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稠布如有灵性,腾空而飞,异香扑鼻,那四溢的香气让所有涌动的蛟龙都变得没有了骨头一般,不再驾雾腾云,下饺子一样跌落下来,砸在地上,竟然如同实质一般,草汁四溅。
我的心情沉重,知道因为梅浪、岷山老母这些内鬼的,使得这阵法的大多数底牌都被敌人所算计,又有着小佛爷这种智近乎妖的强人居中统筹,穷尽全国之力来找寻应对之法,所以才会出现此刻这般兵败如山倒的场景。
蛟龙跌落地上,砸得乱石纷飞,草汁飞溅,而小妖则趁乱将被踢开的二毛收回,那家伙在神仙诡地中的东夷迷幻杀戮阵中威猛强硬,而脱离了阵法的护翼,实力大跌,让人可惜。
我依然还在挥剑,死战不退,甚至还划伤了两个邪灵教高手的小腹以及胳膊,鲜血飞溅,这彪悍的态度让刀疤龙愤怒不已,他从身后抽出一把沉重的朴刀,上面篆刻着许多扭曲的符文,掂在手里,推开旁边两个受伤的同伴,狞笑一声,一记力劈华山,由上而下地朝着我砸来。
之所以说是砸,是因为那沉重的朴刀赋予了它巨大的势能,当我挑开左右两头恶鬼修罗凶猛的攻势时,便瞧见这劲风扑来,来不及多想,举剑去挡,结果我立刻悲剧,犹如山峰一般的巨大势能将我往下压制,虽然这鬼剑以成精槐木为身,表面镀得有来自宇宙太空的精金,无比坚硬,然而剑身却也嗡的一声悲鸣,接着我整个人都被往下压,双腿齐膝,栽进了泥土里。
我的右手酥软发麻,软软地垂了下来,而刀疤龙也承受了我巨大的反震之力,往后退了几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难以置信地大叫道:“好厉害!”
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像那木桩子一样被生生砸进泥土里,使劲往外拔,然而太慌乱,一时之间竟然出不来,而岷山老母见了,哈哈大笑,连道好,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杀了他,杀了他!”
得了岷山老母的吩咐,旁边几个邪灵教众还在犹豫,而那两个硕果仅存的恶鬼修罗则提着黝黑的剑,一剑割头,一剑刺心,便要将我给斩杀当场。朵朵和小妖此刻也是奋力上前,挡下了这两记攻击,回过神来的刀疤龙却拖着朴刀,腾空而起,再次朝我劈来。
我望着急速上前而来的刀疤龙,以及他那雪亮的刀锋,手脚冰凉,不过当时我也来了蛮劲,躲不开,避不过,那就同归于尽就是,于是右手交左手,也不抵挡,鬼剑朝着刀疤龙的心脏刺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左边的耳朵突然听到了一声“嗡”的声响。
☆、第四十七章 杂毛来援,横空飞剑
说实话,在那一刻我都以为我就要死了。
死亡从来没有离我这么近过——虽然我经常这么说:我左手用剑并不是很利落,鬼剑虽然直直地对着苏北老怪刀疤龙的心脏部位刺去,但是在即将接触的那一霎那,经验老道的他还是陡然平移了数分,而那鬼剑竟然从他的腋下穿过,并没有伤到任何地方。
我的左手一点儿也不灵活,根本来不及变招,当感觉鬼剑刺空了的时候,那剑已经被夹紧。
当时我的心中顿时就有一种要吐血的失落,而刀疤龙那势若万钧的朴刀刀锋锐利,已经临到了我的头顶几寸处。这样的威势,莫说是我这血肉之躯,便是那钢铁、那坚石,说不得也要被劈得变形碎裂,不复存在。
一瞬间我陷入了最深沉的绝望和恐惧当中,当额头被一抹冰凉的金属质感所触及的时候,我忍不住放声大叫起来:“我艹!”——原谅我在生死关头会说出这样的粗话,一直在底层摸爬滚打的我文化素养其实并不算高,也就能通过说些粗话,来宣泄心中的那种恐惧。
