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日?”男子认真地想想,又拿出笔记本翻了一下说,“25日我去上海出差了,跟一个俄罗斯的老外谈一笔钢材的生意,而且是跟我们业务部的张经理一起去的,跟他住一个房间。你们可以去证实一下。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柳琦儿,也就是你说的那个月月,25日晚上在她租住的公寓中被人杀害。”陈星辰不带表情地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蒋明铭。
“啊?月月死了?怎么会?”蒋明铭瞪大眼睛,神情变得有点狂乱。“怪不得我从上海回来后,给她打电话一直联系不上她,去‘失心吧’也找不到她。我又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什么?你不知道她住在哪里?”陈星辰惊讶地问,“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情人。”蒋明铭的眼眶红了,低下头,伤痛地说,“我很爱她,非常地爱她。我想跟她结婚,但我有老婆,我想跟老婆离婚的。唉,我对不起她!但她怎么会死了呢,她是个如此可爱、如此善良的女孩。”
陈星辰挑了挑眉毛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有半年了吧,她怎么会死了?是怎么死的?”蒋的情绪很激动,“谁?谁杀了她?”
“你老婆知道你们交往吗?”马鸣冷冷地问了一句。
“什么?是那个贱女人?”蒋明铭跳起来,“她知道我和月月的关系,因为我最近一直想和她离婚,并告诉她,给她多少钱都可以,我只想和月月结婚,是她杀了月月?”
蒋明铭的眼神变得很凶猛,充满了愤怒,“这个贱女人,太可恶了!”
“对了,你跟月月在一起半年多,为什么都没有去过她住的地方呢?”
蒋明铭茫然地抬起头,看看陈星辰,很不好意思地回答:“月月说,我是有老婆的人,她跟我在一起,不想惹麻烦。在我离婚前,她不会带我回她住的那里。”
一提起月月,蒋明铭眼中全是柔情,看来他真的很爱月月。“我们都是在酒店开房的。我很有钱,我不在意为月月花钱,为她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她就像天使一样可爱,让我深深地迷恋,她怎么会死了呢?”
蒋明铭的情绪终于失控了,他情不自禁地扑倒在那张巨型的办公桌上,痛哭起来……
福建下白石,令罗伊非常懊恼的是,吃过午饭后,他被冰儿的妈妈——田美七带回了家中。
依照当时的情景,树根奶奶以后都不会再告诉罗伊有关杨曦的任何事情了。罗伊知道,一定是田美七跟老奶奶关照过什么。从树根奶奶一直回避自己的眼神中看得出,这件事情变得很神秘。
罗伊没有了身份证,无法租旅馆住,让罗伊很意外的是,美七居然同意让罗伊暂时住在她们家中。小冰儿的房间腾了出来,小冰儿和她的妈妈住到一起。
田美七现在开一家小小的服装店,以维持她和冰儿的生活所需。现在因为是暑假,冰儿休息在家,中午她都会将店门关了,回来给冰儿煮饭,然后小睡一会儿,下午再回去开店。
田美七走了之后,罗伊还躺在床上发呆,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回去,一无所获;留着,能查出些什么呢?
“罗叔叔,罗叔叔,你想查那个伯伯,我还有一个办法。”小冰儿见罗伊在发呆,怯怯地跑过来,轻声细语地说。
罗伊惊喜地抬起头,两眼放光,追问道:“快,告诉叔叔,怎么查?”
小冰儿也没说话,两手放在嘴中间,装了个“嘘”,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口,开了门,前后左右看看,又缩回头,将门关了。将跟在后面准备抬腿的罗伊吓了一跳。
冰儿并没解释什么,而是悄悄地返回妈妈的房间,将门打开,然后又将罗伊拖了进去。贼头贼脑地指指妈妈书房的抽屉说:“秘密就在里面。但是,叔叔,你能打开这个抽屉吗?”
三十 旧笔记本
这是一个老式的书桌,左边有三个抽屉,第一个抽屉是上锁的,是一种最老式、最简易的小锁。罗伊欢快地笑了,“这太简单了。”
小时候,罗伊家隔壁住的是一个锁匠爷爷,由于那时候非常贪玩,而那时也确实没什么好的玩具,于是他就迷恋上了开锁,开各种各样的锁。老爷爷也很喜欢小罗伊,真的教了他开各种各样锁的本领。这种锁对于罗伊来说,简直太小儿科啦。
“真的,你能开?又不会被妈妈看出来?”小姑娘跳起来,内心的紧张和喜悦溢于言表。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关于杨伯伯的秘密呢?”
