的程姐姐,毅国公府的九少夫人也在,他心里就踏实多了,无忌知道程姐姐一定会帮自己。可是现在程灵素正怀着身孕,是要避讳的,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在此出现。
“大嫂二嫂三嫂四嫂五嫂六嫂七嫂八嫂,无忌这厢有礼了。”无忌心想着礼多人不怪,便一一叫着诸位少夫人,深深的行了一礼。
诸位少夫人们都笑嘻嘻的,可没有一个人答应,无忌正纳闷着,季维扬一个箭步冲到他的身边,在无忌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无忌立刻明白过来,忙又重新见礼。
“大嫂二嫂三嫂四嫂五嫂六嫂七嫂八嫂,妹婿季无忌向您们问好了。”无忌重新见礼,这一次比上一回更加有诚意,施礼也施的更深。这才让八位少夫人笑着应了下来。
“季王爷,想迎娶我们阿紫,可没那么容易的,先过了我们这一关再说吧。”
无忌不由的“啊……”了一声!什么意思,那个丫鬟们个个手拿彩棒,难道还要打?不会吧!和男人打没关系,可怎么能和女人打了,这些女人看着都娇娇弱弱的,他便是不用劲儿也能把她们给打伤了。这大喜的日子,难道还真的要见点儿彩啊!
无忌遇到头疼的事情就喜欢抓头,这不,又习惯性的抓了起来。刚抓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原来在刚才出府迎亲之前,他的姐姐睿亲王妃季无忧悄悄给了他一个小荷包,言道实在为难了就打开来看看。
无忌看看对面的娘子军们,觉得现在就到了最为难的时刻了。可是当着一众嫂子的面看锦囊,无忌可丢不起这个人,他眼珠子一转,立刻对季维扬使了眼色。
季维扬会意,立刻带上小兄弟们围了上前插科打混的吸引众位嫂子以及她们身后的娘子军们的注意力,成功的将无忌挡在他们的身后。
无忌赶紧折开荷包,见里面只一张小小的字条,上面写了一句。无忌看罢心中立刻有了主意,赶紧将荷包揣回怀中,再次来到了嫂子们的面前。
毅国公府世子夫人笑着说道:“王爷准备闯关了么?”
无忌点点头,扬声灿烂的笑脸说道:“是,妹婿我准备好了,还请诸位嫂嫂手下留情,妹婿先行谢过了。”
世子夫人笑道:“好说,季王爷请。”说完,便与七位弟妹闪身让到了两旁。
六十四名丫鬟拿执用五色锦缎裹着的三尺木棒,嘻嘻哈哈的向无忌跑了过来,无忌却只是微微一笑,伸手解开扎在背后的彩结,将自己的双手反绑了起来,然后才大步迎向了这些丫鬟。
八位少夫人见状不由愣了一下,忙都看向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在惊讶之后,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赞许的轻轻点了点头。
那些丫鬟们见新姑爷反绑了双手,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全都看向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含笑点了点头。那些丫鬟们便有了主意,还是拿着五彩棒向无忌打去。不过这些丫鬟们原本力气就没有多大,而且世子夫人又有暗示,所以每一棒打到无忌身上都是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力道。
无忌心中暗笑,果然还是姐姐给支的招儿高明。原来有那等极疼爱女儿的人家,在新女婿上门迎亲之时,是要打新女婿一顿杀威棒的,意在表示自己家女儿有娘家撑腰,不许新姑爷欺负。这杀威棒打起来很有讲究,是真打还是假打,就得看新姑爷怎么行事了。
每个丫鬟象征性的打了两下,然后便退到一旁。世子夫人缓步走到无忌的面前,亲手为他解开缚手的彩缎,微笑着说道:“姑爷,阿紫是我们盼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日后就请你多多照顾她了。”
无忌正色道:“大嫂放心,我会比您们更加疼爱照顾阿紫!”
世子夫人含笑点头,眼中却泛起点点泪花,她的确是嫁妹妹,可那份心却和嫁女儿没什么区别。
“快去吧,阿紫等着呢。”世子夫人含泪笑着说了一句,千般不舍一时全都涌上心头。
无忌点点头,郑重的向世子夫人行礼道:“谢谢大嫂。”无忌心里明白,这一关能过的如此轻松,除了姐姐给支的招之外,便是诸位嫂子们有心放水了,要不然这最后一关,他过的会比前面八关更艰难。
站在楼上看着的毅国公气恼的叫道:“怎么就这样放他过来了!”
毅国公老夫人已经忍到无法再忍了,只气呼呼的吼了一句:“国公爷,您真不让阿紫嫁人?那行,咱们这就去敲登闻鼓退亲去!”