然而在一秒钟或者几秒钟之后,当我头顶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声音炸响的时候,我却并没有感觉自己的脑袋,变成两半。倏然间我就回过神来,朝着头顶一望,却见一柄暗金色的长剑横在了我与刀疤龙的中间,正好将这倾天一刀给全力抵挡回去。
随后空间一阵抖动,刀疤龙被那暗金色长剑上面所蕴含的力量反震到,跌倒滚落到地上去,那剑倏然飞走。
我深呼吸,感觉这世界从来没有这一刻那般美好,激动地顺着那剑遁去的方向看去,却见一袭青色道装的杂毛小道,出现在了林间尽头,气喘吁吁,而在他的旁边,则站着那日登山所见到的英俊小生李云起、美貌道姑程莉、符钧座下弟子李泽丰。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人,便是曾经与茅同真一起追杀过我的杂毛小道同门师兄龙金海。
李云起提剑,程莉手执拂尘,李泽丰则拿了把驱邪避凶的鲨鱼骨刺剑,此乃道家五宝之一,至于龙金海,则换了另外一把七星剑,个个都是茅山精英的模样,这样的团伙一出现,瞧这场中紧张,也不多作言语,二话不说便冲将上前而来。
杂毛小道一马当先,双手掐弄剑诀,使那飞剑前来支援于我们,在我的左右,空中发出几声“叮叮叮”的剑击响动,正在与朵朵和小妖缠斗的恶鬼修罗被这蕴含炙热雷意的雷罚飞剑刺过,惊惶后退,而得以解脱的两个朵朵退守到我的身边,各执一手。
我将气息提至胸口,配合着两个小女孩儿的拉扯,往上一纵,终于脱离了大地的束缚,脚刚一站稳,我便不敢停留,朝后跑动几步,左手鬼剑疾刺,前方鲜血乍现,一个正在攻击包子和小姑的邪灵教高手吃痛,感觉不妙,往着旁边闪开,我补踢了一脚,踹空了,回过头来问包子,说没事吧?
此刻的包子手臂上也有几处伤口,不过她倒也厉害,竟然在那个家伙的攻击下,护住了小姑的安全,听我问起,包子肥嘟嘟的脸上笑颜如花绽放,嘿嘿笑,说没事,那人好蠢来着……
正在往本阵靠拢的那名邪灵教众听到包子的评价,自己也差点栽倒在地,旁边的同伙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尼玛,四十多岁的老爷们欺负一个小不点儿,居然还没攻下来,实在太丢人了吧?
我瞧刀疤龙脸上的古怪表情,想来应该是后悔将这个家伙带进茅山来。
就趁在这功夫,杂毛小道与其余等人都跑到了我的身边来,看到我浑身尽是伤痕,一副被人轮了大米的惨状,杂毛小道笑了,说小毒物,你这是什么节奏啊,好像快要挂掉的感觉?我苦笑,揉了揉麻酥酥的右手臂,感觉这手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我问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杂毛小道一边凝神打量身前的这一伙人,一边跟我低声说道:“是大师兄叫人传话,让我过这边来瞧一瞧的——他预料先前袭击符钧师兄的那个高手使得是那调虎离山之策,于是给刘师叔留了个锦囊,然后我奉命带着李云起他们过来支援,谁知一路狼藉,而外边还碰到几个伪装成刑堂弟子的邪灵教众,在一番严刑拷打中得知你们已经进了这林海迷踪里来了,商量了一番之后,也跟进来了……”
他说得轻巧,但是我知道能够摸到这儿来,定是要吃了一些苦头的。想到这里我苦笑,说你们倒也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摸进这里来,你自己茅山出身,不知道这里有多凶险么?