“以后再告诉你吧,反正这里有一本日记本,肯定跟杨伯伯有关。”
强烈的道德观念告诉罗伊,自己不能做这件事情,“私自开人家的抽屉是不道德的,这涉及别人的隐私,这样做好吗?”但他又实在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难道就这样空手而归吗?最重要的是,案子的真相必须调查下去。
“我不会说,你也不会说,看完了,我们就偷偷地放回去,那不是谁也不知道啦。”小姑娘想知道谜底的心情比罗伊更迫切。
罗伊想了想,不管了,他可不想没有一点收获地回沙市。
“去拿一个回形针来,有吗?”罗伊问冰儿。
冰儿飞快地跑了,很快就拿着一根回形针,递给罗伊。
轻而易举的,锁被打开了。罗伊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抽屉里面很干净,只有一本厚厚的日记本,日记本看起来很陈旧,似乎有很长的历史了。
冰儿一步抢上前,打开日记本,两眼愣愣地盯着日记本,嘴张得很大。罗伊伸过头去看,也呆住了。原来,整本日记都是用英文写的,没有一个中文字。冰儿很郁闷,这么辛苦打开的日记本居然全是英文。他将日记本狠命地往抽屉里一摔,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照片中的女子娟秀、年轻,跟冰儿长得很像。罗伊看看冰儿,又看看相片中的女子,明白了,她一定是年轻时候的田美七。
照片中的两人应该是情侣吧,看起来很亲密,紧紧地搂在一起,田美七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男子。男子带着儒雅和浓浓的学术味,虽然年纪看起来要比田美七大很多,但却长得很周正。罗伊觉得这个男子有些面熟,似曾相识。他翻过照片仔细查看,背后有一行小小的字:七天,你我相爱的见证!
罗伊狠劲地拍打着自己的头,想起来了:“七”,显而易见是田美七;而“天”,就是中年时候的杨宗天,也就是现在的杨曦。他们两个怎么会有如此亲密的关系?
七天,你我相爱的见证?
看他们两人,年纪应该差很多吧。“冰儿,你妈妈多大年纪?”
“45岁了。”冰儿并不认识相片中的男子,说完这句,她闷闷地不出声了。
噢,田美七有45岁,倒真看不出来。罗伊刚看见她,还以为她就30多岁呢,还很年轻、很漂亮的样子。
那她和杨曦要差20来岁呢,年纪差距那么多,他们曾经相爱过吗?罗伊想起树根奶奶的那句话:“其实冰儿跟杨宗天的关系,很不一般呢”。又想起田美七阻止自己对杨宗天的调查,还有她对杨曦的态度,罗伊觉得这个谜越来越难解。
“我知道妈妈的英文很好,但她怎么会用英文写日记呢?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妈妈晚上经常一个人看着日记本偷偷地哭。现在日记本是在手了,却看不懂,这可如何是好?”小冰儿跺着脚,很郁闷。
罗伊说:“叔叔有办法。”说着罗伊跑到自己的房间,从旅行袋中取出一个小的佳能机,把日记一页页拍摄下来,一边说:“唉,这个相机比丢掉的性能差多了,但拍拍这些东西还是可以的。”
“叔叔,你让人去翻译吗?不能找这个镇上的人噢。”小冰儿是个非常聪慧的孩子,虽然她也知道这个镇上没有什么英文好的人。
“放心吧。”罗伊伸手抚摸着冰儿的头说,“我拿回沙市,让我最好的朋友翻译,而且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好吗?”
罗伊的英文算是遗忘光了,但他知道刘诗琪的英文可是相当好的,翻译这小小的日记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而且用英文写日记,一方面可以看出田美七的英文相当不错,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这女子做事情相当谨慎。而且日记中肯定是不能见人的惊天大秘密。
因此,罗伊很兴奋地说:“冰儿,带叔叔去网吧,叔叔将日记传给朋友,我们可以早点知道秘密。另外,叔叔带你去吃糖水,好吗?”
罗伊照原样将笔记本放好,又用钥匙将抽屉锁好,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然后他牵起小冰儿的手,往外走……
一幢漂亮的单体别墅,环境幽雅,大门打开后,外面还有一扇漂亮而实用的防盗门。陈星辰从防盗门向屋内打量,房内的装修清丽脱俗,看起来屋子的主人很有品位。
一个漂亮得像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脸色苍白,脖子细长,粉黛无施,却抹了点唇彩,唇形很漂亮。看着那淡淡的红唇,陈星辰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个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举止优雅得不太像这个时代的女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忧郁。
“找哪位?”
“你是蒋明铭的太太慕容沁雨吗?”
“你们是?”
“我们是沙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马鸣一边说,一边将工作证递了过去。
门缓缓地打开,女子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两双拖鞋,示意陈星辰和马鸣换上。
“你认识柳月月吗?”
“不认识,但知道。”
“你们从来没有见过?”
“没见过。”
“本月25日晚,你在哪里?”
“25日?”名字也很像大家闺秀的慕容沁雨眉心紧锁,回忆着。忽然,她戒备地问:“你们问这个干吗?”