毅国公立刻蔫了,闷闷的说道:“我也没这个意思!”
毅国公老夫人立刻抢白他道:“你没这个意思?没有你帮着出主意,那些臭小子能想出那么损的招数!”
毅国公老脸通红,却讷讷不能反驳。还是魏紫的爹爹上前笑着劝解:“大嫂您别生气,大哥也是舍不得阿紫,如今女婿已经过了九关,就要迎娶阿紫,咱们快些下楼吧。”
毅国公老夫人是把小叔子当宝贝大儿子看的,所以特别能听的进去他的话,这才横了毅国公一眼,对小叔子点头道:“好,咱们下楼。”
无忌来到绣楼下,见他九位舅爷在门外争的面红耳赤,瞧他们那副架势,几乎都要打群架了。无忌心中很是不解,因为他知道毅国公府这九位舅爷感情极好,平日里别说是动手了,就连争吵都是没有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待细细一听,无忌便明白了,原来九位舅爷在争执到底由谁来背阿紫上轿。新娘子只有一人,却有八个堂哥一个亲哥哥,偏那个亲哥哥还是最小的一个,被那八个堂哥压的完全没有说话的权利。
说话间毅国公等人都来到绣楼,毅国公一听儿子侄子们的争执,便立刻虎着脸大叫道:“老子还在,有你们什么事,滚一边去!”
魏紫的亲爹眼巴巴的看着虎威大震的大哥,心里有话却不敢说出来,他知道大哥这是这亲自背阿紫上轿,可是他才是阿紫的亲爹啊,要背,也得由他来背才最合适。
可是毅国公是府中的大家长,除了老夫人和阿紫之外,再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思,于是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毅国公推开绣楼的大门,背朝里脸朝外的矮身蹲了下去。
已经蒙上盖头的阿紫自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可两个喜娘以及其他的女眷们却都能看到,众人不由发出一声齐齐的惊唤:“国公爷!”
毅国公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回头沉声道:“叫什么,本国公难道不能亲自送阿紫上轿?”
满院子的人还真没谁敢说一句“不行”的,阿紫颤声叫了一句:“大伯伯……”便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毅国公立刻变了声气,极尽温柔慈爱的说道:“阿紫,大伯伯再背你最后一次。说来大伯伯我也算是福寿双全之人,今日大伯伯送你上轿,只盼你儿孙满堂一世安乐!好孩子,来!”说完,毅国公便又转身蹲了下去。
阿紫在喜娘的搀扶下伏在毅国公的身上,毅国公稳稳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往外走。每走一步,毅国公觉得都象是踩在自己的心上,每走一步,毅国公心中的不舍便多一分。
“阿紫,别怕啊,你嫁过去了也是我们家的宝贝,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只管回来,我们都替你撑腰,不怕啊……”一路走着,毅国公一路说着,说的最多的就是叫魏紫不要怕。惹的魏紫掉了眼泪,温热的泪水滴到毅国公的脖颈之上,毅国公立刻红了眼圈儿,真想转身飞奔回家,把宝贝侄女儿严严实实的藏起来,不叫那臭小子抬了去。
毅国公老夫人可是时时刻刻盯着丈夫的,做了一世夫妻,她实在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就在毅国公红了眼圈儿之时,毅国公夫人立刻上前轻拍着魏紫的背说道:“阿紫,今儿上了轿,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用心好好过!”
毅国公夫人之言与其说是说给魏紫听的,不如说是说给毅国公听的,果然毅国公脚步微微一滞,然后走起来便再也不犹豫了。
将阿紫送上龙凤花轿,无忌亲自在蹲下去为阿紫换上从勇亲王府带出来的喜鞋,这样的举动当日魏玄迎亲之时也曾为程灵素做过。看到无忌以亲王之尊为阿紫做到这个程度,毅国公府的人多少感觉到了些安慰。
看着花轿起程,在鼓乐声中渐渐的走远了。毅国公紧紧抓着老夫人的手,哽咽的叫了一声:“阿紫……”便哭的无法自抑。毅国公老夫人真是无奈极了,同这老家伙做了一世夫妻,她这还是头一次知道他这么能哭。
其实毅国公老夫人才是最最舍不得魏紫之人,可是她比毅国公更理智一些,因此才一直忍到现在,可被丈夫这么一勾,毅国老夫人也忍不住了,只哽咽道:“阿紫会幸福的,我们回吧。”
魏紫出嫁了,毅国公府的欢声笑语仿佛如魏紫的嫁妆一般随着走了,直到魏紫回门之后,毅国公府的人才算慢慢缓了过来,渐渐有了笑声。
“怎么还不来,吉时这就要到了啊!”勇亲王府的喜堂之上,无忧急的不行,在喜堂里来来回回的踱步,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派出四五拔人去打探动静。
庄煜赶紧上前笑着安抚道:“无忧你别急,一定不会误了吉时的,放心放心!”