杂毛小道将垂落额头前的碎发挑上去,笑了笑,说你都进来了,我在外面干等着干嘛?这不,刚刚不就是救了你一命么?——兄弟之间的情谊,说出来便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杂毛小道也不多言,扭过头来,看到了岷山老母,不由得笑了,毫无芥蒂地拱手说道:“哎呀,小懒阿姨,我自回茅山之后,倒是头一次见到你,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你过得可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瞧见杂毛小道像亲戚朋友一般招呼,将尘清长老捆在身前的岷山老母勉强挤出了一些笑容,点头说还好,还好,就是……
没待她说完,杂毛小道接着说道:“我听说你老公死翘翘了,儿子又给弄死了,本来还担心你心情不好,不过看到你还有兴趣玩这sm的游戏,就知道你已经走出来了,不错,不错——不过就是对象找得不是很好,传功长老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倒是经不住你这般折腾,要是你有兴趣,咱们倒是可以约一个时间单独切磋一下,我在外面漂泊许多年,这些技术倒是学了不少——嘿嘿,大保健,你懂的……”
杂毛小道原本还说得一本正经,结果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语出来,整个人就贱得让人想要杀之而后快,搞得岷山老母顿时气血翻涌,饶是此身为鬼,也不由得三尸神直跳,指着杂毛小道大声叫骂:“你这个小畜生,当年鹏飞在茅山,回回见我都告状,说你欺负他,你他妈的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你……”
她这边气急败坏地叫骂着,而杂毛小道本来猥琐的面容突然一肃,大声叫道:“阿福,动手!”
岷山老母因为痛失爱子的关系,所以情绪一直不好,在与邪灵教的合作过程中也不会注意什么方式方法,性情变化无常,刀疤龙等人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要不是佛爷堂的苏参谋在中间穿针引线,只怕未必会跟她走到一起来,刚才见到岷山老母吃瘪,反而乐得看热闹,对杂毛小道这淫贱表现颇有知己之感。
然而万万没想到,杂毛小道会突然喊出这么一句话来,而就在他下命令的那一霎那,一道粗重的身影竟然从岷山老母的身下泥土中冲了出来,砰的一声,蓝汪汪的灵刀削在了这老女人的手上,因为人群遮掩的关系,我仅仅看到这一幕,便见到杂毛小道带着麾下几名茅山高手,朝着敌人前方,冲阵而去。
兄弟打架,自然没有在后观望的道理,我让朵朵照顾后方,大吼一声,忍着全身的疼痛也顶了上去。
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杂毛小道的主攻方向是邪灵教金陵鸿庐的庐主苏北老怪刀疤龙,岷山鬼母自有那蟠龙残灵牵制,而我和小妖冲上前去的时候,正好接替了被瞬间压制的李泽丰和龙金海,跟那恶鬼修罗战成一团。
战斗除了实力之外,还需得看状态,在被众人围攻的时候,我凡事都需留一份力,所以处处碰壁,而此刻左右都是自己人,便毫无顾忌,大开大阖,将小腹中的力量激发出来,鬼剑仿佛如种上了黑洞一般,对灵体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在避开一记绝杀剑刺后,我的左手抓住眼前这恶鬼修罗持剑的手腕,恶魔巫手一激发,立刻黑烟袅袅,那厮受痛一阵挣扎,拳打脚踢好不热闹。
我咬牙抵住,右手一剑削在它的脖颈之上,仅入半分,便再难前行。
然而我却并不慌忙,将小腹气海中的磅礴力道调集到右手上来,然后再传递到鬼剑中去,一声清喝,那鬼剑在瞬间闪耀出金色的光华来,里面的槐木精体不断旋转,竟然将这头厉害得没谱的恶鬼修罗,给尽数吸入。
旁边应付邪灵教众的李泽丰和龙金海看向我的眼神,活像是见到了鬼。
一剑得手,我意气风发,配合着小妖,将那硕果仅存的恶鬼修罗逼得现象环生,敌我双方的实力其实并不平衡,好在杂毛小道的雷罚飞剑左右照应,倒也无碍;而在战况明了之后,我发现原来偷袭岷山老母的阿福,竟然是那日我在塔林前见到的木傀儡。
这具平日里用来送饭担水的木头疙瘩,此刻竟然偷袭了岷山老母,并且已经将尘清真人给抢了下来——壮哉,不愧是符王李道子的遗作。
眼见着巨大的优势被我们一点儿一点儿的扳回来,岷山老母气得哇哇大叫,晃开那头蟠龙残灵,朝着我这里横扑而来。我不知道她是为了解救这仅余的恶鬼修罗,还是怀揣着对我的仇恨至死方休,当下也放开了斩杀那鬼物的机会,回剑来防。
最先与之交手的是小妖,同样的青木乙罡,对击后青光大放,瞧见小妖跌落地上,我气闷不已,而就在此刻,人妻镜灵勾连了我的意识,我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摸出震镜朝前一照:“无量天尊!”