“你倒是很有敌意噢,25日晚,柳月月被杀死了。”
“什么?柳月月死了?”慕容沁雨真的被吓坏了,她整个人似乎是从沙发上弹起来,诧异地重复着,“她死了?”
“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们,25日晚上你在哪里了吧?”马鸣冷冷地逼问。
“我……”慕容沁雨头低得快碰到了膝盖,声音越来越轻……
陈星辰起身给慕容沁雨倒了杯水,然后递给她。慕容下意识地接下,放到唇边,浅浅地喝了一口……
第六卷:诅咒
张:“唉,其实震西一直有感觉,他知道他们家的不幸不会这么快就结束,而会像病菌一样传染给他们家的每一个人,震西一直说下一个是他,还真被他不幸言中了。”陈:“什么?杨震西真说过,下一个是他?”张:“是的,震西说过,他父亲曾说起过,那是一个诅咒,15年前的预言,他们一家全会横死,他父亲知道这个事情。现在已经四个了,震西预感到他会是第五个。”
三十一 谁是疑凶
“那晚……”慕容沁雨想要说什么,却幽幽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忽然她抬起头,眼神闪烁,“我没有杀人,你们有证据就抓我吧。”
“你只要告诉我们,那晚你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抓不抓你,是我们考虑的事情。”马鸣被激怒了,音量提得很高。
慕容沁雨紧紧地闭住眼,小嘴抿得很紧,神色中透出倔强,沉默着一语不发。
陈星辰柔声地说:“这很重要,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那晚你在哪里呢?”
马鸣的耐心快没了,他“嘭”地一声,用力一拍桌子然后站起来。可慕容沁雨一点不为所动,连眼睛也没有睁开。看得出,她内心在挣扎,一定藏着难言的秘密。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想告诉我们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打我的手机。”陈星辰从包里拿出一张浅蓝色的小纸条,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轻轻地放到慕容沁雨的手心。然后,她柔声问:“我们可以参观一下这屋子吗?”
慕容沁雨警觉地抬起头,又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从蒋明铭的别墅出来后,马鸣对陈星辰的做法很有异议,为什么不把慕容沁雨抓回局里,好好审问呢?
陈星辰看出马鸣的疑惑,说:“我们下午再去一次凶案现场,模拟一下整个凶案的过程,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把慕容沁雨抓走了。还有,刚才我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支颜色与月月死亡现场遗留的口红印一样颜色的口红。我已经很小心地刮了一点下来,而且刚才她水杯上的唇印我也已经收集起来了,等这些证据确凿后,再找她吧。”
“而且我有种感觉,她肯定会来找我的。”陈星辰煞有介事地说。
又是感觉。唉,真受不了这些女人,连陈星辰这种专家也免不了俗套。马鸣无奈地摇摇头。
下午3点钟,在陈星辰的建议下,大家重回凶案现场,演示当日的凶杀实况。
因为刘清清个子娇小,身高160厘米左右,体重42.5公斤,跟受害人月月的身高、体重差不多,不幸被当作尸体。
而陈星辰则是设定中的女凶手。
刘清清中毒后,躺在床上,瞬间死亡。
陈星辰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将屋子中所有的痕迹都擦拭干净,一模一样的床头柜上放着两个酒杯,床上放着一个男性的硅胶性器。
韩蓉仔细地勘察着床顶上的蚊帐挂钩,说:“此处有摩擦过的痕痕,凶手应该是在月月死亡半小时后,将鱼钩钩入其颈部动脉处,然后将尸体挂在这个钩子上‘放血’。”
陈星辰听完韩蓉的分析,站在床上,将刘清清举过头顶,当然清清的脖子上并没有挂着一个鱼钩。而在她的脖子上特意围了一条围巾,围巾上挂了一个很大的钩子。陈星辰的跆拳道属黑带五段,属大师的级别了。而且刘清清身体还是比较柔软,并没有开始僵硬,陈星辰比较容易掌握力道。
可是陈星辰觉得,以自己的体力来完成这项工作,非常困难。而且要将鱼钩钩入顶端的蚊帐钩子并不容易,凶手是如何做到的?接着,等清清走到一边,陈星辰将模拟用的血浆从床顶端钩子的角度往下洒。
性器模型上、玻璃杯上,还有另一边放着衣服[当然是随便放的]的那一侧床沿,全洒上了这种特制的颜料血滴。
因此证实,这些东西全是在月月的尸体搬走后,才放在原来的位子的。否则,这些东西上应该也沾满了月月的鲜血。从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看凶手当时是大意了。
然后,陈星辰让刘清清躺在床上,再将其从床上搬到阳台上,站到放在阳台上的一把椅子上。然后一手让她轻轻斜靠在阳台上,一手将挂鱼钩的线缠在外阳台的顶端。饶是她,做这一系列动作,差点将刘清清扔出阳台去,周立武赶紧上来托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