无忧心里也知道毅国公府不会耽误了发嫁的吉时,可是她心里就是着急啊,这种着急着实的不由人。
就在无忧焦急的期盼之中,虎头虎脑的庄旭从外头冲了进来,高声大叫道:“娘,舅舅回来了……”
无忧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旭儿,快去里面向皇祖父皇祖母禀报,五哥,我们……”
庄旭响声的应了一声,向内堂飞奔而去,庄煜则按住无忧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道:“无忧,一切都安排好了,别担心,无忌一定会拥有一个最完美的婚礼,放松些,你太紧张了。来,跟着我一起深呼吸!”
无忧点点头,轻轻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才睁开眼睛说道:“五哥,我好多了,你别担心我。”
庄煜听无忧说话的语气恢复正常了,方才点头笑道:“走,我陪你一起出去。”
在经历了射喜轿跨火盆等等程序之后,无忌引领着魏紫终于走进了喜堂。喜堂之中,居于高堂之位的赫然是太上皇和太后。在他们的下首,坐的是严信夫妻,再下首才是庄煜和无忧。
随着礼官的唱礼,无忌在苍天厚土以及所有宾客的见证之下,与魏紫拜了花堂。
当礼官高唱“二拜高堂”之时,居于高堂之位的太上皇和太后都极为激动。看着无忌拜堂,他们不能不想起当日无忌的父母拜堂的情形,那一幕仿佛还在他们的眼前。
“婉儿,你可看见了,无忌成亲了!”太后在心中暗暗念着,心中百感交集。太上皇转头看着发妻,向她微笑点了点头,太后发现丈夫的眼圈儿也微微泛红,便知道他也在想念着生死兄弟季之慎,那份想念与自己对小妹妹的想念一般无二。
三拜之后,小夫妻被送入洞房,无忧看着弟弟弟妹的背影,一颗心终于踏实下来。她刚想转脸对庄煜说句什么,可就在转脸之时,无忧眼前一黑,软软的倒在了丈夫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惊了满堂之人。庄煜脸上顿时没了血色,被无忧吓的煞白。他忙将无忧打横抱起,立刻往内堂冲去,等喜堂上的其他人反应过来之时,庄煜已经将无忧安置在内堂的床榻之上了。
反应过来的太上皇和太后立刻叫道:“程老卿家,石卿家,快快!”
已经是鹤发童颜,极有仙风道骨之感的石老太医与隐有出尘之感的石院判赶紧应了一声,拔脚便冲入内堂,此时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庄煜一见程石二人冲进内堂,忙让出无忧身边的位置,急急叫道:“快给无忧诊脉。”因为庄煜心中实在太过着急,他连招呼一声都顾不上了。
石院判知道程老太医对妇儿两科比自己更有心得,便请他先诊。程老太医坐下,三指往无忧的腕上一搭,凝重的脸色便立刻和缓了许多。他笑而不语,只诊了一只手便站起来将位子让给了石院判。石院判上前诊了一回,脸上露出与程老太医一般无二的笑容。
庄煜见这两人都不说话,急的他都想上房了,急吼吼的叫道:“无忧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倒是说话啊!”
程老太医和石院判对视一眼,然后看向庄煜,异口同声的说道:“王爷,王妃没事。”
庄煜急的要暴走了,大叫道:“怎么没事,无忧她晕倒了,到现在都没醒。”
程老太医和石院判一起皱眉看向庄煜,两人心中有感觉是一样的,这睿亲王怎么这样笨,他们都暗示的如此明白了,他偏偏会不过意来,算了,还是直说了吧。
“恭喜王爷,王妃有喜了,莫约一个半月的身孕。”程老太医清清嗓子,大声说了起来。
“什么,无忧有喜了……”庄煜张大嘴巴重复一句,然后便彻底呆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无忧,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内堂服侍的丫鬟嬷嬷们一听这话全都跪下来大声道喜,正听在刚刚走进来的太后耳中,太后惊喜万分的叫道:“无忧有喜了,这是真的么?”
程老太医和石院判齐齐躬身道:“回太后,千真万确!”
太后惊喜极了,赶紧快步往床边走,她刚刚经过庄煜面前,便听到重重的扑通一声。太后回身一看,只见脸色铁青的庄煜直直的栽倒在地,这才发出那么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