岷山鬼母应声而落,我提剑就刺,刚刚吞没了几头恶鬼,鬼剑锋芒最盛,然而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哨响,我刺向地上那女人的剑上传来巨大的力量,一下握不住,竟然跌落开去。
我大惊,四处张望,难道敌人又来援手了么?
☆、第四十八章 话事人的态度
鬼剑离开我手,跌落地上,竟然被那横空飞来的力量给射入土中,深深一道沟壑,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一刻我感觉如芒在背,当下也顾不上僵直在地的岷山老母,平移转换了好几个身位,防止被那恐怖的劲风击到。不过那陡然出现的力量仅仅只出现一下,便没有后续。杂毛小道也感应到了这恐怖的威胁,与那个苏北老怪刀疤龙过了一招之后,跃到我的身边,拇指按在弯下的无名指和小指上面扣住,食指和中指自然伸直并拢,朝着那大致的方向指引,大声喝叫道:“疾!”
雷罚毫不停歇,如那离弦之箭,倏然隐没到了林中,两秒钟之后,一个穿着胸绣白鹤道袍的男人出现在了林间尽头,身子在树顶和空中翻飞,避开隐秘的陷阱,朝着我们这边飞来,而那飞剑,则在他身后疾追。
嗒!这人来势飞快,尽然就站在了离我们差不多十米的大树树枝上。
那树枝纤细,常人站在上面定然会垮塌下来,但是此人身子随着那摇晃的树枝起伏,随之而动,晃晃悠悠间,竟然没有掉落下来,而跟在他身后疾飞的雷罚却毫不留情地朝着人背心刺去,风声尖唳,而那人却仿佛背后有一只眼睛般,左手轻描淡写地往后面一挥。
然后,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情景出现了——他的食指和中指,竟然精准而稳定地将这飞剑给夹在手上,虽然雷罚极力挣扎,颤抖的频率发出了嗡嗡声响,然而却一点儿效用都没有,就是逃脱不得此人的束缚。
天啊,好漂亮的一手!
在此之前,我从未有想过竟然有人能够空手接飞剑,并且还如此稳当——即使雷罚养成的时间并不久远,即使杂毛小道对于飞剑之道理解得并不透彻,但这都让我忍不住地惊诧,对这人的身手也有着惊为天人的膜拜。
然后我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在了此人的脸上:长相儒雅而极富书卷气,三撇青须飘逸,随风飞舞,整个人清瘦而神采奕奕,嘴角含笑,如沐春风——这仿佛大学教授一般的男子,可不就是茅山话事人,杨知修?
瞧见杨知修孤身前来,敌我不明,我和杂毛小道都缓步后撤,脸色阴晴不定,而邪灵教等人也不知道杨知修为何会在此时现身,又惊又疑,也都聚拢在一起,小心防范着。
惟有李云起、程莉、李泽丰和龙金海四人上前,躬身问好道:“话事人好!”
杨知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环视场中,但见阿福将尘清真人抱到包子、小姑等人前面,而那条蟠龙残灵则在头顶护翼,也不理我们,而是朝着传功长老躬身问好:“邓师叔,既然身体有恙,便在居所安心歇息便是,这等宵小,何必劳烦你来处理呢?”
此时的尘清真人头耸拉着,耳朵上面的豁口滴滴答答地流下血来,有气无力地抬头瞥了一眼树枝上面站着的杨知修,平心静气地说道:“这后山守阵的职责,本来就是我的份内之事,现如今让外人闯入了林海迷踪,便是我的不对,所以便赶着过来,多少也能够弥补一些。”
两个人都是年老成精的老狐狸,知道这言语交锋、打嘴炮都是无用之事,说得也不多,三两句,意思到了就行,尔后杨知修掂了掂手上雷意蔓延的雷罚飞剑,瞧向了杂毛小道,平和地笑道:“贤侄的飞剑无端犀利,确实是把不错的法器,不错,不错!来,你先收着,这里的事情还是由我这茅山话事人,来处理吧!”
他捏着雷罚的手指一松,一直用意念紧紧牵连的杂毛小道便将雷罚召回自己身前,小心拿好,不动声色地检查起来。
在与我们交流完了之后,杨知修还与苏北老怪刀疤龙拱手,说龙兄,你我相隔不远,年轻时也有过几面之缘,彼此都有着一份情谊,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为何今日却是大举来犯呢?
此人果然不愧是被评价为长袖善舞之辈,一经出场,竟然会如此圆滑,我们和邪灵教诸人都已经剑拔弩张、鲜血飙射了,他还能够面不改色地攀着交情。
趁着这工夫,我蹲在地上开始挖我的鬼剑,这剑深入草地里四五寸,紧紧贴合着地里,这样的深度,不知道承受着多大的力量,我在这坑里面找到了一颗松塔,就是这样的玩意,将我们给惊得惶然失措,难怪梅浪会对苏参谋说出“十年前陶晋鸿,十年后杨知修”这样的话语。
此人的身手,果真是已入化境了啊。
我这边收拾东西,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在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刀疤龙也安下心来,眯着眼睛看这个茅山大管家,嘿嘿地笑,他有些看不惯杨知修这种虚伪和矫揉做作,直接点醒道:“杨先生,我们所做的,不正是你所想要做的么?要不然我们在这茅山上行事,哪里会这么容易?只可惜让你失望的事情是,我们迷路了,根本就找不到陶晋鸿那老乌龟的住处,要不然你帮个忙找一下,不然这戏大家都没办法演下去。”
刀疤龙说得是如此直白,一点儿脸面都不肯给,杨知修却巍然不动,脸上还挂着谦卑平静地笑容,淡淡地说道:“我的心思,你们又如何得知?多言了……”
说到这里,他便不理会这干邪灵教众,最后,他终于面对着岷山老母,面对着自己的姐姐,语重心长地缓缓说道:“唉,你在胡闹啊!”
岷山老母刚刚被杂毛小道算计,丢了人质,又与那条蟠龙残灵纠缠好一会,气息都没有喘匀,听到自家弟弟的话语,不屑一顾地说道:“知修,我这是在帮你!”
杨知修脸上也流露出不屑的表情,不过也不多言,飘身下来,脚踩实地之后,朝着尘清真人询问道:“邓师叔,此处且有我来照料,可好?”尘清真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在包子的搀扶下,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得了这吩咐,杨知修便不再客气,朗声说道:“刀疤龙,你等邪灵教既然入了我这茅山来,断没有让你们再回去的道理,今天将你们擒下,全是你们的错,可不要怪我。”
他这话一完,脚尖轻点,身子便朝着刀疤龙等人倏然冲去。
最早与杨知修接触的,是那一头残余的恶鬼修罗,当下也是舞动手中长剑,朝着杨知修疾刺而去。杨知修原本是空着双手的,而衣袖翻转间,却出现了一块硬玉质地的青灰色朝圭,上面蕴含着蒙蒙青光,根本也不讲究什么招式手法,抬起便朝着这头恶鬼修罗拍去。
那恶鬼修罗乃小佛爷为此次行动特意准备的,七头便可力压十数条蛟龙阵灵,我与之交过手,知道它的厉害,并不是一般小鬼可堪比拟。我原以为那头恶鬼修罗能够拦得住杨知修的冲势,然而眼睛一花,却见那头难缠的恶鬼修罗在短瞬之间,被杨知修的朝圭给连着击中三次。
这每一击,都击打在鬼灵之体中最易藏魄的位置,三下,让这头恶鬼修罗动弹不得,而就在下一秒,一张发黄的符箓已经贴在了那鬼物的额头之上,当两者错肩而过、杨知修用朝圭与前面两个邪灵教高手拼得丁零当啷一阵玉响的时候,我看到又一蓬绚烂美丽的焰火从那恶鬼修罗的额头处燃烧起来。
当杨知修一脚将先前与包子拼斗的那个邪灵教高手,给踹到树干上面去的时候,那恶鬼修罗的头颅已经被烧得热力萦绕,一具雪白的颅骨被烧了出来,接着那个惯来沉默的恶鬼修罗开始发出了嘶哑的叫声,咩、咩、咩,凄厉而古怪,让人心中震撼。
说话间杨知修已经将另外一名邪灵教众的脚筋挑断,那人跪倒在地,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两个符兵来,一挤,黑烟四散,那有着古怪造型的符兵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凝聚,便被杨知修一圭一个,给直接超度走,潇洒利落之极。
我提着鬼剑在后面痴痴地看,眼睛瞪得大大,一点儿也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抛开复杂的立场来说,除了那些不是人类的存在,杨知修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修行者,没有之一,这种厉害并不局限于修为,而且在于他拼斗时那举重若轻的轻松自在感,即使前面有那刀山火海,他也微笑向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前进的步伐——他要去,便能去。
帅,太帅了,这才是顶级道门的真正实力,手持青玉圭简的杨知修所向披靡,在我们眼前难如高山的敌人,他轻松跨越,有的甚至直接秒杀,没有一点儿停顿,短瞬之间,他已经结果了一头恶鬼修罗,两个邪灵教高手,另外一个也被一掌击中,瘫倒在地。
不过他也迎来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对手,与苏省的经济地位不一样,金陵鸿庐只是一个规模很小的邪灵教分庐,但是苏北老怪刀疤龙却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家伙,手持着沉重朴刀,他立刻进入了疯狂的扶乩状态,一套泼风刀法施展下来,倒也与杨知修斗得有声有色,叮铃铃的金玉交击声不绝于耳,让人惊叹。
然而刀疤龙最终还是不敌杨知修,被一脚踹飞到了树干之上。
整个大树一阵抖动,树叶纷纷落下,刀疤龙滑落树根处,杨知修一点停顿都没有,正待下那杀招,刀疤龙突然从怀里拿出一物,大声喊道:“停!你倘若再上前来,我便此物引爆,让你们所有人,包括这不稳定的迷幻诡阵,包括这后山,全都与我陪葬!”
☆、第四十九章 引爆的噬心雷
杨知修手上的青色圭简此刻已经亮如恒月,上面积蓄的能量倘若灌注到刀疤龙身上去,这个邪灵教鸿庐的庐主只怕撑不住半秒钟,必然会浑身碎裂而亡。
我之前还颇有些傲气,觉得自己也算是一方高手了,然而一山还有一山高,瞧见了杨知修的这番出手,这才惊觉,对于真正到达了一定层次的高手来说,我们这样子的角色,顶多也就算是难缠而已,真的不能太过自豪,否则最后丢脸的,还是自己。
战斗力爆表的杨知修果真有罩住全场的底气,一步一步地朝着刀疤龙走去,脸色冷峻,而那个右手持着沉重朴刀的苏北老怪则一边吐着血,一边将左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给高高举起,狞笑道:“杨知修你这个龟孙子,倘若你再走一步,信不信老子和你就同归于尽?”
杨知修本来并不理会,然而当他瞧清楚刀疤龙手上的东西,不由得眉头皱起,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有些疑惑地猜道:“噬心雷?”
说着这话,他本来都已经准备砸下去的青色圭简,又收回了袖子里面来。
我不知道为何会有这般变化,伸过脖子去看,却见刀疤龙手掌上面托着一个橘子大小的东西,像是某种东西的果实,外面有墨绿色的莲花瓣儿,最中心却是装着那满满“莲子”的莲蓬果儿。